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写着写着懒得写了的《生死线》读后感
2018年6月2日,北京鼓楼西剧场,兰晓龙与读者见面会上,史航老师笑说兰晓龙怎么有这么多女粉丝。大家都笑。
单从兰晓龙已经出版的这几本书的角度看,写的都是军营和战争,这似乎不是女孩子感兴趣的题材,可是似乎就是女性读者所占比例大一些。
2018年末,我把《生死线》重读了一遍。第一次读这部书是在2009年,这一次读的是新版,这一版也是第一次读。
2018年初,我重读了一遍《我的团长我的团》,注意到书中这段话: “一群只知哭泣和伤痛的人,如果有一个能坚持他的欢笑,那么所有没瞎的就能看见星星。一千年的晚上,如果只有一个晚上出现星星,那么所有人就会相信天堂。”这次在《生死线》中我也读到了这句话:“如果千年里星星只在一个晚上出现,那么人们会从此相信天堂。”
我忽然觉得,这样浪漫的文字,它可能首先或者最能打动的就是女性读者的心。而兰晓龙的作品里有很多这样的文字。在这本书里,每当读到写孩子、写亲情的那些段落,我就感到心柔软得像要化掉,这样的浪漫和柔软就存在在这样残酷的战争题材作品里。而这样柔软的感情却又让读者有一种力量,这力量使人坚强。文字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生死线》讲述的是抗日战争的故事,从侵华日军占领一个叫沽宁的南方小城的第一天开始讲起,直到八年后日军投降、抗战结束。以城里教书匠的身份潜伏了十几年的共产党人欧阳山川、有着势力强大的黑帮叔叔却甘愿与穷人在一起拉黄包车的四道风、国民党军队上尉龙文章、美国籍天才物理博士何莫修,与他们的伙伴一起与日军进行斗争,直至抗战结束。这八年里,不同的人也完成了自己的性格、感情、经历上的转变。
新版《生死线》的封面上写着“每个人都是他人的援兵,和朋友一起战斗,是最温暖的事”,这似乎是一个兄弟之间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故事。可是我认为它写的是信念和希望。
故事的开始,欧阳山川已经以沽宁女中教师的身份潜伏了十几年,没有人告诉他在等什么、该做什么,他已经等的有些茫然甚至愤怒,而看完书就会知道,欧阳山川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和信念,他绝不是一个会轻易茫然和愤怒的人。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兰晓龙笔下的人物,他们似乎一直在坚守。《士兵突击》里许三多独守七连;《我的团长我的团》中炮灰团在南天门上的三十八天;《零号特工》里的零以及《好家伙》里的芦炎逃亡的十几年;还有《生死线》里欧阳在沽宁潜伏的十几年。身处这样的坚守中,根本看不到终点,内心是孤独的,甚至是无望的,心中即使有信念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磨掉的。但是他们却都守住了那个信念,忍住了所有的孤独,茫然中跌跌撞撞也坚持走自己认为对的那条路。
看不到终点的还有当时在战争中的人们,没有人知道苦难什么时候结束,今天活着明天就死了也许就是结束了。在这样的苦难中人们坚守着属于自己的信念和希望,也许是为了和爱人过平淡朴实的生活、也许是为了见到未曾谋面的刚出世的孩子、也许是为了在夕阳下的茅屋中度过的晚年。当然最终的希望还是苦难过去,自由与和平的到来。
“妖怪被老天爷关在瓶子里,第一个一千年他想如果能出来就改做好事,第二个一千年他还想做好事,第三个一千年他想算了,我还做坏事。……所以人和妖怪都要看见希望。”
“人不是活一天算一天的,得有个信念。”
——希望和信念,贯穿全书始终。
在这样的希望和信念下,人可以无比坚强,仿佛一直“杀不死”。和第一遍读这本书时不同,这次是已经知道了每个人的结局,谁生谁死,都不再意外。可是第一遍读这本书的人会很难接受这样的结局。本来以为他们活过了这么激烈的战争,活过了所有苦难,战争胜利,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为什么他们还会死去,用本不该死去的方法。《我的团长我的团》里也是这样。这就是兰晓龙的“虐心”吧。而死去的方法,又有什么该不该呢?
在高昕的墓前,何莫修说:“你记不记得?最低落的时候,我就到这里帮你采一束野花,告诉你花开花谢,最糟糕的日子又过去一年。你说我是傻瓜,我就比傻瓜更像傻瓜,做个小丑,好像你的笑声是我的发明,最伟大的发明……”
花开花谢,最糟糕的日子又过去一年,这样糟糕的一年一年,终究会有个终点。死去的人永远活在活着的人心里,活着的人只要还心存希望,就永远杀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