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故事拉
菊子今天去收拾图书馆的剩余书本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丁海演了。
考研结束后,疯玩了几天,玩到昏天黑地,白天与黑夜颠倒了过来。
所谓的昏天黑地不过是在吃火锅的时候拼了命得吃,看电视的时候拼了命的熬夜。所有的事情都要做到极致,所有白天该做的事情都要放到夜晚。一直到头隐隐作痛,才觉得这是彻底的放纵。
我们把这种疯狂其实等于作贱的行为叫做放松。
放松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菊子知道这次考研考不上了。无数个独自站立床边沉默的夜晚,在她的脑海里像一面旗帜在东风中飘扬,她记得窗外的星空,记得从窗口探进来的风,她记得一切,唯独,仿佛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梦。
考试的前一晚,菊子还想从图书馆的六楼跳下去。从六楼的窗口望下去,星空璀璨,人来人往。多么自由。可是她没有。
菊子一个人坐在隔间里看书。
这个隔间在七楼。晚上寂静。寂静分两种,当它遇上人的好心情是得来不易的安静,当它遇上人的差心情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菊子刚好碰见第二种心情,所以她觉得长路漫漫,前途无望。
这种无望,是一个人的狂欢。
菊子陷在她给自己编织的牢笼里,而窗外是人声鼎沸。
菊子一个人坐在隔间里,一边给自己的灵魂放血,一边收拾旧东西。
今日收拾剩余图书。试也考完了,一切都该搬空了。
大喇叭📣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收拾好东西了。大喇叭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长的壮壮实实的,读书说话都跟村里的大广播一样,于是菊子给她起了个大喇叭的外号。
但是她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喇叭的隔壁是法硕小姐姐,一个拼命三娘,整天坐在那里,除了上厕所吃饭一动不动的也不怕屁股长疮。
她们基本上也没讲过几句话。菊子心里平衡了,心想你俩都不熟,那我跟你俩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熟也情有可原是吧。
好像是的。
菊子来到四楼隔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书真的是乱成一团。窗台上放着两条万年不动的速溶咖啡,一个吃了三天的处于发酵状态的摩卡蛋糕,蛋糕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完整实际啃了半边的已经皱巴巴的橙子,余下的是两个护手霜、一个润唇膏、一个水杯。
菊子记得这个窗台曾经吓死过一只七星瓢虫。
菊子那天总算发现了七星瓢虫的秘密,这家伙喜欢装死。那天刚好冤家路窄碰上了,于是七星瓢虫真的堂而皇之装死了,装死之前还放了一个苦黄苦黄的屁,满手都是这个味道。苦黄苦黄是一个通感型的词语,想想当你被放屁虫次了一下手指发黄时候的感觉,就是这个词语传达出来的意思。
菊子好像吓死了这只七星瓢虫。
菊子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想到了丁海演。
她想起那天中午吃完饭,她刚从隔间里冲出去打水就看见了丁海演。
她晃了晃脑子,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菊子想起丁海演。
他是谁啊。菊子已经有……个把月没有看过丁海演了。
不对,菊子昨天还是前天打饭的时候好像看见丁海演了。
排队的时候,他好像就站在菊子的前面。菊子与他一拳之隔,其实远着呢。
真是奇了,丁海演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学校呢,还能在食堂这种鸡不生蛋的地方碰见。
依旧是熟悉的发型,熟悉的背影。
可是,再熟悉又有什么用呢。
菊子想起第一次见丁海演时候的场景。
图书馆的某一个中午。
菊子要去外面吃饭来着。
亮亮堂堂的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男孩子。
菊子不能爱上任何人。哦,好像是这样啊。
菊子有几年没有遇见这样的男孩子了。
那天丁海演从图书馆正门口进来,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打着什么,忽然一下,他对着手机屏幕笑了。
就是那个旁若无人的宛如春风一般的笑,像一只蜻蜓一样落在了菊子的心海里。平静多年的湖面哗啦一下,泛起了层层波浪。多像言情小说里的情节。菊子偷偷在心里也笑。如果要用什么场景来形容一下此刻菊子的心情的话,那就是,太阳升过来了,大地一片温暖的金光,自闭的向日葵突然就打开了自己的心扉,绽放出鲜艳的金色花朵。世界一片亮堂堂。
菊子从此记住了那个笑。
那次相遇过后,菊子的心里总是会浮现出他的笑容。不知道对方什么名字,不知是什么专业,什么地方的人,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自己给他起个名字吧,就叫丁海演了。总要有个代号的,好在秘密里称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