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2019）
创世之柱
鸡巴太短，往事横陈，我反身俯冲脑海……
这本该是一场自我核爆的抒情，但在入水刹那 他猛然卸去形状，这是个异常滑稽的退火过程
呃，事实上，他甚至打开水母的降落伞 将自杀式袭击盗版成《2001太空漫游》
一千亿颗神经元星球同步放电 驯化了外层空间，不断变形的
语言怪兽
现在，它睡在能量母体的怀抱 像刚会晨勃的男婴，远离世界
2019.12.28
重写汉乐府
琵琶
像枯叶抱紧春天的腰，所有细密的遭遇，到你为止 除了心怀空野的树木迟迟不朽，一切都在指尖上暗了下去
你起身时，风就停下了
夜闻方锦龙先生忆江南
穿过海草般的，时空的断面，层层下潜，像游鱼…… 返回幼薇。他反复迭代的身体收缩为一粒环形细胞，着床在，她的回忆之弦： “在江南，他层叠如岩，正襟，抱琴，发白的事物从他脑海徐缓涌出。”
自她口中不断拔地而起的琴师试探着更深更远的蓝—— 这就是往事，开始解旋的地方。
出塞
汉宫衣，结风露
镜中，是远山的鹤唳 被眉笔复刻——他看向镜中，她半生背道的氤氲南方 一轮皓月，终于渐渐淡去
封装在，弦乐上的 记忆的双螺旋，在及物与不及物的久违对峙中 折叠了彼此
观俞冰与方锦龙楚汉交锋[1]，如观白鹤卸甲生死相好，如是红莲白首肉身铁骨，如是良琴不鼓自鸣良人寄身弦外之音，如是观自在，如是观地火蒸腾人海提取那道时间的伏笔
翻腾着，它的杀伐之气，乌木铮然白首 红莲怒目人间，存亡岔路上无常的烽烟滚动，被鼓声显影的 缘起性空的，地狱火，把生灵再次推向沙场，琴音 提炼出，木身中的铁骨。云门灌顶的琴师有霞蔚之象 暗示你，绕指兵锋浑成大勇，像卸甲后 振翅的白鹤埋伏在语言之镜，最烫手的肉搏 对射出不可判定的自我—— 亦如语义晦明，非线性地环抱着它。
B
翻腾着，它的杀伐之气 红莲怒目人间 缘起性空的，地狱火，把生灵再次推向沙场 提炼出，木身中的铁骨
存亡岔路上无常的烽烟滚动 暗示你 振翅的白鹤埋伏在语言之镜 对射出不可判定的自我——
乌木铮然白首 云门灌顶的琴师有霞蔚之象 绕指兵锋浑成大勇 亦如语义晦明，非线性地环抱着它
被鼓声显影的 琴音 像卸甲后 最烫手的肉搏
道姑
以柔以怨 以空以寂
你垂下春天的脸 问一座帝陵
还冷么
大乘天[2]
如梦，熏炉中寂灭 好似伶人 将群山的褶皱重新叠入纸扇
暮年明月 波涛不怒
三千里红尘斜插在他的腰间
初闻中央民族乐团《玄奘西行•极乐》黄钟大吕之下渺如尘沙，复见《周礼•春官宗伯•大司乐》云：“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古往今来天地神人皆废土日月交叠无物可及
这些日子，你废如晚钟，仿佛一生从未被人撞破 我的万里晴空回荡着无限的蓝，日头越毒，我们的虚无越明朗 居住在晚钟的天空下，莽撞的事物越少
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3]也就越小，小到一粒缄默之沙 被夜风吹起：“哦，这来路不明的……”
四面蜀歌[4]
也许是浣纱溪被她抱成一张琵琶，随手挑开的暮色 慢如我生前的倒影经久不散，很多年了，从她身边途径的人 都化为兵器，在无人的沙场暗自斑驳
子龙，西蜀的花间集上可有道人如鹤？那振翅的 如果不是寒心的铁衣，又是什么？
我们一生覆甲，也不过是她，刺向镜中的无常一剑
《鹰吟》中的影舞者唐诗逸一度烫伤我的脸庞那是中国从它的长时记忆提取出的王昭君空悬史册
托着你旋转，被你温柔卷缠，和你拉开距离 又时时环绕你的，是什么？离世之花，插不上云鬓 你轻盈，舒展，处处为他留有余地：
“当我向下翻滚，如一丛流火，你的悲恸再也无需遮掩。”
相传浙江音乐学院所跳白纻舞《在水一方》源于旧时吴国辖地，李白观之“扬眉转袖若雪飞”，我观之顿感情欲初起柔和至极
如果历史可以倒带，游女在风中 蔓草转袖，吴宫的春茶应有余温[5]，请为我 卸去矿化的龙鳞
时光的尽头，一丛身韵，遁入山峦的空隙 将我身上残存的欢爱连根拔起
在那无穷的透明性中 每一座废墟，都让我荣归故里
月出佼人 [6]
脑海空无一人。直到初醒的光流 辨认出那位海神 背着我召唤天空
我沟回纵横的自由才得以 在寻觅 在喜悦，在忘我 在向黑暗深处的翘首中，跟随她 层叠反转
