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虚无主义的主观感受
(一)
听说人人网被出售的消息,折腾了很久登陆上去,说说和日志自然是不敢点开的,把不多的几张老照片下载下来就狼狈的登出了,有些东西是怎么也要避免去触碰的。
有时候,哪怕只是接近承载它的一个棱面的载体,
也能深深感受到,时间走过,切切实实留下了一些东西。
如同雾气中伫立在身后的巨大雕像,在沉默中凝望着,沉甸甸,无法否认。
于是我们再次了解到,我们的生活,既不需要事前的判断,也不需要事后的盖棺定论,此在就是意义所在。
这让我新添了一份勇气,在现实生活中挣扎着对抗,或发自内心、或从高空投射而下的,虚无主义。
而这仅仅是我的一部分。
(二)
秋天真的来了,周围人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下去。
阳光在减少,体感温度提示我们,我们情绪外层并没有太多包裹,而我们也离其他热源太远了。
咖啡和酒精的消耗量与日俱增。
随着年纪增大,逐渐发现一个严酷的事实,生命的炉火需要定期加柴,否则就会如余烬般悄无声息的熄灭,最终被虚无主义吞噬,我越来越难仅凭借血液中的激情组织抗击,自动造血能力在下降。时常我觉得风刮过身体,如同掠过空空的弄堂。
我明白片刻的温存、短暂的欢愉触手可及,但还是选择逆风而行,不是道德约束,也不是金钱制约,只是理解了欢愉后巨大的空洞,你瞧,空虚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挪了一个位置;随着年纪增大,为什么总觉得疲惫,因为我们不仅有更多的过去要背负,还要背负生命的真相。
在十字路口上匆匆来往的上班族,我无法知道他们在逆着什么行走,也无从判断他们的手提包内是否还盛着清晨突然破碎的情绪碎片。
你以为我以前不曾把这一切归结于一种权利,一种思潮,但我逐渐明白,哪有这么简单,如果原因这么简单,就把它打碎毁掉,但它起源和沉睡于我们自身,权利和思维形态只是影响了它被映照的颜色。
不如意乃人生之底色,能做的只能是降低预期,我们要的越来越少,但命运则常常告知仍太过奢侈。
你瞧,我又重蹈覆辙,在文字中掩饰自己了。
关于事实,只能叙述,不能概括。
(三)
我昨天梦到了你,在没有联系的这么多年后的一个毫无征兆的夜晚,建筑在没有任何事实基础的空中楼阁上。
我去你了你在加拿大的住处,渥太华或是多伦多,但这不重要。
大脑里是被压抑的激情,我准备拥抱你,但被最温柔的闪开了,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你在需求,也在顾及我的感受,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但一切都很无奈。
我们还有动动手指就能彼此明白的默契,但也正是这份默契,也曾让我在任何一丝不理解的时候,就如同自己背叛自己一般的愤怒。那几年我犯了几乎一辈子要犯的错误,以至于现在的我对犯错如此厌倦。
你说带我去看一个菜园,等到财务和工作稳定下来就去那边买一块菜地,需要乘坐一段悬浮列车,可惜刚刚入口被封了,所以需要前行一段等火车停下来,我久久凝望着被水泥草草涂抹封住,还露着灰色编织袋纤维的入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样的情形,曾有很多次,一方情绪太多,只剩下长久的沉默,而另一方则不停的讲话,维持表面的热闹,其实都知道这样的掩饰,与其说是在骗对方,不如说更多在骗自己。
来在菜园,我看到油画般鲜明的场景,而在你中意的一方土地上,类似于龙舌兰的绿色枝叶垂下,土地似乎刚刚被翻出打理过。我还有一个监视自己的人格,识别甚至操控梦境对我而言并非做不到的,但这次的场景太真实了,以至于我如同身处现实一般压抑自己的情绪,毕竟再怎么好意思,也不至于对着菜园吸鼻子吧。
回到家里,你在靠墙小桌上的纸张上写着什么,我斜对着你,面向大门。你随口提起最近早上4点就要起来,因为工作需要,是每天都要的,“日报?”我提示到,“啊,是啊,等到攒够钱就买下菜园”。
突然我想到朋友曾提及你考虑和未婚夫一起回上海,我想说国外定居了就别回来了,不适合你。当年我坚持留在国内,你要出国也e曾是我们之间的重大分歧,而现在的我认为我们当年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说到底,年纪大了,连梦境都现实、充满思虑和压抑。
“我能判断,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明白,但已经无法改变了”、“我知道怎么做,但我无法这么做”。
此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也是我们虚无生命中不多的压舱石之一。
一杯咖啡又喝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