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的失落是人类浅薄的开始
当小说流行的时候,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浅薄,在文艺复兴之前,文学大家是不写小说的,诗剧才是正典,而悲剧的“诗剧”才是最高雅的作品。

大量诗剧里面所描绘的悲剧英雄不但具有神性的光环,而且具有人类寓言的性质,只是后来这份高雅变成了一种浅薄。现在好莱坞的大片也在诉说古代英雄,例如雷神托尔、例如斯巴达勇士、例如普罗米修斯,只是现在的英雄只是一种浅薄的人文主义。讽刺的是古代英雄竟然具备现代人的的“政治正确”观念,而他们和古代相比,缺少了神性,缺少了“审判意识”,缺少了未来的结局意识。

在现代的世界里,英雄只是拥有超能力的“凡人”,但是在古代,英雄的身上却承载了“人类寓言”的价值作用。西西弗斯需要每天把石头推向山顶,但石头每次都会滚下山脚,然后西西弗斯再把石头推向山顶,如此循环往复,没有结束。谁又能说西西弗斯不是我们每个人的悲剧呢?我们难道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循环往复地推石头吗?
东方的夸父逐日、精卫填海,西方的亚当堕落、奥德修斯归乡之路,哪一个不具备神性的光环呢?在这神性光环的背后却是赤裸裸地人类悲剧寓言。

到了近代,小说开始出现,人类的眼目只能注视到这庸俗、浅薄的人生,最后几位写诗的大家但丁和歌德只能发出最后的绝唱。无论是《神曲》还是《浮士德》,它们保留了最后的神性光环和审判意识。浅薄的世界对应的是民主的出现(当然独裁专制更不好),在凡人的世界里,英雄消失了,所谓的理性主义统治了这个世界,这可不仅仅像韦伯所说的“祛魅”那么简单。

有一个人在努力地回归古代,只是他太疯狂了,以致最后疯了。在夕阳西下、风沙走石的世界里有一个人背着一把长剑,牵着一匹瘦马缓缓走来,他是一个别人看不懂的侠客,他是预言未来的先知,他就是尼采。尼采用尽一生去追溯古希腊,挥舞起那把长剑向这所谓的理性的庸俗世界砍去,他是如此的讨厌“理性”这个词,所以他追根溯源找到了一位两千多年前的敌人——苏格拉底,苏格拉底像普罗米修斯一样从神那里盗取了“理性”的火种,然而自此人类的活力和本能都开始被规束,直到现代成为了“低能”的物种。尼采是个英雄,他带点神性光环,也具备人类寓言的价值——他疯了。在他疯了之后,妹妹开始照顾他,看着他的悲惨,妹妹伊丽莎白流下了眼泪,尼采却在那一刻清醒式地说了一句:“伊丽莎白你为什么要哭泣呢,难道我们不幸福吗?”。

庸俗开始战胜高贵,民主开始大行其道(这是最差之中的最好政体了),随着民主而来的是可怕的“政治正确”,人类在丧失最后一丝尊严。我想尼采肯定想到了,苏格拉底是被民主杀死的,普罗米修斯本就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