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今日简史》——我们年轻人应该思考些什么
在一个信息爆炸却多半无用的世界,清晰的见解就成了一种力量。
在一个信息爆炸却多半无用的世界,清晰的见解就成了一种力量。
一
科技颠覆,科学技术的宏大叙事卷席了都市和乡村,人类的中生世代和年轻世代。在一个寺院里的僧侣都能拥有iPad的时代,人类都或多或少地信仰着科学的神话故事,数据成为重要资源,信息技术成为最酷的专业(虽然大家本意都是成为漫威电影里帅气的黑客但现实大都只有秃头码农),生物技术发展快速,并在贺健奎宣布基因编辑婴儿诞生后引起公众注意。
但这些对我们又意味着什么?
作为90后00后的我们,看似是网络时代的原住民,在各类新新科技中如鱼得水,但实际上年轻人并不占什么优势,恰恰相反,处于如此剧变的时代,在新旧交替之际,从心理认知到实际技能的具备,我们同样要经历可能较为痛苦的转型。事实上,在现实与自由主义的幻梦的矛盾之中,我们迷茫又尴尬着。时代红利已经由70后80后收割,08年的金融危机在我们年幼的时候尚未给我们留下太多印象和危机意识,今天的国际社会风云诡谲,各国民粹主义、左翼思想纷纷抬头,我们大都是自由主义的信徒,但现在自由主义的高塔正在承受科技远征军的一次又一次冲击。随着破坏性创新的科技颠覆步调加速,科技的发达程度呈J形增长,人们面对无限扩大的世界图景,迷失方向、末日将至的感觉也会呈指数式增长。
新的大厦在建起,而旧的制度在逐渐崩溃。从英国脱欧到特朗普上台,带着荒谬色彩的国际大事件走向离奇,不停地有超出人们预期的事情发生,而这些都反应出旧有的那一套逻辑的崩塌。
但我们大都仍无所觉,或许把人们比为被巴普洛夫驯服的狗太过,但大多数人们不是被自由主义驯服,就是深谙随波逐流的生存之道,固执于自我,很难做到有所改变。现阶段,大多数普通人的目光都太过短视,无法和迅猛发展的科技洽合,但是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弗兰肯斯坦已经出现,现实生活已然如同日剧《勇者义彦与魔王城》那样,约定俗成的现实规则被打破,原本只存在游戏中的魔圈即游戏里不同于相似生活中的规则,和现实世界贯通。但是,罗杰·诺凯斯为游戏概括了六大要素,自由性(free),非日常性(seperate from the routine of life),不确定性(uncertain),无功利性(unproductive),受“魔圈”内规则约束(governed by rules),虚幻性(make-believe),于是在游戏中,完全有悖于现实规则的事情可以出现,但现实世界不是生活,它没有非日常性、虚幻性等游戏特质,令自由主义信仰者不适的场景开始逐渐发生,现实规则在逐步被改写,特朗普上台以后,又还有谁能够坚定旧日逻辑?人类或多或少进入颓废的虚无主义时期,但“我们在未来这几十年所做的决定,将会影响生命本身的未来,而我们只能依据自己目前的世界观来做出这些决定。如果我们这一代人无法对宇宙有整体的认识,生命的未来就只能依赖随机的决定。”生活不是游戏没有存档重来,我们只能迅速调整自己,避免国家之间与社会内部的冲突与矛盾,避免社会真的走向《美丽新世界》,避免对人类,尤其是非精英群体们的迟到觉醒的罪与罚的降临。
二
尤瓦尔·赫拉利的《今日简史》里刚对生物技术的恐怖影响作出预测,虽然很多人仍毫无所觉不以为然,但随即而来的基因编辑婴儿的出生却恰好应证了赫拉利的预测。不过即使是他本人可能都未必料想到知善恶树上的禁果会被如此之快的摘下,但是巨大的利益之前总会有人踏出第一步;谁都知道这次基因编辑婴儿是会被所有人谴责的世界第一,却无法避免它的到来。
但是魔盒打开之后,人类又该怎样自处?我们应该如何对待那对基因编辑过的双胞胎?如果基因编辑技术继续完善,四十年后是不是我们这一代人就成为了垃圾人,而基因编辑过的新人类从此将我们驱赶出历史的舞台?生物技术、信息技术到底应该掌握在谁的手里?我们如何保证科学家们拿普通大众并不明白的高精尖技术没有做坏事?我们该如何界定技术的义务和权利?
《指环王》里的至尊魔戒引诱了无数人堕落,就连九大贵族都被魔戒们诱惑成为了戒灵,我们又如何保证手握技术的社群不是恶龙史矛革或者索伦,而是霍比特人比尔博·巴金斯?
