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群
最近高中同学建了个群,有些人自初中时期起就是同学,聊起来很熟络,我一语未发,冷冷围观,就像高中时不合群的我。
我的高中同学都是生面孔,在念高中以前没有一个认识的,我的初中同学也都是生面孔,在念初中以前没有一个认识的,小学,幼儿园和托班之间也不存在衔接,托班在静安区念的,到了幼儿园才回到卢湾,就像地质上的断层,求学的每个阶段都是断层。
对于幼儿园的抗拒持续到毕业那天,索性翘了课,没有参加毕业典礼,少了张集体照,我爸那时候说,长大了你会后悔的,长大了的我并不后悔。集体照中的我很少有欢欢喜喜被簇拥在C位站着的,总是在某个边边角角,甚至每次合影我都有阴影,尽量不要成为站在最旁边的那个。
小学毕业的我没有考入市重点初中,我爸也没有让我进对口的初中,转而进了一所艺术特色初中,那时全班同学都是生面孔,好在那四年过得很愉快,同学家住的不远,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很快熟稔起来。
到了高中就是另一番局面,我始终在费力的交朋友,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孤僻而交朋友。
至今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大家要睡在一间教室里,没有一个女孩子我是认识的,有些女孩子发育的早,仗着身体的优势很是得利。有次体锻课打羽毛球,有个高个的女孩子把球打到树梢上去了,让我去捡,我自然没有去捡,这里没有熟悉我过去的人,也方便我成为一个我想成为的人。后来高个女孩成为了班级里的生活委员,班主任给她安排座位的权利,她放话出来要把我的座位从第一排调到后面去,我,孤孤单单没什么朋友的我,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我的视力不好,如果你想把我调到后面,你可以试试看。这句话的重音我落在了“试试看”三个字上面,和她同班的两年我始终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后来高中毕业以后,高个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据说当时调换座位的权利让她得罪了不少人。
还有个白富美同学,喜欢结交笔友,想把我纳入麾下,而我觉得对方有点公主病,没有深交,合不来就是合不来,还有一群放学后骑自行车回家的同学,我是靠步行的,别人偶然载过我几次,我觉得自己太重了,始终难以融入。身边还有一些开始早恋的同学,我看着他们情窦初开,为了减肥节食,戴起隐形眼镜,也渐渐有了一些关于美的觉悟。
回想起来,高中的三年,是我交朋友最费劲的日子,面临绝境一样,那个阶段,正值家附近陆续开始动迁,班里没有住的近的同学,要知道可以一起上学放学是成为朋友的必要条件,高三的时候重新分班,我一个朋友也没有,偏偏选的物理又那么难,几乎每一天都梦到明天就是高考,压力很大,体重一下子胖到120斤,这样死肥宅的我有时一觉睡醒已经8点,索性错过前两节课,从第三节课进教室上,老师也没有发现。
那个阶段,我最好的朋友是网络,有了BBS和聊天室,来自虚拟世界的朋友让我觉得契合。
后来我读大学了,后来我工作了,再也没有了交朋友的烦恼,我知道了合群的秘诀,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一起上厕所,一起吃午饭,一起聊八卦,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做的挺好,像一条变色龙一样。
每到一个新环境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环境,是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工作以后,并不害怕跳槽,安逸的环境里充满了熟悉的面孔,并不能让人成长为下一个自己,个性的形成应该就是这样,需要和过去做一番决裂,才能开辟一片全新的天地。
有时我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狡猾,看起来像是合群的,但其实内心随时准备和过去斩断,对我来说,只想维持最低限度的人际交往,有个词叫“社恐”,我不社恐,主要是不想浪费精力,比起一群人一起干什么,更喜欢一个人独自干点什么。
有了女儿以后时常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合群?我应该怎样引导她合群?

纪录片《帝企鹅日记》里,一大群企鹅从南极大陆的一头迁徙到另一头,为的是在没有食物的日子里,一个个紧挨在一起,靠彼此的温度取暖,存活下来,我想这大概就是合群的意义。
感谢网络时代,让不合群的我找到了精神上契合的朋友,从最早的博客大巴到现在的豆瓣,和喜欢的友邻加了微信,可以看到他们的朋友圈,就像真实生活中的朋友一样,不过始终没有和网友见面的勇气,如果机缘巧合之下擦肩而过,我也想挨得近一点,对喜欢的企鹅说一声,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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