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谍战上海滩(第八章)黑衣女人
第八章 黑衣女人
花园内,无数的日本宪兵奔走查找着。中年男人拉着那少女,悄悄的沿着墙边的黑暗处向外走着。突然,一道探照灯的光亮从他们身边闪过,使他们的身影显现出来。随后,探照灯马上就追了过来,将二人照亮,接着就传来了日本兵的高声叫喊。
那少女神色慌张起来,拉住那中年男人的手,急切地说道:“小舅,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中年男人也慌张起来:“婉华,我也不知道警报怎么会响,不可能是我们,我……”
容不得两人再多说几句,数名日本宪兵已经高喊着向他们冲了过来。那少女双眼快速向四周观察着,猛然发现了离他们不远的人工湖,马上拉着那中年人低声说道:“小舅,快,那边!”中年男人也来不及多想,跟着那少女一起向着人工湖的方向跑了过去。数名日本兵发现后,高喊着追赶着他们。
办公楼侧面的小门被推开了,何楚风快速的闪身走出,恰好看到了无数日本兵在追赶着那一对男女。何楚风虽然不知道那对男女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明白应该是自己触动警报,才导致他们被追捕,心中略带歉意的看着他们。可形势却容不得他多耽搁,他只能是快速地走到自己进来的那下水道前,将盖子打开,将身体钻了下去,然后冲天连开几枪,迅速将盖子从下面拉过来盖好。日本兵听到这个方向的枪声,一下子更加慌乱,又有一部分向着这边跑来,使追赶那对男女的人数相对减少。
那对男女冲到湖边,中年男人看着面前幽深的湖水,回头看看追赶他们的日本兵已经越来越近,着急地对那少女说道:“婉华,怎么办?”那少女表情坚定地对那中年人说道:“小舅,跳!”那中年人微微一愣,还没有明白婉华的意思,婉华却已经是拉着他直接跳入了湖中。
日本兵追赶而至,却只看到了湖面泛起了一道道涟漪,却看不到人影,他们惶恐地举着手电,沿着湖边搜寻着,叫喊着……
夜越加深沉,在离白公馆大约有2公里远的上海市内的一家已经荒废的老式江南水乡院落里,花园的湖中,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头,正是潜水逃走的婉华与她的小舅。两人看看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地上了岸。两人已经是累的不行,一上岸就歪倒到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小舅慢慢缓过劲儿,看着婉华赞叹道:“婉华,你可真行,你是怎么知道白公馆的那人工湖和这湖相连的?”婉华一边继续喘着气,一边回答道:“小舅,你忘了,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地理,上海的大街小巷我都能说出来,何况是这些湖。当初白公馆修建的时候,找不到活水,所以就从地下,与这‘苏园’打通,引进了湖水,我也是猛然想起来,才想到这样脱身的。”
“行,不愧是地质学奇才李正道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呀!”小舅由衷地夸奖着。可听了他的话,李婉华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是落下了眼泪:“可惜,我爸他现在已经……”
小舅也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是啊,都是这些混蛋小鬼子,害了你爸爸,也抓走了我姐姐你妈妈,还把你关在这儿这么久,我也是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找到这里救你。总算老天有眼,让我把你救出来了。”
“小舅,那我妈呢?你有没有她的消息?”李婉华关切地问道。小舅看着李婉华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李婉华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了下来,无助地看着小舅。
“我已经找到了藏身之处,咱们先离开这里,免得日本人发现追来,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小舅提议道。李婉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相互搀扶着站起,也不顾混身还不断向下滴淌的湖水,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皮鞋急促的敲击着花园中的石板路,听起来就让人有几分紧张与惶恐,吉田芳子匆匆地来到松本的住处,要向他汇报刚刚发生在白公馆办公楼里的事情。
她刚要开口说话,松本已经在屋里问话了:“是芳子吗?”“是,长官,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芳子恭敬地回答着。“进来吧。”松本命令道。
芳子解开自己的军靴,推开松本寝室的拉门,然后跪坐着走了进去。松本已经套好了和服,坐在了塌塌米上。
“出了什么事?”松本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问题。
“刚才有窃贼潜入了办公区,触动了警报。警卫们立刻出动追捕,可惜还是被窃贼跑了。”芳子如实的回答道。
“窃贼?”松本微微一愣,马上追问道,“你怎么确定是窃贼?”
“事件发生后,马上就先检查了您的办公室,发现有人进去过的痕迹,而且正是您房间里的保险柜发出的警报声,才惊动了警卫。”芳子如实地汇报着。
“哦?!”松本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踱着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芳子不明所以地看着松本,不明白为什么进来了窃贼,他不怒反喜。
过了好一会儿,松本才平静下来,转身对芳子问道:“其他呢,还有什么情况?”似乎他知道刚才的骚乱绝对不只是进来了窃贼一样。
“还有就是,高木君和佐佐木君遭到了窃贼袭击,高木君重度昏迷未醒,佐佐木君……”说到这里,芳子突然停住了。松本马上追问道:“佐佐木怎么了?”“佐佐木君以身殉职了。”芳子略带哀伤地汇报着。
听到这个消息,松本一下子愣住了,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短短数日内,自己最得力的两名助手竟然先后毙命。联想起以前与武田和佐佐木这种师生兼部下的友谊,他的神情一下子黯然了下来,两行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长官,您,不要太过悲伤,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芳子想要劝慰松本,却被他摆手拦住,松本厉声地命令着:“好了,你不要劝我了,马上给北平的土肥原长官发电报,请他立刻派平野君和山口君到上海来协助我,另外,通知76号的丁默村和李士群,严查到底是谁潜入白公馆,而且还杀死了佐佐木君!”