在视锥细胞 和深海剧场之间 来回渐变
到底是游学乱世的孔子在母亲的灯光下看见孔林神道上漫游的我看见遣唐使来栖写给母亲的绝命书，还是我们身上异乡的乱流让棠棣花下提灯的母亲们合并成一粒奇异吸引子规训着舞剧孔子里的棠棣之花
母亲，呼吸之远，棠棣叠步而来 我泛游在石人止语的神道，像尘埃 被落日锚定 此地锋芒太甚，我展卷一生 任由晚晴，吹曳起万里江山，让这帝陵 为自己盖下一枚唐印 在异乡，她们的花翅煽动我 重新进入羊水
2017.10.22-2019.12.10[7]
注释： [1]视频节目观看链接http://m.iqiyi.com/w_19rzh01npl.html [2]标题取自网易云音乐《玄奘大师》纪录片原声《大乘天》，作曲程池。 [3]取自乔治·莱考夫所著《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 》一书标题。 [4]标题取自网易云音乐《见龙卸甲》电影原声《三国之见龙卸甲》，作曲黎允文。 [5]改写自喵喵哒小盆友的诗“蔓草吴宫春水茶”。 [6]标题取自B站杨峥独舞《月出佼人》，编导：甘少庄。 [7]谨以这组《重写汉乐府》致敬中国诗歌的传统，并感谢多年来一直陪伴我的中国乐舞。作为一名汉语写作者，源头不能忘记，传统不能重蹈，希望我们能打破东西方文化划界对立的陈旧思维，用文化互认的目光去重新理解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结构性流转，向未来、向人类的整体文化去寻求新的现代性。 写作时间表： 2017.10.22 琵琶 2018.05.15 夜闻方锦龙先生忆江南 2018.08.06 出塞 2018.08.14 观俞冰与方锦龙楚汉交锋，如观白鹤卸甲生死相好，如是红莲白首肉身铁骨，如是良琴不鼓自鸣良人寄身弦外之音，如是观自在，如是观地火蒸腾人海提取那道时间的伏笔 2018.11.14 道姑 2019.02.26 大乘天 2019.04.18 初闻中央民族乐团《玄奘西行•极乐》黄钟大吕之下渺如尘沙，复见《周礼•春官宗伯•大司乐》云：“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古往今来天地神人皆废土日月交叠无物可及 2019.05.18 四面蜀歌 2019.07.23 《鹰吟》中的影舞者唐诗逸一度烫伤我的脸庞那是中国从它的长时记忆提取出的王昭君空悬史册 2019.08.07 相传浙江音乐学院所跳白纻舞《在水一方》源于旧时吴国辖地，李白观之“扬眉转袖若雪飞”，我观之顿感情欲初起柔和至极 2019.11.22 月出佼人 2019.12.10 到底是游学乱世的孔子在母亲的灯光下看见孔林神道上漫游的我看见遣唐使来栖写给母亲的绝命书，还是我们身上异乡的乱流让棠棣花下提灯的母亲们合并成一粒奇异吸引子规训着舞剧孔子里的棠棣之花
心理动力学
巨岩一再翻滚
想必是禅宗大师不慎心动 赴会空谷
沿化学史小径登顶时代 众神的光锥逆行，恒星聚变
我终于进化成山脊上蹲坐的裸猿，元素丛林周期生长 从一望无垠的人类身上我领教着世界陡峭
在这因爆发而绚烂，内向而撕裂的天葬中 想必它，一时耀极全天
而如今，我们囿于廉颇之老一再割地 究竟是何种衰变堪称游隼，让我们辩称自己
是盛世的同位素
2019.12.08
深空场
当我用瞳孔的黑洞吸积文字光尘，当我抬起头横穿时空，望向她 一个女人在来信里写下的话就变成环绕立体声，当我坐进耳蜗的剧场 每一根纤毛都在触摸她，轻声细语中情绪的微小扰动
是否那天夜里，异乡的雨水太绵长，是否孤独让她柔软，爱使她畏惧 是否夏日的雷电带给她勇气，一笔一划写下这婴儿的脑电图
六年后，光阴溃散，唯独她的语言继续辐射，构成现世背景 每当我开始怀疑人生就能从神经网络的状态空间，从一种稳定的虚无中 捕获来自时间深处的面孔：熊伊同学在洱海边竖起灯塔
用微笑照亮她眼前，大地上垂垂老朽的独木舟。
什么是你从诗歌中所能截获的深度？肌肤上的修辞，还是被信息轰击后 回荡生命内核的，斑斓的感受？或是叙事中隐藏的抽象现实 同构了你，激发你对于世界的想象，对于语言可能性的憧憬，或拒斥
当你凝望世界如探入深渊，回过头就开始讲一只猴子捞月的故事 不过是在复述深渊对你的凝望，一种炼金术中陈旧的星相学
