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珀斯维尔-尤纳 | 苏黎世湖边上的玫瑰、小鹿与米可

随意走走

人们称拉珀斯维尔-尤纳「Rapperswil-Jona」为玫瑰之城，因为这座城市里真的生长着很多玫瑰。春夏之间，每年的5月到9月，2万多株玫瑰相继盛放，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芳香。鸟瞰下去，这些五颜六色的玫瑰散落在小城的某处角落和三座玫瑰园里，装点着苏黎世湖的北端。

其中有两处玫瑰园就坐落于小城地标性建筑——12世纪建立的城堡两边。去往城堡高处的坡路上，除了玫瑰之外，你还会经过一个鹿园。从1871年开始，有10只左右的小鹿就在此生活。从此，小鹿家族便一直延续至今。

一边的玫瑰随风摇摆，另一边的小鹿抖动尾巴。拉珀斯维尔-尤纳这座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如此浪漫活泼。

同时它又是沉静的。后边的一片墓地，逝去的故人躺在城堡边上，与山湖同在，也与这古老的城堡和修道院一同见证着这座城市的过去与现在，见证面前的山川湖泊的恒定与变化。

最让你无法言喻的是在城堡顶端视野所及的辽阔——从阿尔卑斯山脉格拉鲁斯区「Glarus Alps」一直到苏黎世高地「Zurich Oberland」的全景。一股神奇的魔幻之情将你攫住。你突然不知自己置身于何处。

穿梭在山湖之间的那些棒极了的公路和人行栈道在你眼前铺展开来。写着SBB的红色火车按点高效地穿行在大桥上，印证着国家铁路局的标语：「everything for your mobility」。一切为了你的便利。

而一旁的古旧明轮船悠然自得地行进着。船上的游客和岸边的人们遥相挥手，大展笑脸，仿佛在为了一次无意义的偶遇而庆祝。

对于旅人来说也是极为便利的。乘坐瑞士境内所有的交通工具，包括参观大大小小的博物馆，你只需要一张通票「swiss travel pass」即可。

尽管一次次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从初次夏日来阿尔卑斯脚下的童话世界，到冬天博登湖的故地重游，再到去往海蒂村日内瓦湖的路上，我终于暂时放下浓烈的私人情感，试图尽量客观地书写关于瑞士人有多富，以及瑞士人很无聊的另个版本。

只不过，不论是写主观印象还是客观观点也好，我还是没能理清关于“瑞士特性”的很多思绪。这一次再来，当我看到那些确凿无误、坐落于山湖之间的步道，和一张张红色的长椅时，我像陆地上摇摆跋涉的帝企鹅回到大海里一样，感到畅快和自由。

这是个四分之三是山区的国家啊！曾经穷苦的瑞士人需要翻山越岭，用奶酪换取生活必需品；如今，瑞士人尽情享受前人开山劈凿的劳动成果。也正因此，徒步是人们的全民运动，到处是由国家徒步道路管理机构专门维护的徒步的路径。

即便在拉珀斯维尔-尤纳城市里生活的人们，也依然可以绕着老城徒步。不论你是独自一人，或是众人同行，你都能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找到自己的节奏。去随便走一走吧，你能感受到自然与人类原来可以如此和谐共处。

老城区

如果你像我一样由衷喜爱徒步，城堡脚下还建有瑞士最长的木桥。桥横跨苏黎世湖，连接两座城。看桥上的骑行者，听水天划过的鸟叫声，对目光相遇的陌生人微笑。

你还会路过苏黎世湖边的其他娱乐场所。对于孩子或马戏团着迷者，那么格尼「Knie」儿童动物园和马戏团博物馆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动物园

当连续三天走去老城漫步时，我决定要实现前两天的心愿：能勇敢下湖游泳。我带上了泳衣和钱，兴奋又害怕地走进入公共游泳水域的入口。怎么，没人收费么？原来这一切，包括卫生间、放衣服的柜子和淋浴都是免费的。

在高处看他们游泳

正午的时候下水，透清凉。先在围起来的较浅的水区试试，再试图往远处游一游，每次都游远一点点。一旁的野鸭和天鹅悠闲地在你旁边游来游去，心生羡慕。羡慕这些生物，这么美的苏黎世河，人人都可以免费游泳，真是幸福。

“最好不要拍照。”我想到朋友提醒我瑞士人对隐私的看重。当天鹅游到面前时，我还是忍不住用手机拍了一张。抬起头看看四周，人人都在自得其乐。我匆匆将手机放进包里。

太阳快落山时，一丝丝凉意，我走回住处，Booking上订的一个民宿。公寓的主人是自由职业者Michael，德语发音类似米可。他刚结束了一天的骑行计划，看上去放松大于疲惫。

晚上我们都坐在露台上，喝点东西随便聊聊。与以前所接触到的瑞士人一样，米可说话和办事方式完全没有任何客套，也不是慷慨和随和，而是是一种自信和实在。与其说这是一种优越感，倒不如说这就是他们的风格。

他是个典型的瑞士男人，个头高大，拥有自己的房产和事业。大致生活状态是半年在瑞士自家办公，半年在国外出差。

客厅的过道里，有整面墙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的标签标出他所去过的那些国家。你随意指着一个熟悉的地标，他都有自己的印象和观点和你叙述。

当你了解到他最爱的国家是日本时，你好奇他有没有考虑把生意扩展到中国。他认真又平静地回复你：不会，因为我去过中国，知道在那里做生意的人情世故的复杂。我对自己现在所能挣到的钱很满意，也对自己的生活状态比较了解。

米可的厨房

这正是一种特性，也如简·莫里斯所言：瑞士的中产阶级似乎决心永不打破平凡的规则。和很多在欧洲遇到的人一样，他基本上只吃有机「Bio」食物，会自己做无糖的柠檬红茶和蛋糕。他最爱喝的是啤酒和红酒。

奶酪和salami都爱吃

在邀请我们品尝一种当地自制的红酒时，他打开一篇关于红酒的论文，将专业人士写到的红酒口感描述的词汇用翻译软件翻成中文给我看，哈哈大笑。

城堡旁的葡萄园

我一时有点困惑，他是否在反讽。

偶尔兴致高了，他也和我们分享一杯德语区人们都喝的用水果制成的烈酒Schnaps，搭配我们不约而同都最爱的瑞士格鲁耶奶酪，听他讲在不同国家的见闻。

另一个客房

在我们住的一周时间内，隔壁客房换了几波。印象很深的是一个斯洛伐克人。他是斯洛伐克大学的化学教授，来瑞士出差。除了母语，他还会流利的英文和德文。业余爱好是园艺，并且他还是一个民族音乐的指挥家。他分享了一段他穿表演民俗音乐的视频，很有意思。

每天会带上自制三明治走啊走

大多时候，我是个倾听者，听他们说德语，偶尔也会为了照顾我而讲英文。我觉得放松，听得懂的笑话跟着笑，听不懂也无所谓。有时候累了，就提前回房睡觉。

如果你是艺术爱好者，城市的街角到处是各类活动的海报

就这样，在拉珀斯维尔-尤纳，我无所事事地晃悠了一周。只不过反常的是，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内疚感，每天反而睡得很踏实。如果非要总结出什么意义的话，我认为是，越来越学会如何活在当下，越来越会enjoy the moment了吧。

最后送上一只好奇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