松本的命令让丁默村和李士群紧张万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跑到白公馆去偷东西。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或许是军统或者共产党方面做的,可实际上松本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1941计划上,早已经无暇去管这件事。所以丁默村表面是一口答应,可实际上只是交代了几个部下继续去查,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李士群本来就对松本颇有微词,自然更不会花大心思去调查,这件事也就悬了起来。
马云龙虽然是被邀请加入了76号,但因为最近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让他去做,他也就乐得当个甩手大爷,四处溜达,表面上是再调查潜入白公馆的窃贼,实际上却是再暗中观察76号和日本特务的一些最新动向。
那天何楚风回去之后,他是把何楚风好一顿批评,何楚风也深刻了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表示以后绝对不会在贸然行动,马云龙这才没有向上级汇报此事。虽然何楚风的鲁莽行动没有成功,但是也给了马云龙一些提示,要想拿到1941计划,必须要采取一些比较特殊的手段。
这天下午,马云龙正在李士群和丁默村为他安排的办公室里喝茶看着报纸,丁默村却推门走了进来,赔着笑脸冲他招呼着:“马老弟。”马云龙赶忙放下报纸:“丁主任,有什么吩咐?”
丁默村却做出一副不悦的样子,冲马云龙说道:“什么主任不主任,早就说过,看得起我,就叫我声大哥,要不就干脆别理我。”马云龙赶忙赔着不是:“得,是我错了,大哥,您有什么吩咐?”
“什么吩咐不吩咐的,还不又是有件得罪人的事,得麻烦兄弟你跑一趟。”丁默村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对马云龙说道,“刚才松本来了个电话,说晚上他要宴请特派员,为特派员送行,可吃完饭,非要到黄金大戏院去听戏,而且还点名说,今天不听日本歌舞,就要听京剧,说是什么要入乡随俗,你看这事……”
马云龙听到丁默村的话,心里突然一动,一个新的计划和念头瞬间在马云龙的脑海中形成。但他却没有马上答应丁默村,而是面有脸色的说道:“丁大哥,这事我看恐怕是有点难办,你也知道,上次在戏院抓人,就打坏了很多东西,事后就不了了之,随后又搞庆功会的事,又让陆大哥很为难,这次再找戏班……”
丁默村却马上明白了马云龙的意思,马上拿出一叠钞票塞到马云龙的手里:“行了,兄弟,这钱你替我交到陆老板的手里,就算是赔偿上次抓人对他的损失。额外的就算是让他请戏班的费用。你也知道松本的脾气,咱们要是不把这事办好……”
马云龙接过钱,脸上却还是一副没有把握的样子:“大哥,这样,我现在马上就走一趟,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给你电话,你看行不?”“行,行,我让我的司机开车送你去,尽快有个结果。”丁默村满口答应了下来,也赶忙起身走出……
由于时间还早,马云龙并没有去往戏院,而是直接去到了陆文武位于霞飞路的小洋房,而何楚风恰好也在这里。原来,丁默村在找马云龙之前,是直接先把电话打到了黄金大戏院,何楚风却不软不硬地表示要请示老板才能答应,回绝了丁默村。而马云龙又怕陆文武脾气耿直得罪丁默村,所以先打了个电话安抚了陆文武,又马上赶了过来。
看到也到了,陆文武有些不满地看着马云龙:“兄弟,不用说了,肯定是丁默村派你来做说客了吧?”“没错,这次还希望大哥您能再帮小弟一个忙。”也很直白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兄弟,这次真不是哥哥不帮你,自打上次演了日本歌舞,得罪了一批客人,再没有戏班敢到咱们戏院来演出,我这几天正打算着,实在不行,就干脆把戏院关了,换点现金然后也离开上海,所以哥哥我现在是真的没地方找戏班去了。”陆文武一脸无奈地说道。
“大哥,如果只是为了迎合日本人,今天我肯定是不难为您了,但今天我确实是不得不求您帮我这个忙了,因为这次我也许能通过唱这出戏,拿到我们最想拿到的那份1941计划。”马云急切地说道。
“哦,你有新的计划,跟我说说,如果真的可行,我豁出这张老脸也得帮你。”陆文武一听这话,立刻变了口气,急切地追问着。
马云龙耐着性子,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跟陆文武、何楚风讲了一遍,最后他说道:“虽然我这个计划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之前潜伏在松本身边的战友确实给我们传递过,松本喜欢京剧,而且还能唱上几句的信息。所以这次只要松本上了当,咱们就有机会。”
陆文武马上站了起来:“行了,兄弟,这忙哥哥我帮了,我现在就帮你联系戏班子去。”陆文武说完就要往外走,马云龙赶忙一把拉住他:“等等,大哥!”
