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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陪着你

斯奈山之旅是我们和当地团的最后一个行程。车距雷克未亚克两个小时,从介绍看,这里地貌多样,就如一个冰岛的缩影,有着熔岩原,瀑布,火山,冰川,温泉和渔村。
这天早上,我一早就醒了,那时天还没亮。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天上零星的星星。想着Mark和他的故事。他说过,今天他将离开冰岛,回到美国。我不知道这次的旅行他是否有玩的尽兴,而他在天堂的妻子是否和他一样看到着美丽的风景。我佩服Mark的忠贞,但是也无无法理解,或许因为有爱,就算只身一人,也不至于孤独吧!
窗外的风景依旧美丽,在屋内,空调的温度让我根本无法感受到窗外的寒冷。而他依然沉睡,显然这么些天的旅途让他疲劳。

对于旅行,我不曾在乎是何种方式,自由行也好,旅游团也罢,最重要并不是方式的本身,而是在旅途中,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学到什么。我从来都无法预计,我在旅程中遇见谁,碰到什么样的事,听到怎样的故事,看到怎样的风景,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满怀期待。尽管旅途中认识的人只是彼此插肩而过,就跟那短暂看过的风景一样,但是这一切经历并不会转瞬即逝,它会停留于你的记忆里,变成为部分的你,在你的人生路程中影响着你一个又一个的旅程。
早餐之后,一切照旧。导游在酒店接我们上了车,我们是今天的第一对。我们坐在第一排。
跟随我们之后上车的是一对华人母女。之前的景点有见过,所以我们彼此点了点头,也算是问了个好。
她们坐在我们后面。女儿让母亲坐在靠窗的那边,然后帮她系好安全带。
“妈,会紧吗?不舒服要说哦。”
“还好,就这样吧!今天去的景点也是应该很漂亮。”
从他们简短的对话中,听得出,女儿对阿姨的照顾是无微不至,十分细心。
冰岛的风依然没有因为太阳出来而减缓,坐在车里也可以听的见。我曾一度的问司机,车门是否关好。风声太大,感觉自己坐在车里都不安全,害怕被吹走。所以当我们到达第一个景点Ytri-Tunga 农场的时候,风吹的让我感受不到我这加厚羽绒服带给我的温暖。


这个农场不是意义上的农场,是一个天然的海狮聚集地,在离岸边200米的地方,有一群群的海狮躺在石头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们非常聪明,喜欢将自己和石头融为一体,将自己隐藏。假如不是那肥肥,圆圆,扭扭捏捏的动作,是很难察觉它与石头的区别。因为距离远,眼睛不好使的人很难看的清楚。所以,那位同团的阿姨着急的一直问,在哪里?在哪里?她为着看不到而感到焦虑。老人家到了一定年龄,担心的并非是否看到景色,而是自己老去的器官让自己对自己消逝的生命有着无限的恐惧。

“妈,你看啊,就在哪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女儿指着海狮存在的远方。阿姨还是摇摇头,满脸失望。
“那你看这里。” 女儿将手机相机举起对着那海豹那边,屏幕里面出现一坨模糊的东西在动,“妈,那就是海狮。你知道大概在哪里了吗?”
阿姨朝着手机的方向看过去,表情欢快。
“真的耶!他们有在动!好可爱!好开心,可以看到它们。”
我不清楚阿姨是否看到的,但是人到了这个年龄,对于很多事都容易满足。特别是,在儿女的陪伴之下。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突如其来的愧疚充满了我的心。父母一点点的老去,而我又花了多少时间在他们身边呢?
风依旧犀利,头吹的都有点疼。这时阿姨问女儿: “女儿哦,这风那么大,你冷不冷,要不我把围巾给你?” “妈,没事。我今天有多穿哦。”
父母心中永远都有一颗无法担心孩子的心。我想假如我妈妈在这里,她也会如此问我,这么大的风,她一定会担心我是否穿的暖,是否会因为这风而吹的感冒。身为父母,也就注定一辈子操心的命。

和这两位母女真正交流起来的时候,应该是在djúpalónssandur珍珠黑沙滩。
我们旅行车停在离沙滩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从那里走过来去黑沙滩需要经过一段颇为陡峭的路。再加上还没有融化的雪,这路看起来非常的滑。

