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向的你是怎样适应这个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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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想方设法要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尽量不惊扰他人与自己,甚至走路时能不发出声音就不发出声音,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如不到一岁还在学走路的婴儿一样的脚步声。尽管如此,还是会有人留意到我。这使我开心快乐过,也使我焦躁不安过。被搭讪时我会先给对方一个轻轻的微笑以示友好,很快搭讪的大部分人中便没了跟我继续讲话的兴趣,我不是嗯哦好回答了,便是再给他们回应一个微笑。这可能让他们不喜欢与我这种举一连一都反不了的聊天,很快就失去了与我继续交谈的兴趣。而我也觉得大部分聊天琐碎又无聊,实在不喜欢,我宁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由自在的飞翔。当然也有能聊几句的,比如林子。
那时才毕业没多久的我为了克服孤僻极度害怕跟人说话打交道的毛病,狠心逼着自己走出租住的狭小逼仄的农民房小单间而苦苦挣扎。极度害怕不停与人交谈的场合,更不喜欢自己呆在那里像一只突兀显眼的怪物任人不时打量观看。可我要工作要认识新朋友,我急切需要改变,就像是我总是走在早已烂熟于心的几条小路上,以至于已经感到单调枯燥了,需要尝试着走走另外的小道见见不一样的风景。而我能想到的适合我的大概就是户外登山了,我也喜欢并擅长它。户外登山的过程中,大家边走边聊,并不需要过多的注视与打量你。如果你走的快,走在最前面的话甚至没人能赶上你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跟谁讲话,看看你面前的风景就好。最后集合的时候会有部分人夸奖你赞许你,说你爬山怎会如此厉害,似乎不会累。那时的我接触到的目光都是温和明亮的,我跟他们一样都是来爬山的,没有区别,这让我很满足。
每月大概三四个周末,这三四个周末里每个周末都在逼迫自己早起去参加户外活动,一般会有一次逼迫成功。偶尔也会有例外,会跟着大家坐大巴去杭州邻近的城市爬山或逛古镇。跟林子相遇的那次便是,周六下午五六点一群人包了一辆大巴去西塘古镇玩,周日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再返回。记得下午我准时到达乘车点时,竟然只有四五个人到达,而组织活动的群主竟也未到达。后来参加的次数多了,吃惊的发现每次大约都会有人说好了参加活动临时反悔不来或有事耽搁,参加活动迟到的一半人数以上,甚至离活动预定好的时间迟了半个小时的也大有人在。再后来发现,离真正的出发时间都会推迟半小时。而我竟然也渐渐沾染了这不好的恶习,不会再提前半小时无聊的等待,学会了掐点,离真正出发的时间只提前个几分钟到达。
离出发的半小时内大家才陆陆续续上车,我只参加过两三次爬山活动,并未结识加过QQ号的人,跟刚刚参加活动的新人也无差。因此没有人跟我同排并坐,直到最后上车没有其他位置可选的林子坐在靠近走道我的左边。起先并不怎么熟识,仅限于打招呼,彼此客气友好的相互简单介绍。随便我便别过脸看向窗外,可咕咕叫的肚子使我尴尬不已,再次跟林子对视我时候,我不好意思道:中午吃的不多,晚饭还没来的及吃。林子随即大方地递出自己买的凉皮给我:先吃几口吧,下车到地方后我们会聚餐的。对于她不容否决的热情我也破天荒的接了过来,她买的凉皮太好吃,吃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这也是她的晚餐哪,便停了下来递给她。可惜只有一双筷子,我准备从包里掏出纸巾好好擦擦。可她直接拿过去后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这反倒令我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这么做的高中同桌对我说:看,我一点也不嫌弃你吃剩的饭菜。我没作声,没有告诉她我只吃了几口而已,看她没吃自觉大方地出让自己的口粮。而跟林子相比,只觉自己比她矮了一截。看她吃的那样香甜满嘴知足,我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要还她一份凉皮。尽管到现在我们的早已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时常带着我逛吃混喝,一起走过很多路品尝过很多美食也时常分享着各自的喜怒哀乐。
大约两个小时后,群主带着大家安顿在提前预定的客栈里,客栈在西塘景区内。这次住宿我却跟另一个肤白貌美长腿的妹子分在了靠近出口左侧的一间,房间内装饰的很温馨很别致,我却很发愁晚上洗澡的时候怎么办。然而是我想太多,那一晚直到我趟下很久那妹子才从客厅回来,在她没有回来的那几个小时里我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左看右看,直至无聊到困意来袭(那时使用微信的人还很少,我自然也不知道它,只能简单用手机查查东西)。