陆文武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安排。马云龙从口袋里拿出丁默村交给他的那叠钞票,随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把零散的钞票,一并交到了陆文武的手里:“大哥,你把这钱拿着。”
陆文武的脸色不悦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今天这事一旦成功,日后松本追查起来,你和戏班子的兄弟们肯定都要受到牵连,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安排大家暂时离开上海,以避风头,所以……”马云龙做着解释。
“你骂我是不是?我知道你们都是无产阶级,哪来的钱?这些事你大哥我自己会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陆文武把钱推开。
“大哥,这钱你一定得拿着,这是丁默村给的,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你该拿,这份是我做兄弟的一份心意,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马云龙坚持地拉住陆文武的手,把钱又一次塞到他的手里。
“好吧,这钱我收着,我收着。”陆文武接过钱,眼圈却微微有些发红:“说句实话,兄弟,如果不是为了帮你,我是真舍不得离开这上海滩,毕竟风风雨雨,几十年都过来了。不过咱江湖讲究的就是义气二字,为了兄弟,我认了。”陆文武说到最后,又爽朗地大笑起来。“大哥,共产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你所做的贡献的。”马云龙深情地说道。
“得了,别跟我提你们的党,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交情。”说到这儿,陆文武凑到马云龙耳边低声地,“兄弟,你害我是不是,我可不想让黄老板和杜先生说我想加入共产党,我还得在青帮混下去呢。”马云龙理解地点了点头:“好,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好大哥。”
陆文武点了点头,马上快步走出,而马云龙也开始向何楚风布置任务,为晚上的行动做着准备……
红房子西餐厅的包间内,餐桌上有精致的冷盘、开启的洋酒。松本、中村坐在沙发上,松本在翻阅文件。
“中村先生,我们的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我可以保证,1941计划一定可以顺利实现。”松本很得意的说着。中村笑了:“那我就预祝松本君马到成功了。”两人得意的笑着……
就在离红房子西餐厅不远的一家咖啡厅内,沈醉和林森对坐,孟祥生和肖健则装做陌生人的样子,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桌子旁。
沈醉小声地对林森说道:“洪玫刚才已经发来了情报,她已经被约到红房子西餐厅去陪松本吃饭,按照松本的习惯,吃饭时间不会太长,估计在六点至六点十五分结束。然后他们还要到黄金大戏院去听戏,我们就在他们听戏的时候动手,这次绝对不能再有一点差错。”
林森点着头:“明白。我绝对不会让松本从我的枪口下逃走!”说完话,他就要起身,沈醉却一把按住他,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林森。
林森理解地拍了拍沈醉的手:“我明白,行动的时候,我会注意避开她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直接说到了沈醉的心里,他由衷地说了一声:“兄弟,谢谢你!”这才放开手,看着林森离开,随后肖健和孟祥生也陆续走出。
沈醉独自坐着,手中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一种莫名的紧张笼罩着他,让沈醉心神不宁,他心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吃过饭后,松本和中村,在洪玫和另一位日本舞女的陪同下准备离开。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却让中村与两名美女先走,自己落在后面,似乎是准备要跟侍从交代什么,而中村的心思都放在了身边的美女身上,也没有在意,自顾的向前走着。
松本低声地向侍从询问着:“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侍从严谨地说道:“请长官放心。”松本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出了包间。
红房子西餐厅的门口,几辆日本人的轿车一字排开,中村已经在那名美女的陪同下上了第一辆车,有些不耐烦地等待着松本的出来,而洪玫则是等在门口,等待着松本的出来。片刻后,松本夹着公文包走了出来,洪玫立刻迎上前去。两人一起上了第二辆车,车队出发前往黄金大戏院。
大戏院的门口,由于接到马云龙的通知,丁默村早早地来到,一起等待松本。而李士群却是不愿意多见松本,借口自己去追查犯人,而没有来。车队一到,丁默村主动地迎上前,将松本一行人迎进了大戏院,马云龙则是跟在后面,也一起跟了戏院。
丁默村将松本和中村又请到前排的贵宾位置,然后冲着一直站在一边等候,戏院掌柜打扮的何楚风使了个眼色,示意演出可以开始。何楚风会意赶忙走向后台。丁默村转过身,赔着笑脸与松本、中村交谈着。
片刻后,何楚风从后台跑了出来,着急地想要走过来跟丁默村汇报什么,又有点不敢,只能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坐在丁默村旁边的马云龙。马云龙看到这一幕,赶忙轻拉了丁默村一下,丁默村回头看到何楚风,赶忙向松本告假,然后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开演了吗,怎么还不开锣?!”丁默村十分不满地说道。
何楚风急的是一头汗水:“丁先生,不好了,那唱头牌的小生不知道了,突然是上吐下泻,死活也是上不了台了。”
丁默村一听就急了,想要发火,想到离松本太近,强行忍住,把马云龙和何楚风拉到一边僻静处,然后压低声音骂着何楚风:“你小子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太君都已经来了,你告诉我头牌病了不能唱,我怎么交代?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找人顶替,不然我毙了你!”说着话,他恶狠狠地瞪着何楚风。
何楚风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丁默村面前:“丁先生,你可不能逼我呀。就这个戏班还是我们临时找来的,这事情出的这么突然,您让我临时上哪找人去,再说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您要是毙了我,那等于是毙了我们一大家子,我……”
何楚风还要继续唠叨,马云龙却打断了他:“去,一边去,说他妈的这些管鸟用。”然后他凑在丁默村的耳边说道:“大哥,这真的是突然事件,你就是再逼这掌柜的也没办法呀。”
丁默村这会儿也急了,顾不上什么兄弟情面,也冲着马云龙低声骂了起来:“我不逼他,难道让我逼你?!特意交代你不能出差错,现在出了这事,你让我怎么交代?!”