阿姨很想去看看,女儿看到可能跌倒的危险,并不想她下去,怕滑着。但是阿姨一直很想走下去看看,一直要求着。她想看看那城堡般的黑色火山石地,穿过那些绿色的苔藓,走到黑沙滩看看那些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和火山岩。
女儿满脸无奈的看着阿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才叫住我们帮忙,希望我们能帮忙搀扶母亲下到黑沙滩。其实,我们并不愿意,因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老人家一出事,这个责任不好负。 但是女儿看看母亲,对我们说:“没事的,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她这样的要求,我们也很推脱,特别看见阿姨眼里的渴望,我们更加的觉得难以推脱。
他和女儿牵着阿姨,我在他们旁边确定好脚下的每一步。我们沿着坡路,避开有雪的地方,踩稳每一步。下坡的时候尽量放到最慢,一个五分钟可以下的路,我们花了十分钟。阿姨倒是轻松,没有什么包袱,一路走起来轻盈。走到平路那一刻,她开心的的就如小朋友一样。甩开我们的手,直接走到那火山岩旁边摸摸看看。看着母亲好奇的心,女儿有种无奈。
“谢谢你们啦。妈妈就是这样。年纪越大,反倒对什么事情都好奇了。”女儿非常客气的跟我们说。
我们挥了挥手,说,“没事的,她开心就好。”
人年纪越大,心智就会越顽皮。其实并不是他们真的顽皮了,而是因为他们明白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要好好的去享受,去体会,把自己曾经没有机会的经历的,去好好的经历一次。人生到了最后总有遗憾,这是不可能逆转的事实,我们唯一能做到的是在有生之年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我和他暂时挥别她们母女二人,开始我们自己的黑沙滩探险。
从水平线往上看,那火山石就仿佛一座座小山。山的形状奇形怪状,起起伏伏的形状就好似一座黑色的城堡。侧面那尖尖的山顶,就像城堡的塔尖。而那些中间不规则的空洞,就像一个个窗户。我们站在一个空洞边,从那里望出去,看到的则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片绿色的苔藓和一个结了冰的湖。我们惊叹原来同一个地方竟然会有这样的大的差别。
其实,想想也是。人生里,总有这样那样的风景,这样那样的人与事,假如我们只站在一个点,也就注定了我们无法看全事情全部。年少时,我们觉得对的一件事,或许长大后就变成了遗憾。人生啊,就注定是在不断的否定确定中度过一生。然而,旅行的意义也就是让你在那些变化万千的景色中会一会自己,看一看不一样的人和事。

沙滩上,有搁浅的渔船Epine的残骸。看着那些七零八落的碎片,我感叹着,人生苦短。虽然说事后有许多人搭起小石块纪念着逝去的人,但是那些石头终究安慰的是自己。
黑沙滩依旧冰冷,北大西洋的潮水依旧潮起潮落。我站在那里,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
我对他说:“有时候想想,我真的挺对不起父母的。常年在外,能给予的太少。现在想想,他们最需要的陪伴却是我生命中最奢侈的奢侈品。”
我看着那北大西洋,让阳光洒在我的脸上,眼角莫名的湿润。我想可能是,阳光太过刺眼吧。
“其实你已经很努力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
我努力吗?或许是,或许不是。父母曾给予我许多,而那些给予是无法量化的。年少的时候,我们总在追求自我,总觉得脚下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其实,到头来,才发现最重要的都在身边。但是,就算知道了,真的能放下所有的追求,拥有去陪伴那一天天老去的父母吗?我们往往去责备社会太无奈,但是或许是不是我们太自私呢?
当我们回到车里的时候,阿姨和女儿已经回到车里。他们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想必在选择最好的发朋友圈吧。
我和女儿打了招呼,我们就聊上了。
女儿在缅甸工作,一年有将近三百天以上都在缅甸。由于工作原因,回家的机会很少。阿姨平常一人住。平常的生活无非就是和朋友打打麻将,喝喝茶,看看电视。想女儿的时候,要么就去缅甸看她,要么只能通通电话。女儿其实很想在母亲身边,曾经她想换工作,因为这样她可以花多点时间陪母亲。但是母亲觉得, 她这份工作还不错,她自己也喜欢,人工待遇都挺好,同事也好相处,所以不应该离开。听了母亲的劝,她没有离开,一直待在缅甸。
我说:“其实你已经很好了,愿意带母亲出来旅游。”
她摇了摇头,说:“这一点,无非就是为自己买个舒心,不让自己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事实上,我又做了什么呢?”
在她的话语里,我听见了无奈。听见了那浓浓的爱母之情。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老了,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要她有心,长惦记,也算是一种安慰。”玩着手机的阿姨,突然抬了头说了这样一句。
当时,我的眼泪在眼睛了打转。我把头侧了过去,看着车窗外黑山的火山石和那偶尔出现的绿色苔藓。
到达教堂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在下山的边缘,光线变得有些暗。但是,美景依旧美丽。尖尖的山顶,布满白雪。完美的锥形,有一种从地表旋转而起的感觉。旁边的小瀑布,给教堂山填了几分姿色。

阿姨还是很兴奋,指着教堂山说,“那就是明信片上的那座山吧?白雪皑皑的山顶,好漂亮。”
女儿挽着她的手并排走着,笑得璀璨如夏花,说:“是的。这应该是冰岛最有名的地标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