整理收拾了大概半小时后,群主领着大家外出聚餐。聚餐的地点在景区南面靠近走道的一侧,从二楼的窗口可以看到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边吃边聊,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哄笑声。餐厅实在热闹,一桌紧挨一桌,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了笑。除了我低头安静的拿着手机假装在认真拍照,没有人跟我讲话,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人开口。周围明明很热闹很喧哗,但我却是安静又孤单的,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乱入了人群的隐形小怪兽。在寂寞无声的世界,我只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大声欢笑大声吼叫,心里羡慕的要死。然而我的双唇像被什么粘住了一般,始终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来,沉默如石头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吃了一个多小时后,群主又领着大家来到摇滚震天的酒吧。进去后,我们彼此要扯着喉咙向对方喊话才能听清些许,这让我有些眩晕,一时有些慌乱,更多的是陌生与不解。进入酒吧仿佛来到了另一个怪异的世界,人们可以随心所欲使出浑身力气使劲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跳啊蹦啊笑啊,手舞足蹈个不停,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能量全部倾倒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一毫。是的,这一切又与我无关。我坐在高高的凳子上看着大家尽情尽兴的跳着笑着,打量个不停。只有群主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一起,我微笑着摇摇头,指指大家的包,借口要照看它们。这一切对我来讲太突然,无法明白无法理解,我只好静静的呆在一边看着。其实内心还是羡慕的,对于他人轻而易举的事情到了我这里却很难很难。我想可能自己的身体里没有兴奋的热浪,只有温和零星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几点,因此我跳不起来只好走走路散散步。我又想了想,可能身体被冰冷所占据,游走其间的零星热浪只够我微笑再说几句话就已耗尽,再无余力做其他。是啊,我总是还没做点什么就有气无力浑身绵软。记得上学时我总以为自己会不久于人世,看到花瓣凋落树叶飞舞草地枯黄,我总是偷偷哭个不停。尤其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总是哭个没完没了,直到不知不觉间睡着后再醒来。
最令我伤心难过的莫过于被亲近的人扣上懒惰的帽子。因为没有多少力气,做起事情来拖拉或不想做,备受教导甚至奚落。而我的辩解又显得苍白无力,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经常没力气做事呢。次数多了,可能麻木了吧,随便他人说啥,只当耳旁风。实在烦了,倒上一杯水递给人家,好歹能占着嘴。但遇到好友青青那种滔滔不绝的,也只能毫无办法的听着,再“嗯,啊,哦”的应和下。
大家跳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便返回住宿的客栈,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然而大部分人越玩越嗨,继续拿出扑克牌玩闹。为了凑人数,我也被拉着玩了几圈,大家耐心仔细地教着,可我却总也不得要领,但没人计较,这让我很开心。玩了半小时左右,越来越没精神,便起身回房间开始收拾自己准备睡觉。尽管在陌生的地方,却也睡了个安稳觉。
周日一早,林子便来逛我所在的房间。听到她的敲门声,不得不起床刷牙洗脸,林子在房间里玩的不亦乐乎。等我洗漱完毕,拿出手机让我拍照,便跟她在房间找寻各种角度玩了起来。半小时后,群主又领着我们外出吃早餐,简单吃完后,大家开始边走边逛这个清晨的小镇。此时的小镇商贩也刚刚摆好小摊,大家一路上摸摸这个瞅瞅那个,再跟雕像合个影,开心的很。此时跟林子也能简单说上几句,林子大大咧咧,跟谁似乎都能说个不停。我跟在大家后面也慢慢一路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像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大家都有些不舍的坐上了返程的大巴,只留下夕阳中的西塘在视野中慢慢变小直到再也看不到。
那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商业的古镇,第一次进酒吧,第一次跟陌生人聚餐,都太新鲜太陌生了。直到现在,有些也是第一次,再也没去过古镇,再也没进过酒吧。我仍然在人群中疏离着寂静着,只不过更加坦然了些。这其间也发生了好多事情,有好有坏也有平淡如水的。如有时间,我想慢慢道来,慢慢记下,供以后忘却这些的自己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