人类如何平和驶过未来的宇宙,所依赖的全是人类自己,赫拉利对无用阶级出现的预测并非恐吓,但也远还未到唱起挽歌的时候。在这时,在这个信息爆炸却多半无用的世界,清晰的见解就成了一种力量,懵懂的态度绝不可取,用脚投票的行为无异于将自己的命运和人类的命运托付于rank函数上,如果普罗大众不愿意精英操控一切,起码得表现出自己与想要实现的权利和想要承担的责任所匹配的相应决断能力。扭曲的年代,常识和理性是我们应努力具备的,世俗主义相较于自由主义或许更适合于现在的世界。
因为个人力量,通常,都无限渺小,于是无力感和焦虑、迷茫成为我们内心的常客,年轻人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大,我们又该去往何方?
三谷博的《黑船来航》里问,“人在想象超出自己生命长度的长时段危机是会面临怎样的困难......要预防未来的危机,必须进行大规模改革,然而该由谁来接受这一建议并承担所需费用或做出牺牲呢?”答案显而易见,是我们,我们应该做,也不得不做。
“庖丁在解我们这些牛。”
三
所以我们应当如何拥有所谓清晰的见解?此处以网络时代社交媒体、自媒体为例。
无论是面对国际上声嚣尘上的民族主义、民粹主义的言论,还是面对性别间的、阶层间的、职业间的、年龄之间的标签化的引导性的刻板印象和评论,在自媒体时代的舆论场上,都应该被我们所警惕。
虽然尚未构建起世界性的社交媒体,但自媒体、社交网站、电子新闻的力量已然不可小觑。美国总统特朗普、德国新崛起的极右翼政客高兰德、法国的玛丽勒庞等等极端主义政党政客,虽然主流媒体不愿意刊登他们的政治宣传,但他们借力于社交媒体,拥有众多粉丝,可以无所顾忌地发表他们的言论,精心打造网络抗争形象,坚持民粹主义路线,发表极端言论,煽动舆论的不满情绪,于是不少围观者逐渐被洗脑。这些政客们画出一张张令人数最广的底层普通民众们垂涎的大饼,仿佛只要他们当政就能革除现实中所有民众们不满的政策方案,就能维护他们的利益。但事实证明,特朗普上台以后,除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各类举动,他能做的只有退出能够解决全球性问题的组织和自吹自擂,其他社会现状和他上台前并无大不同,蓝领们的处境并无质的提升,财富仍集中在1%的人手中。或许有人会批判指责极端政党政客的选民和粉丝们,虽然他们大多确实教育程度偏低并被政客们的言论洗脑,但站在智力层面的批判没有必要,人们会在几十亿美元的宣传下相信可口可乐与年轻、健康、运动的联系,自然也有可能在不断重复的政治宣传中沦陷。但值得警惕的是,“这些线上的观念革命,有可能带来线下力量的爆发......从网络抗争到街头政治,仅有一步之遥。”(马立明)谁能保证下一个上台的极端政客不是个疯子,不会动用现在正常人类都默认不会启用的核弹?我们总应该保持审慎的态度。
同样的,在#MeeToo运动,重庆公交车坠江事件,或者是一年前的江歌案,人人都可以成为大IP,人人都可以在社交媒体上发表自己或公允或偏激的言论,自媒体无论是否真相已经阐明,无论是否秉持求实的态度是否有道德底线,都可以快速传播自己炮制的新闻。“后真相”一词早已被熟知,但人们的态度往往仍然冷却不下来。幕后推手们没有道德底线,他们毫不在意造成人们之间的偏见和社会的割裂,也没有丝毫对自己的言论负责的意愿;网民们被推动着当了狙击枪,随意狙击大家看不爽的任何人;网络暴力远超以往任何一种暴力的力量,网上生活早已渗透进现实,但谁知道下一个被狙的不是你自己而是老人、中年妇女、熊孩子?我宁愿等到热度平息之后再对事件进行解析。
鉴于人群的力量之大,我们每个人都务必要培养自己的思想意志,而不能只流于新闻表面,只进行快餐式的思考,只有浅薄的认识而懒于深入挖掘和思考。《今日简史》中“后真相时代:谎言万事永存”一章已经展示,“在所有的虚构故事中,名列前茅的一个就是否认世界有多复杂,一切之一绝对的纯洁和极端的邪恶来思考......所有人都该负起责任,花些时间和经历找出自己的偏见所在,验证自己的信息来源是否可信......如果你想得到可靠的信息,必然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如果觉得某些问题似乎对你特别重要,就该真正努力阅读相关的科学文献......如果你觉得科学界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有误,这种可能性绝对存在,但你至少该去弄懂自己到底在否定怎样的科学理论,也要找出实证来支持自己的想法。”
在我们的时代,沉默不代表中立,只代表支持现状;不思考不代表弃权,只代表助纣为虐。既然我们必定肩负新旧转换的使命,或许我们应该具备一点淑世精神或公民精神。国家民族身份认同之下,我们也应当认同全人类的利益,重建人类的全球认同,为全人类承担起一些责任。
四
全球因果关系高度分化且复杂,但我们仍可以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回答。斯宾诺莎说:理性的人渴望为自己争取的,正是他们渴望为全人类争取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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