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诗的音乐性和他的天才成正比

“格律”与“韵律”不同。诗的听觉美感是韵律感，韵律感是目的，格律是手段。可是格律发明出来后，我们却渐渐把格律当成目的了。或者我们用一个更模糊的概念——“诗的音乐性”。格律法则，是为了赋予诗更好的音乐性。许多人“死于句下”。

杜甫的诗比李白格律精严，但就阅读直感而言，李白诗的音乐性、韵律感却比杜诗好，原因即在于李白诗更富有超乎“格律”的无形的韵律之美。事实上，李白诗歌那强烈的、潇洒自如的音乐性，可能是屈原之后第一人，此点和他的天才成正比。韵律不仅与平仄、押韵、换韵、对仗有关，也与气势、气韵、情绪的变化节奏，以及不同于“平仄法则”的节奏，乃至诗意的变化等因素都有关。韵律没有一定之规，乃无法之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格律靠人工，韵律主要靠天分，后天也可修养。

现代诗，非要讲格律，是没有出路的，但可以追求韵律。海子的一些短诗，读来感觉很好，原因之一即是富于韵律感，比讲求“新格律”的闻一多等人的诗韵律感好多了。顾城的诗，虽然单薄，但比较富于韵律。

选自赵鲲《北冥诗话》（206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