马云龙也只能是连声道歉:“是,是我没查清楚,可现在咱们要是跟松本长官说演不了了,那肯定是过不去关,我看不如这样……”马云龙趴在丁默村耳边低声地说着他的主意。
丁默村听完以后皱起了眉头:“这能行吗?我要是真这么去说,还不被骂死?!”
“大哥,咱们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松本长官不是也常说要与民同乐吗,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拒绝的,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应付办法了。”马云龙继续劝着丁默村,丁默村回头看看松本,又看看跪在一边“可怜”的何楚风,无奈地在何楚风的身上踢了一脚,低骂道:“都是你这王八蛋给老子找的好事!”然后悻悻地走向了松本。
松本正跟中村说着话,看到丁默村走过来,赶忙说道:“丁先生,这演出怎么还不开始啊?”中村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早就听说京剧是你们中国的国粹,我是一直想有机会见识一下的。”
丁默村强做平静,赔着笑脸对松本说道:“长官,是这样,我听说您对京剧很有研究是吧?”
松本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没来上海之前,我也曾在北平听过梅兰芳先生和谭鑫培先生的戏,那时候还能跟着哼上几句呢。”
丁默村马上顺着说道:“那可太好了,今天我有个特殊安排,这出戏想请松本先生一起来演,您看如何?”
“啊?”松本微微一愣,随后赶忙摆手,“我这水平哪能上台演呀,这不得让中村笑话死了。”
“哎,长官,这京剧里有句话叫玩票,就是指一些爱好者自己聚在一起,自唱自演,自得其乐,您既然有这方面爱好,就当上玩上一把。我相信中村先生既能欣赏到中国的国粹,还能欣赏到松本长官的表演,这绝对是没有意见的。更何况,这也是变相的表现日中友好,与民同乐呀。”丁默村按照马云龙教他的说词劝说着松本。
中村被丁默村这么一说,倒也来了兴趣,也劝起了松本:“松本君,您要是真的能上台来上几句,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你也就不要推辞了。”
两人这么一说,反而弄得松本是有些不好意思推托了:“这,那我就献丑了,咱们就当是娱乐,唱得不好,中村君可千万不要见笑。”中村连连点头,请松本快快登台。丁默村赶紧招呼着何楚风:“快,快,请松本先生到后台更衣。”
何楚风引领着松本走向后台,在他走过马云龙身边的时候,两人有了一个小小的眼神交流,彼此都心领神会,然后迅速把眼睛转开,没有让外人看出一点破绽。
戏院二楼的隐蔽处,林森出现了,他用眼睛寻觅着台下的松本,却发现松本不在台下了,令他大惊失色,马上向隐藏在台下,化妆成戏院伙计的沈醉发出了暗号。沈醉看到林森发出的暗号,马上做出了回应,让林森少安毋躁,等待他的指示。
片刻后,舞台边上的文武场敲响了开场锣鼓,演出马上就要开始。马云龙坐在丁默村的旁边,两人与中村等日本人,和76号的特务一起鼓掌欢迎松本的出场……
后台化妆间,松本的军装被挂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两名随从站在门口守卫着。化妆间内的衣柜门被推开,何楚风从内中闪出,摸向了松本的军装。原来,这就是马云龙等人定下的计策,利用松本喜欢唱戏的特点,诱他上台演出,将军装脱下。再利用化妆间内与隔壁相通的暗门,让实施偷盗计划,争取偷到真正的保险柜钥匙,以开展下一步的偷盗1941计划的行动。何楚风和上次一样,用橡皮泥拓走了松本口袋里的钥匙模型,又迅速地潜回到大衣柜的暗门,离开了化妆间。
伴随着一声叫板,松本扮演的角色上场了,台下的“观众”更是卖力的鼓掌叫好,给了他一个碰头采。沈醉提着茶壶游走在宾客间,做出一副帮人沏茶续水的样子,却在暗中向着楼上的林森发出暗号,等到松本离开戏院的时候,在门口动手伏击。林森得到指示,马上潜身移动,而负责接应的孟祥生和肖健也看到了沈醉的指令,一起悄悄走出大门口……
台上的演出正在进行,戏院大门处走进了身着军装,表情紧张的吉田芳子。她的出现,使场内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清楚她身份的人都明白,一定是有非常紧急的情况,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台上的松本看到了吉田芳子的出现,也是感到非常的诧异。马上一摆手,停止了演出,然后直接跳下了舞台。吉田芳子冲到松本的跟前,低声汇报着。松本听完以后,连身上的行头也顾不上换,赶忙走到中村面前,对中村也低声说了几句,中村的表情也是大变,松本抓起放在中村面前桌子上自己的公文包,跟中村一起往外走。丁默村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赶忙招呼马云龙等人一起跟上。
