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志（六）

那是一条深深的巷子，沿着巷子走到尽头，通往一个园子，园子里有条小道，小道通向紫藤萝长廊，长廊的起始端是个亭子，亭子里面有个烤鱼摊。很多年前，我常常去那个烤鱼摊，烤鱼摊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是个老头，我记不清了，那时生意特别的好，常常需要排队，那是个神奇的烤鱼，和别处都不一样。味道特好吃，自不必说，记得我有个同学说了句譬喻，当你尝过了鸦片，你还会抽香烟吗？烤鱼的颜色也是神奇的，如果你对颜色没有偏好，那么烤鱼的颜色就是绿色的，如果你有偏好的颜色或者你想要什么样的颜色，那鱼就会是什么颜色。

此时此刻，这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个老太太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她说卖烤鱼的已经好久没来了，前些年据说得了很奇怪的病，然后就死了。她又说，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去前面的展览馆看看，并给我指了路，和我一块来的室友说她要去上课学习，也是在那里。于是，我们就过去了，那个展览馆并不大，里面有教舞蹈的，有关于图书展览，文物展览。我不觉来到一个玻璃厨前，里面是一把很锋利的刀，还有鱼骨和鱼鳞，还有一堆白骨。突然间，那堆白骨动了起来，一块块拼凑，慢慢成了人形，虽然是白骨，但是我看着觉得很眼熟。白骨突然说话了，他说到，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故事我的历史，我本来是个学者，没有好好传道授业，成了个卖烤鱼的，我用我的知识和技术研究了烤鱼，烤出的鱼色香味剧绝，为了试验我杀了上百万条鱼，我给它们刮鳞剥皮煎炸，那些鱼临死前极其痛苦，它们痛苦的怨念一点点凝聚，最终聚集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缠上了我，使我得了奇怪的病，我每时每刻都在掉皮掉肉，每掉一点皮肉，就是一阵剧痛，这种痛是那些鱼的痛苦的十倍以上，最后我的皮肉全部掉完了，只剩白骨，但是疼痛的感觉丝毫不减，我希望你们看到我遭遇能够引以为戒，不要再杀鱼了。

出来后，风景特别美，郁郁葱葱的树木，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池，还有好多长着翅膀的闪闪发光的小美女，都好漂亮，好像小天使，他们在捉迷藏玩，有一个卡在了一个小洞口，我帮她弄了出来，她就说要带我一起玩，要多做善事，以后就能来这里玩。

父亲身体不好，周围一直有这样一种谣言，每个家庭的好运厄运都是一样的加起来，家庭成员的总的寿命也是一样的，家庭中某个成员好运多了，那么别的成员厄运就会多，一个人寿命长了，其他人就会有所减寿。有人就说父亲身体这么差，就是奶奶抢走了的，奶奶那时特别长寿。奶奶觉得很难受，也觉得是自己抢走了父亲的好运和寿命，奶奶决定自杀来救父亲。对于奶奶的离开，所有人都不在乎，只有小孙女难过，小孙女苦苦哀求奶奶不要离开，说父亲的生病和奶奶没有关系，不管小孙女怎么哀求，奶奶还是离开了，因为奶奶觉得她的离开能让父亲过上更好的生活，因为那也是她自己的儿子，能让自己的儿子过得好，她怎么不会去做呢。几年之后，小孙女经常看到奶奶回来，她跟奶奶聊天说话，很开心，觉得奶奶又回来了，她高兴地告诉母亲，奶奶回来了，还跟她说话呢，但是母亲他们都说并没有看到奶奶，原来只有小孙女能够看到奶奶，但是那之后小孙女也是越来越少看到奶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