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钟书阁一游
陈寅恪以《陈寅恪的最后20年》在1990年代为大众知道,如我这样的知识青年,为书中标榜的“独立之精神”而拜倒。现在回想那一波陈寅恪现象,其背后的时代寓意及其推手,不及细想,大致描摩,含混其辞,总之这绝不是那么单纯的推崇一个历史学者的事。 多半在一个新政权的头几十年里,对法统学统文统的争夺都是激烈的。想想明末清初的那一批南方学儒,东林遗党,黄宗羲顾炎武等等文人,清初政权要收获他们的心是多么难。既要收复汉人又要防夷狄之论,其间的反复跌宕,温情间杂血腥,都是交替而行的。 后来陈寅恪的《柳如是别传》又让我们这一代完全没有国学教育的人被普及了一波。柳如是是个名妓,也仅止于此而已。 但是像千里蛇线一般,沿着这个无关紧要的入口,渐渐地钱谦益进入视线,从宫廷影视剧的片言只语到二月河帝王三部曲里的若隐若现,从《洪业》的南明短篇,这些明末的文首花魁,渐渐浮现。 今日在杭州的钟书阁,找到一本黄裳的《绛云书卷美人图关于柳如是》,若非前情那么长的酝酿,这样的书不会被握入掌中,读起来也不会这么有趣。 在西湖花港观鱼的夕照下,我本来觉得无甚特别意趣。但是今天得到这本书,如一副药引,历千年的湖山胜境蕴含的滋养,在淡淡地慢慢地激活。 柳如是,曾活跃于松江,杭州,秦淮河,以艳名逐文坛领袖,而且她成功猎获了钱谦益,成就明末清初一段活生生的戏剧,让后人琢磨不已,她留下的一方砚,一枚印,都被人收入囊中,寄托各自心思情怀。 王国维不说了,陈寅恪洋洋一部专著立身,既如今天,黄裳的小书入我手矣。 遗憾的是钟书阁还是没有《南明史》。我不禁期待下一次在某个地方,有缘再遇奇书,引我入中国历史的浩然烟海无限胜景。

杭州钟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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