黄金大戏院的门口,日本人的十几辆豪华轿车一字排开,松本和中村走出,直接走向各自的轿车。洪玫不知道沈醉为什么没有动手,赶忙追了出来,高喊着:“松本君,松本君!”松本停住脚步,准备回头跟洪玫道别。
不远处的三位军统特工,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林森双手紧紧握住了狙击步枪,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就在这时,突然连续的几声枪响,松本的背后出现三个弹洞,鲜血喷出,手中皮包甩出,松本扑向前倒地,眼珠不动,大口吐血。洪玫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大声尖叫。而围在一边的日本特工们立刻大乱。
站在不远处的马云龙,看这混乱的场面,疑惑的继续观察着,并拔出了手枪。而戏院门口,去掉伪装的沈醉也已经走出,他显得更加疑惑,也已经将枪拔出。
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女人右手握着勃郎宁手枪飞身而出,拾起松本的黑皮包急跑而走。日本众保镖及众特工醒悟,拔枪射击。中村搂着身边的那舞女趴在车内,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身体不停抖动着。
沈醉对一侧不远的林森等人,做个右手下劈的行动射击的手势。林森将狙击步枪放下,从暗处闪出,手中的轻机枪猛烈扫射,孟祥生的汤姆枪也喷出一串火舌。
黑衣女人一手提着皮包,一手拿枪在马路向右侧滚,子弹打得地面火星四溅。黑衣女人侧滚后,闪身而跑入旁边的一条小弄堂。那里停着一辆自行车,黑衣女人蹬上自行车,向小弄堂深处而去。沈醉发现那女人抢走了公文包,举枪追击女黑衣人进入弄堂。
一动不动的松本被人抬起,放入一大轿车内。隐藏在街角的肖健掀翻伪装的水果摊床,从下面也拿出机枪猛烈扫射。隐藏在各角落的十二名军统特工手拿自动武器各自射击,日本特工死伤甚多,退缩到黄金大戏院内。
马云龙举枪,趁日本特工火力被压制之机也向弄堂里追出。女黑衣人一边骑着自行车狂奔,一边不时向后打枪。沈醉狂追,不时也举枪射击奔跑的女黑衣人。马云龙则在后面狂追。三人保持一定距离在里弄里疯狂追赶着。行人看到狂奔的几人纷纷避让,惊呼喊叫。
沈醉一边追击一边心里想着:虽然说你帮我杀了松本,可这个皮包里有可能就装着那个1941计划,我不能就这么让你拿走。
马云龙在后面紧紧的追赶着,此时他已经认出跑在他前面的就是当初在黄金大戏院曾经见过一面的沈醉,心里也在想着:原来是沈醉安排的刺杀行动,可这个女人是代表哪方面的特工?
三人继续追击,弄堂两侧路人渐少。
黄金大戏院门口,日本特工火力渐弱,军统特工向门口冲击。林森退掉机枪打空的弹匣,从后腰拿出新弹匣插入,射击冲向门口。装有松本的骄车已经启动。林森抵近,猛烈扫射。车中司机死亡,车撞在路边电线杆上停了下来。
林森左小腿中枪,身体猛地剧烈摇晃,左腿鲜血涌出。但他仍坚持走近轿车左侧后门,用枪口猛烈捅碎车窗破璃向车内扫射。孟祥生用机枪压制门口的日本特工火力,也接近轿车。林森探头看车内,仰面躺在后座的松本胸部脸部被打的稀烂!
林森回头,对孟祥生一笑:“松本算他妈的彻底死了!”心里的放松,使林森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坐在了地上,把把手中的机枪扔给孟祥生生:“祥生,你带弟兄们撤!不要恋战!”
孟祥生用轿车作掩护,向门口射击压制住日本特工火力,回头对冲上来的肖健喊:“扶着林哥,快撤!”肖健搀扶起林森,在其他军统特工的火力掩护下,边战边退,孟祥生等人也是慢慢退向早已停放在一边接应的汽车。
林森和肖健上车后,汽车边发动起来,孟祥生等人又是持枪一阵猛烈扫射,将日本特工的火力压制住,也快速跳上了车,汽车扬尘而去……
女黑衣人跑出弄堂左拐,回手一枪,放空枪己无子弹,随手把手枪砸向跑近的沈醉。沈醉向左偏头,枪从头部右侧飞过。沈醉打出一枪。女黑衣人左肩中弹有血溅出,左手猛地一抖皮包掉在地上,自行车也倒了下来。
沈醉再打一枪,放空枪也没有子弹了,沈醉扔掉手枪,拔出腰间匕首,飞跑逼近正在捡起皮包的女黑衣人。马云龙远远看到,举枪向天空打了一枪,沈醉一愣。趁这机会,女黑衣人拐过街角再跑。
沈醉看不清追来的马云龙,心里暗想着:这又是谁追来了?可时间容不得他多想,他迅速拐过街角拿起皮包,继续追赶女黑衣人……
一条僻静的路上,军统特工们乘坐的汽车在飞速行驶。肖健开车,孟祥生坐在侧位。横躺在后座上的林森疼痛的样子,左小腿裤子挽到大腿根,小腿虽有白布绷带缠住,但有血渗出。
林森担心地问道:“祥生,咱们那十二个弟兄都撤出来了?”
