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婚姻的可能性
婚姻是关于可能性的转换,在人类的行为层面,它又是一种互动与思考模式的体现。人类通过婚姻来创造多种关系,发现各种组合的可能,对于个体来说,是两种历史的融合,是不同观点的和解,对于宏观的人来说,婚姻意味着在未达成的状态中要时刻寻找或者创造可能性,而对于已经达成的时刻婚姻已经不存在,它意味着另一种思维方式已经开始,婚姻使得人在时间上开始从容不迫地进入一种延续的状态,焦虑由已知的可能性转变为未知的可能性,对于社会习俗中的人而言,过去在达成婚姻的这一刻成为历史,历史定义了曾经的自我,达成意味着改变的开始,新的互动模式需要建立在共同体的基础上,从外向内观察,参与互动的人已经明确地成为对方的景观,同时也是镜像,可以作为自恋的延伸,也可以作为封闭的写照。
人总是要借助形式思考本质问题,形式可以是亲身体验,也可以是思想实验。通过不断地体验时间空间的转换,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物通过记忆,也就是时间的搬运,写入自己的轨迹中,这仿佛是一种四维空间中人的存在状态,我们发现或者努力发现与物的关联,通过触动、灵感、期待、设想等精神活动改造记忆的形式,又或者通过把自身置于记忆发生的现场,通过在场的方式改造记忆,所见所知所想越多,我们生命的质量就越重,所谓存在的意义,就是通过本能驱动的远离无机物以及野生动物的高级生命趋势,亦伴随着化为尘土,停止思考的无限诱惑。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与世界连结,从而增加生命的质量,从来没有确定的途径,尽管目标在远方已经非常明确。可感知的选择从来都是建构在记忆的基础上的,器官直接给予的记忆是直观简单的素材,而语言影像给予的记忆是无法追溯的复杂集体形成的综合记忆,人类的本质是建立的记忆之上的。
身处何时何地是一个人据以判断自己存在状况的起点,连这一点都无法感知的人要理解婚姻可能有重重困难。往往一瞬间的似曾相识背后可能藏着深层的原因。这种相识,所指为人只是最复杂的一种情况,现实中我们与草木,与街道建筑、与图案,以及任何被感知的形式都能够产生跨越时空的共鸣感。一种情况是我们带着确定的目标寻找物的出现,它能够被主动感知,填补我们在关系上的空白,它可以是术士所谓的宝石,可以是旅途所谓的风景,也可以是人;另一种情况是,我们虽然没有目标,但是出现在感知范围内的物已经带着能够与我们融合的亲和性。从极端上说,任何人与任何事物都是融为一体的,如果时间停止,地球或是宇宙中的物质与精神都会是一种物质,但是个人的存在时间是有限的,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人的片段,所以我们创造各种关系来连结记忆,从而趋近对于人的认同。
关于异于自身的事物的体验与判断往往来自于直觉,真正靠着分析思考去选择的事物起初是强调着一种方向性与努力。在这种调动自身认识能力去理解外界的行为中,我们仍然会被时间分割为是非与中间地带。直觉告诉我们的是在事物存在的某个片段中的共鸣,而分析强调在无限细分的当下中趋近目标的努力,符合目标的当下片刻都是有着共鸣感的瞬间。而共鸣的反面,是我们发现事物总是仅仅以瞬间与我们发展出可靠的连结,下一刻,可靠的感觉可能会消失殆尽。如果我们的感觉被锻炼得足够细腻,瞬间与万物建立起的连结体验就足以在记忆中造成足够长的延伸。它的反面,是我们的记忆永远是不足的,对于就存在着,发生着的事物,当下的我们竟然毫无知觉,以至于追悔莫及,靠着回忆去将新的当下与过去连结。
人类是拥有自身的无限与所有瞬间的,而个体追求无限既然不可能,追求瞬间也就成为唯一可以磨炼与要求自己的确定性了。瞬间的婚姻,即是记忆与当下在瞬间的互相发现,这一刻两者得以圆满融合,同时也印证着人是思考着的,融合的瞬间如同电影一般,在放映的内容中又找到了关于内容中的内容的层层交流,选择也得以体现,瞬间意味着无限大。假如关于一个人真正要寻找到灵性和勇气的话,他是要好好去体验瞬间中的环境与万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