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裤子的云

 《穿裤子的云》
        ——马雅柯夫斯基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天空 在烟雾中
　　 我不是诗人 被遗忘的蓝色的天空
　　我不过是个哭泣的孩子，你看 仿佛衣衫褴褛的逃亡者般的乌云
　　我只有撒向沉默的眼泪 我都把它们拿来渲染这最后的爱情
                                           这爱情鲜艳夺目
　　你为什么叫我诗人 就象痨病患者脸上的红晕
    我的忧愁便是众人不幸的忧愁
　　我曾有过微不足道的欢乐 你们的思想
　　如此微不足道 幻灭在揉得软绵绵的脑海中，
　　如果把它们告诉你 如同躺在油污睡椅上的肥胖的仆从。
　　我会羞愧得脸红 我将戏弄它，使它撞击我血淋淋的心脏的碎片，
                                           莽撞而又辛辣的我，将要尽情地把它戏弄。
　　今天我想到了死亡
　　我想去死，只是因为我疲倦了 我的灵魂中没有一茎白发，
　　只是因为大教堂的玻璃窗上 它里面也没有老人的温情和憔悴！
　　天使们的画像让我出于爱和悲而颤抖 我以喉咙的力量撼动了世界，
　　只是因为，而今我温顺得象一面镜子 走上前来——我奇伟英俊，
　　象一面不幸而忧伤的镜子 我才二十二岁。
　　你看，我并不是一个诗人 粗鲁的人在定音鼓上敲打爱情
　　我只是一个想去寻死的忧愁的孩子 温情的人
　　你不要因为我的忧愁而惊奇 演奏爱情用小提琴
　　你也不要问我 你们都不能像我一样把自己翻过来，
　　我只会对你说些如此徒劳无益的话 使我整个身体变成两片嘴唇！
　　如此徒劳无益
　　以至于我真的就象 来见识见识我吧——
　　快要死去一样大哭一场 来自客厅的穿洋纱衣裳的
　　我的眼泪 天使队伍中端庄有礼的贵妇人
　　就象你祈祷时的念珠一样忧伤
　　可我不是一个诗人 像女厨师翻动着烹调手册的书页，
　　我只是一个温顺，沉思默想的孩子 你安详地翻动着你的嘴唇
　　我爱每一样东西的普普通通的生命
　　我看见激情渐渐地消逝 假如你们愿意——
　　为了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东西 我可以变成由于肉欲而发狂的人，
　　可你耻笑我，你不理解我 变换着自己的情调，像天空时晴时阴，
　　我想，我是个病人 假如你们愿意——
　　我确确实实是个病人 我可以变成无可指摘的温情的人，
　　我每天都会死去一点 不是男人，而是穿裤子的云！
　　我可以看到
　　就象那些东西 我不信，会有一个花草芳菲的尼斯！
　　我不是一个诗人 我又要来歌颂
　　我知道，要想被人叫做诗人 像医院似的让人睡坏的男人，
　　应当过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生活 像格言似的被人用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