孟祥生兴奋地说道:“兄弟们都是毫发无损,我估计现在都已经安全回到各自的潜伏地点了。不过林哥你却受了伤……”
林森哼了一声:“受这个点伤算什么,只要是把松本干掉,我拿命换都干。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妞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抢在咱们前边下手,我看大哥追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上次那么多鬼子都没能伤到他,这回肯定也没事,还是先回去处理下你的伤口吧。这次咱们是立了大功了,那个松本直接被林哥打成了马蜂窝,绝对活不成了。”孟祥生想起当时的情况,还是非常的兴奋,林森想到这里,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的笑容,汽车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夜幕下,女黑衣人在沈醉的追赶下,还在疯狂的跑着,后面沈醉和她的距离是越来越近,后面的马云龙也是紧追不舍。沈醉虽然知道后面有人追赶,但对方却不开枪向他射击,而只是远远追赶,也让他的心里慢慢塌实下来,知道后面的人目标也是那个黑公文包,所以才更加放心的追赶。
女黑衣人毕竟是女人,耐力不如两个男人,渐渐有些跑不动了。远远地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间教会医院。女黑衣人不假思索的跳过栅栏,向教会医院内跑去,沈醉也是飞身越过栏杆,紧紧追赶。马云龙也随后跟进。
那女黑衣人慌不择路,冲进了停在教会医院花园内的一间独立的房子。沈醉追到门前,这才发现,这房子门上竟然写着“停尸房”的牌子,可回头见后面的马云龙追近,不得已只能也推门冲了进去。进门以后是一条狭小的走廊,在走廊的两边各有一个停放尸体的房间。因为天色已晚,而这里平时也没人来,所以走廊里并没有灯,使的整个走廊的气氛显得有些阴森与恐怖。
沈醉谨慎地在走廊内走着,竖起耳朵听着两边房间里的动静,然后慢慢地推开了在走廊左侧的这间停尸房的房门。只见一排盖着白布的尸体躺在停尸床上,左侧第二个女人长发从一侧露出,肚子部位很高。
沈醉看着这具尸体,脑子里幻想着,此尸床上躺着的是女黑衣人,皮包放在肚子上双手捂着皮包,惊恐紧张的眼神。而那个形态和现在盖着白床单的形态完全一样。
沈醉无声的冷笑,心想着:“这些都是我玩剩的把戏!拿这个骗我?!”
沈醉慢步接近,把刀高高举起,窗外的月光反射着刀锋的寒光,沈醉猛地把刀向着尸体刺下,白床单下立刻喷射出了鲜血。沈醉另一只手,迅速将床单掀开,下面却是一具大肚子孕妇的尸体。沈醉恼火地将刀拔出,嘴里骂着:“他妈的,真晦气!”
此时的走廊里,马云龙也已经走近,正好听到了沈醉这声愤恨的漫骂,赶忙停住脚步,侧身躲在暗处,听着沈醉的动静。右侧的停尸房内,女黑衣人用脚猛地把窗户踹开“咣当”一声巨响,顺势飞跑至墙角一个尸床躺下,拉上白布单……
马云龙听到这动静,迅速向后退让,躲到了进入走廊的那扇大门的后面。而沈醉则是飞身从左侧房间内冲出,穿过走廊,直接冲进右侧的房间,然后奔向大开的窗户,跳了出去。女黑衣人躺在床上仍然不动。
马云龙快速走进,低声说道:“快起来,跟我走!”黑衣女人还是没有动静,毕竟他无法判断马云龙到底是敌是友。
马云龙无奈,冲到黑衣女人藏身的那张床前,用枪指着她命令道:“起来,跟我走!”黑衣女人这才确定自己已经暴露,只能无奈地起身,跟着马云龙快速从大门走出,离开停尸房……
两人离开没多久,沈醉再从窗户跳回停尸房,四面环视后走向女黑衣人躺过的尸床。沈醉用左手食指沾一下床上的血迹,又与拇指搓了搓,明白了一切,愤怒地骂了起来:“他妈的又上当了。”
沈醉知道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而且他已经抢到了松本的公文包,所以也不敢太多时间逗留,虽然心里懊悔没有弄清楚那女人的身份,但还是快速地转身离去……
离教会医院不远的一条黑暗的小弄堂中,马云龙将枪收了起来,然后伸手搀扶着女黑衣人,嘴里唠叨着:“现在信我不是害你了?”
