“他怀着儿童般的利己主义”:一份书单
“他怀着儿童般的利己主义”:一份书单
当严彬兄发来信息,嘱我拟定书单时,我想,这是一件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工作。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写诗,但与此同时,我也一直在阅读。我乐于列出这份书单。
首先是那本泛黄的《里尔克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绿原译本。2005年秋天,我在网上读到里尔克的诗作,那是冯至译的几首短诗,其中有《秋日》和《沉重的时刻》。回到图书馆,我找到了那本《里尔克诗选》和一本《致青年诗人的十封信》。随后,我在学校附近的新华书店,买下了同一版本的《里尔克诗选》。
相同的时期,我也是在同一个文学网站(理想藏书,www.lxbook.org),读到黑塞的《彼得·卡门青》。我记得自己用了两个晚上读完这本书,这也是我青年时期的重要事件之一。就像是发生在梦境中一般,我决定去做一个诗人,正是由于里尔克和黑塞的引导。
接下来是《卡尔维诺文集》,同样来自2005年的大学图书馆。那套书有着浅黄色的精装封面,印着卡尔维诺的头像,我最喜欢《寒冬夜行人》和《我们的祖先》。后来再版的时候,《寒冬夜行人》的译名被改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我似乎始终没有接受这个新的名字。
随后,我就需要提到“20世纪世界诗歌译丛”了。对我们这一代诗歌写作者来说,它们几乎就是必修书目。其中我最早接触到的是《20世纪俄罗斯流亡诗选》,2007年从长沙定王台书市买下它。2008年,我在青岛图书馆读到曼德尔施塔姆的杨子译本、卡瓦菲斯的黄灿然译本。2009年仍然是在那里,我读到保罗·策兰,为此还曾写下一首诗。阅读耶胡达·阿米亥则是在2010年,在宋庄的某座院子里,那是小姑的朋友潘漠子的藏书。
2008年,我从青岛文化市场的某家书店,买了一本《诗与宗教》,随后,我又买到同一套丛书中的《启迪:本雅明文选》。《诗与宗教》使我开始熟悉德国浪漫派诗人的脉络,尤其是诺瓦利斯;《启迪》则引导我喜爱上了本雅明的优雅文风,也正是通过他,我才得以进入卡夫卡的世界。随后,我又读到本雅明的《单行道》。
2009年,我读到的卡夫卡文集是黑色封面,上海译文出版社的4卷平装本,第一卷是《城堡》,第二卷是《审判》和《美国》,第三卷是短篇小说集,第四卷是书简。当然了,第三卷对我影响最大。
如果一直列下去,这份书单会显得冗长。我只能拣选前十本,那么这似乎是一份“二十四岁以前的书单”。现在,这个故事快要讲完了。我可以补充上尤瑟纳尔和穆齐尔,具体地说,是两个短篇小说《王佛脱险记》和《乌鸫》,它们是我2008年的阅读经验。而在这份书单的结尾,我知道自己会列上沈从文。
我确实随身带着自己的阅读史。我没有来得及列入自己热爱的其他众多作家,有机会的话,我愿意将这些故事详细展开。它们平凡但是悠长,也和我的具体生活历程牢牢地捆绑在一起。记得阅读戈特弗里德·凯勒的《绿衣亨利》(它是《彼得·卡门青》的重要源头)时,我曾用笔抄录下自己喜爱的一个句子。在这里,我很愿意将它再次摘录下来,作为结尾:
“他怀着儿童般的利己主义,看见自己前面一有火焰放光,就去摸索,并不晓得爱情是什么,也不晓得这些东西能够烧身!”

书单
1,《里尔克诗选》,(奥地利)里尔克著,绿原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年1月
2,《彼得·卡门青》,(德国)黑塞著,胡其鼎译,百花文艺出版社,1983年8月
3,《卡尔维诺文集》,(意大利)卡尔维诺著,译林出版社,2001年9月
4,20世纪世界诗歌译丛,河北教育出版社
5,现代西方学术文库,《诗与宗教》和《启迪:本雅明文选》,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6,《单行道》,(德国)本雅明著,李士勋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8月
7,《卡夫卡文集》,(奥地利)卡夫卡著,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年11月
8,《东方奇观》,(法国)尤瑟纳尔著,刘君强、老高放译,漓江出版社,1986年10月
9,《在世遗作》,(奥地利)穆齐尔著,徐畅译,商务印书馆,2018年2月
10,沈从文别集,沈从文著,中信出版集团—楚尘文化,2017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