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洋葱
现在是2018年12月19日星期三,北京时间9时18分。
昨晚终于发现《水曜日的情事》七集版和八集版有什么区别,七集版是不全的,比八集版少一集。
前六集都是奇怪的一集半,第七集和第八集是标准的一集,所以这部剧确实是有十一集。
最后一集,有一场婚礼。
当时在想,咏一郎、小爱、Misao三人的故事之所以那么狗血,就是因为他们都很矛盾。
小爱很矛盾,如果想留下咏一郎,当初就不该离婚;如果想离开咏一郎,之后就不该接触。
咏一郎也很矛盾,尊重小爱的话,就应该保持离婚状态;尊重自己的话,当初就该死缠烂打不放手。
当时还想,相较而言,Misao的行为相对没那么矛盾,一开始坚定地勾搭咏一郎,后来坚定地锁住咏一郎,但刚想完,就见到了邪门的婚礼故事。
意识到咏一郎和小爱可能旧情复燃,Misao想了一个点子。
这个点子能够成功,也是因为小爱和咏一郎很矛盾——
只要在他们约会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他们俩就会迅速冷却下来,因为他们俩都不想伤害我。
如果我不出现,他们会假装没有伤害我,然后升温,升到一定境界,他们就停不下来了,然后不得不伤害我。
但是,假如我现在就出现了,按他们的三观,他们马上就会觉得不对,然后这事就算完了。
Misao一开始打算流着泪出现,后来决定以没事人的样子出现。
看到那我想起了港剧,面对小三,妻子不哭不闹,跟丈夫来了句:你饿不饿啊,我给你煮碗面条吧。
Misao是类似的处理技巧,你越平静,对方越内疚。
抛开这三位,前园和由香的故事之所以狗血也是因为矛盾。
一方面,前园摆明了不喜欢由香,另一方面,由香主动示好,他也不排斥。
一开始,我有点看不惯,但转念一想,一方面,前园没对由香隐瞒,由香是在知晓这点的基础上继续示好,另一方面,一个漂亮的女性主动示好,多少男性能把持的住呢?
人世的事之所以复杂,往往是因为矛盾。
有太多东西想要,有太多东西不能割舍,做不了决断的我们,决心走一步看一步,顺着一时一地的心情来,于是矛盾造就了悲剧。
咏一郎喜欢小爱,也喜欢Misao,对于两人都很难割舍,他做不了决断,于是走一步看一步,顺着一时一地的心情来。
是的,他总是真心的,他总是不想伤害人,但正因如此,悲剧发生了。
故事的结局很神奇,一股莫名其妙的女权思想。
在咏一郎和Misao的婚礼上,小爱说她要找一条没有咏一郎的幸福之路,之后,Misao表示她不能输,她也要找一条没有咏一郎的幸福之路。然后受到鼓舞的由香,也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前园。
于是这些难解的结都解开了。
咏一郎不禁吐槽,果然这是女人间的战争,跟我没什么关系是吗?
之后他去喝酒,说爱情像大蒜,探索爱情本质就像剥大蒜(他当时手里拿的该是醋大蒜),剥到最后你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比喻很有趣,和君特·格拉斯的剥洋葱(洋葱就是大蒜)形似而神不似,两者都想剖析,一个剖析到流泪,一个剖析到虚无。
《心理测量者》第十一集,这一集真精彩,提出了一个好问题,不知后面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人类社会总是从野蛮到文明(这里的野蛮是中性词)。
一开始,我们支持血亲复仇,后来,我们有了法律,用法律代替了复仇。
但是,只要还有死刑,总要有人动手吧,刽子手的野蛮怎么破?
一方面,是刽子手的职业化,就是说刽子手只是刽子手,不是捕快,不承担破案的工作,这样他和犯人就没什么接触,杀的时候就更像是职业,而不是私人恩怨。
另一方面,是刽子手的专业化,这都是现编的词,可能不很妥帖,就是由直接动手砍头变为操纵断头台,由枪决变为注射。
《心理测量者》是科幻作品,人类文明达到了新高度。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有了“色相分析技术”,警察可以用“支配者”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反社会人士,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在我们这个社会,警察不得不临场做一些决策,真要动枪,责任在人;但在那个世界,做决策的是枪,责任在枪。
所以,警察也可以告别野蛮了。
但倒霉的是,故事里出现了一个反派,“色相分析技术”对他无效。
他威胁到了人质的生命,“支配者”仍判断他为良好公民。
不过这里的难题不是“人心是否可测”,那问题我觉得很无聊;这里的难题是反派扔了把火药枪(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枪)给警察,让警察做选择。
警察可以用枪制止犯罪,但这样就得动用自己的意志,是的,以往支配者也会杀人,但那时你可以说那是支配者的判断,跟你无关。
警察最终没能做出这个选择,于是人质死亡,警察陷入了迷茫。
如果不接受这个背景设定,会看这警察很不顺眼,尤其那人质是她的朋友。
但接受了这个设定后,就觉得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处境,在那个世界,警察早已不用面对这种问题,没有人说做警察要有这种觉悟,现在突然出现了。
编剧很暗黑啊,我至少能想到两种阳光的套路,一种是当时突然来人,反派没能杀人;另一种是警察开枪杀人,之后迷茫了一阵,最后得以释怀。
但编剧选择走暗黑的路、艰难的路,如果虚渊玄的暗黑是这种套路,我还蛮欣赏的。
我很期待这个问题的解答,如果说要开历史倒车,胡扯什么“果然,机器是靠不住的,要靠人”、“无论何时,做决策的都应该是人,警察就应该有夺人生命的觉悟”,然后重构整个社会系统,我会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