那女黑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了,谢谢你了。”马云龙赶忙说道:“你有伤还在流血,不能走。”女黑衣人却不肯停住脚步:“我要是不呢?”马云龙一听又火了:“少废话,你不想死吧?”女黑衣人回答道:“我干吗要想死?”马云龙提醒道:“现在全上海的日本特工和警察都在搜捕你。你就这样走出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女黑衣人听到这里,不由一愣,心里有点接受马云龙的说法了。马云龙脱下自己外衣,给女黑衣人披上,然后说道:“把伤口挡着点,先离开这儿。”女黑衣人平静下来,跟着马云龙向前走去……
四海路虎爷的赌场内,照样是生意兴隆。虎爷一边游走在赌客中观察,一边关注着密室的动向。一个小伙计提着食盒走来,虎爷迎上起,直接从他手里将盒子接过来,看看四下没人注意,这才提着食盒走进密室。
肖健、孟祥生和林森三个人已经回来,正躺在床上休息,听见动静马上翻身坐起,看到进来的是虎爷才放松了警惕。虎爷把食盒放在桌上,招呼着几人:“大家辛苦了,赶紧吃饭吧。”
几人围拢在桌子前,肖健拿匙要喝面前的一碗汤,汤碗被虎爷端起抢走,放在了林森面前,然后虎爷奚落道:“肖健,这是我刚吩咐人从酒楼买回来的母鸡大枣汤,这是给林副站长喝了补血的。你壮小伙子喝什么劲儿?”
肖健憨厚一笑,挠了挠头,不再说话。林森赶忙说道:“我没那么大肚子,你们也都喝点吧。”几人又推让了一番,林森这才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孟祥生一边划拉着米饭,一边不放心的问道:“林哥,你说要是其他的兄弟或者站长如实向上面汇报,这松本到底是算你打死的,还是那个小妞打死的?”
林森想了想,然后说道:“这很重要吗?不管现场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坚决地执行了站长的命令,松本也肯定死了,所以这次局座一定会好好奖励我们的。”
肖健感慨的说道:“嗨,狗日的小日本占了我老家,我爹我娘从湖北逃到了云南,真发了奖金我得给我爹寄过去。”
林森有些欣慰地说道:“行,你小子真是进步了,真的不去赌了?”
肖健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是原来,我家是有钱人,一打仗生意也做不成了。我不管爹娘谁管?”
几人都沉默下来不说话了,其实他们的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是现在这个特定的战火纷飞的年代,使整个中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也不会成为所有人谈之色变的特工。
他们几个年纪都不大,可是做特工都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走南闯北,经历了很多事情,平时也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去吵闹,甚至在做特工以前,身上也都有很多的陋习,但随着环境的改变,人也都渐渐成熟起来,甚至于也圆滑了起来。这种真情流露的话,平时是很难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
“你还有爹娘可以孝顺呢,我的爹娘,早就死了,现在我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要是哪天真的为党国捐躯了,我的抚恤金,你们就帮我领了吧,算是咱们兄弟一场。”林森有些伤感的说着。
也许是沉默的气氛让肖健感到有几分不舒服,于是他赶忙岔开话题:“从咱们行动结束到现在,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站长怎么还不回来,可别出什么事啊。”
林森安慰着他:“大哥可是身经百战,你可别说不吉利的话,也许是追那个小妞追远了而已。”说到这儿,他的心里也有些嘀咕了起来,想了想之后,说道:“不行吃完饭,咱们出去找找。”
虎爷赶忙说道:“行了,你的身上有伤,就别折腾了,而且你们刚才行动都露了相,最好先别露头。回头我安排人去就行了,你们好好歇着吧。”
林森想了想,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喝着汤,心里却在琢磨着:“大哥到底去哪儿了?”……
此时的沈醉正在返回的路上,因为刚才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宪兵、警察都是紧急出动,在各个主要路口设岗盘查。沈醉走过一条街口,看到前面有几名警察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盘查,他思索了一下,将手中的公文包打开,将里面的文件全部折叠后放进了怀里藏好,然后将公文包扔到了路边,快步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酒馆。
老板热情地上前招呼着,沈醉掏出钱,跟老板买了一大瓶老白干,然后抓过白酒,仰脖子猛灌几口,故意从嘴边洒出不少酒淌在衣服前襟上,然后摇晃着走出了小店。老板看着他走出去,无奈地摇着头:“这家伙,一看就是个酒虫,见酒没命了。”
沈醉摇晃着走向那几个盘查的警察,警察甲远远看到沈醉,大声的吆喝着:“干什么的。”沈醉却不回话,还在摇晃着往前走。警察乙凑近拽了拽沈醉,沈醉头发散乱醉眼朦胧,嘴里还胡乱的说着:“你不够意思,就喝一杯,就……就跑了。来(举着剩少半瓶酒的酒瓶),喝……”
警察甲瞪了沈醉一眼,烦躁地说道:“让他走吧,一个酒鬼!”警察乙推了沈醉一把,他趔趄着向前走着,通过了警察的关卡……
虎爷赌场的密室,沈醉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进入。
孟祥生一见他,立刻兴奋地说道:“站长,我们正要找你去。担心死我们了。”
肖健看到沈醉一身的酒气,恍然地说道:“我明白了,站长一定是心里高兴,自己去找地方喝酒庆祝了,我……”
沈醉却摇了摇头,冷着脸说道:“你们觉得,我就算是要庆祝,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不管你们这些兄弟吗?”肖健和孟祥生对望一眼,不知道沈醉到底是怒是喜,都不敢再多嘴。
沈醉走到林森跟前,这才流露出了几许关切地问道:“兄弟好样的,伤的怎么样?”
林森马上坚持着要站起来,一副没事人一样的态度:“没事儿,这点小伤,几天就好。大哥,我向你保证,这次松本绝对被我打成筛子了。”
沈醉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林森的肩膀,这才故做神秘的说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今天除了干掉松本,咱们还有其他的意外收获,你们会怎么样?”
众人听了沈醉的话,都有几分诧异,不解地看着他。沈醉从怀中拿出了松本公文包里的文件,展示在几人面前,这才得意地笑着说道:“你们以为我干什么去了,我把这东西拿到手了。”众人仔细看向沈醉手里的文件袋,封皮上清晰地用日文写着“1941计划”……
滨海路54号,是马云龙刚到上海时的住处,后来因为去了76号,李士群专门给他安排了住处,所以他也就很少在回到这里住。今天带着受伤的女黑衣人,他不方便到别处去,就把她领到了这里。
房门被轻轻推开,马云龙搀扶着女黑衣人走进,然后顺手将门关好,并打开了电灯。马云龙将女黑衣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女黑衣人半依在沙发上,表情极其疼痛。
女黑衣人有些紧张地看着马云龙:“这是什么地方?”“能保证你安全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起来!”马云龙表情冷俊的说道。女黑衣人抬头看着马云龙,却不说话,也不动。马云龙急了:“快点!没时间和你罗嗦!”
女黑衣人极不情愿地站起来。马云龙面对女黑衣人,双手突然从女黑衣人的领子部位抓住衣服,往下一蹲猛地一撕,只听“嘶拉”一声,上身衣服全部被撕下,扣子在地上乱蹦。女黑衣人上半身只有极小的胸衣,遮盖着丰满的胸部,白晰的皮肤与黑色的小胸罩反差强烈。女黑衣人惊恐中又有羞涩,双手自然地护住胸部大叫:“混蛋!你要干什么?”
马云龙却回头走开,去拿着工具和消毒用品,嘴里说着:“能干什么?治伤,子弹还在你身上呢!趴沙发上去!”明白过来的女黑衣人,顺从地慢慢地趴在沙发上,白晰的左后背一片鲜血。
马云龙看着女黑衣人的后背,慢慢地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他看着女黑衣人,心里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下了狠心一样,在心里默念着:“只能这样干了,对不起了,姑娘!”他猛地抬起了手……
马云龙猛地抬起手,把左轮手枪的通条抽了出来,把枪放在茶几上。
女黑衣人转头看着马云龙:“你做过医生?”
马云龙用酒精棉球来回擦着通条,然后回答道:“这是第一回当医生。你现在去医院等于自投罗网,来,我现在看看弹头有多深?”马云龙用酒精棉球擦掉弹洞旁的血迹。女黑衣人疼的直咬牙。马云龙又顺手从裤兜里掏出白手绢塞进女黑衣人嘴里。
马云龙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这没麻药,你忍着点吧。”女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把白手绢咬在了嘴里。马云龙将通条慢慢探入弹洞。女黑衣人疼的浑身直抖,脸上大汗淋漓,还硬着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叫喊。
马云龙拔出通条,然后对女黑衣人说道:“两公分不到,我应该能给你取出子弹头。”
马云龙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非医用黑色金属尖嘴钳子,先用火烧了烧,然后用酒精棉球做着最后的消毒,为了缓解女黑衣人的紧张,他故意调侃着对方:“我还真不忍心在美女身上下手!”女黑衣人将脸别过去,不去看马云龙,但态度却是在催促马云龙快点动手。
马云龙左膝狠狠地压住女黑衣人奶油般白晰的后腰,右手按住女黑衣人纤细的后脖子。右腿单独站立,弯下腰,举起尖嘴钳子。马云龙最后叮嘱着:“姑娘,你挺住,我可要干了!”
女黑衣人浑身颤抖,嘴里有手绢声音不清:“你快点就行了!”她的右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抓住马云龙的脚脖子。尖嘴钳子刺入弹洞,鲜血喷涌。女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鸣”的一声尖叫,右手同时狠狠地抠入马云龙脚脖子。剧烈的疼痛使马云龙也是一阵颤抖,但他强行忍住,手里快速的动着。
终于,一颗带血的子弹头扔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女黑衣人满脸是汗,泪水顺着闭着的眼睛的眼角中流出。马云龙也疲惫地擦了擦汗,然后迅速从一边抓起纱布,先往她的伤口上撒了些云南白药,然后开始给女黑衣人做着包扎。
当女黑衣人上身前后交叉缠了很多白绷带,完全包扎好,歪靠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马云龙起身,把撕碎的女黑衣人的衣服拾起扔进墙角垃圾筒,又从衣架上拿下一件外衣走来,把衣服披在女黑衣人身上。(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