什么是你从语言中所能截获的深度？当你观测一个旅人 从他生命的真空里打捞出复杂的系统构象，也许你也会回忆起前世 曾经和齐天大圣一起巡天，不屑如来小儿翻云覆雨的盖世掌法
你想起一架哈勃太空望远镜巡游在语言的深空场。
2019.12.02
万有引力下的社会建模
“到高处去。” [1]
就是这句话让张素英的城堡快速收缩 无穷趋近那个远去的帝国，一种反复 倒置的社会营造法式
在我的神经网络里同时清晰起来： 上有天堂，下有地狱，腰部是细细的人间。
百鬼最爱颠倒沙漏，重写诸神 下凡的史诗，皇帝与流民偏爱暴毙，日夜吞丹
每一次被清空的地狱总会变回 双十一前的购物车，等待乌合之众透支未来
一次次打破记录
人间难以立足，所以我们在时间里来回变形 同构帝国母体独有的阵痛史月经般乐此不疲
2019.11.17
注释： [1]取自《张素英的城堡》纪录片简介中张素英说的一句话：到那边，到高处去。
不常有，但偶尔有
有一次我放弃抵抗 眼前的图案难以描述 其中有几片荷叶，苍翠得不曾来过人间 水幕般变换，缓慢 而清晰 深夜爆发的电流舔舐全脑 书写它的幻视 如果被抓紧的顶叶和枕叶不愿屈服 那几乎是一种刑罚，不痛苦 却足够难受，依旧难以描述 你能感到滋滋作响的电流 更接近触觉，而不是夜深人静中的幻听： “当人猿攀上树梢 他没有文字来描述那奇异景象 除了凝望，近乎爱 甚至恐惧。”
2019.11.04
大朱雀舞
建 木 之 下 [1] 帝 陵 作 鼓∷长安，我回来了 请为我，重启朱雀∷如其 我是太一。
羽人青鹤，天地神游 我为日月，生死同辉
2019.10.22
注释： [1]取自《吕氏春秋•有始》：“白民之南，建木之下，日中无影，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
云门
神之所至 凌云之姿 [1] 如烟 如尘，亦如羽。从风 ｜娱神 从云，自横荡｜娱己 一鼓动四海，再鼓天狼出 ｜不娱人[2]
他的身体响动 语言涨落：
“扑朔在，能量海洋的庄子宇宙 是生命之树在我体内通天狂蹈。”
我看见执矛的萨满是一面楹鼓 被热力的灭世之舞连续讨伐！
2019.10.17
注释： [1]取自北京舞蹈学院中国民族民间舞系专场《沉香》开篇解说：巫舞同源，情之所至，舞之蹈之，神之所至，凌云之姿。历史上，早期的萨满大世界，巫、鼓、舞三者同源。 [2]“娱神，娱己，不娱人”，不知具体出自何处。
海问香 [1]
1
魁拔一百三十七亿年，他紧拽缰绳 我的世界从没有过这样的巨浪：高高跃起的 海兽般翻转的诸神，渺如星辰
那一年，他从事物暗礁启程，横渡语言湍流 骑着热力浪潮径直闯入这片无人踏足的海域
2
魁拔一百三十七亿年，我来到能量海洋 诸神翻转，如星辰渺小的一跃
她驻守在漫长的海岸线上美如一道让人无法生还的空隙 打败她，我就可以夺取存在的意义
在那位粼妖英雄的眼里我看不到我的战舰
3
他是魁拔的心腹，人族派往远方的海上斥候 没有什么可以逃过我的法眼，他和他的战舰却是个例外 为什么？！
我是粼妖第一战士海问香 我的玫瑰盔甲镶满被我击沉的八千艘战舰
4
我畅饮过魁拔的渴，那渴中的孤独 和虚无一遍又一遍，将我赋形
我是人族第一斥候，向来纵横四海如入无人之境 那一年我是沉没在玫瑰星云的第八千零一艘战舰
我是流相世界，她心象图上一道惨败的北回归线
2019.09.25
注释： [1]海问香与魁拔两个人物名称取自电影《魁拔Ⅲ战神崛起》，青青树动画公司出品。
多年后
体内的声浪卷土重来，她感到一种浩荡 来自易逝之物对永恒的冒犯，一种极乐
来自她所骑乘的地狱
当咖啡的味道疾驰，她的梦境开始雪崩 再一次，他生还于那个青鹤被光流封冻的顶点
这是早晨唯一生动的景象，她坐在阳台上 晃动手中的咖啡，看见他疾驰在黑色平原
2019.09.22
观自在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与自己相处 一个人就能听见生命的断裂声
仿佛从语言的地平线上向我们回归的隐士 正模拟着一种物哀
我坐在奴隶间，被开水 浸泡，沸腾的人类，和我共同舒展 在远渡重洋的间隙共享同一道酣畅
旅途中，一名奴隶攀上桅杆 向我道别：我姓铁 我没有想去的远方。
我们的船，世上所有的船 在远渡重洋的间隙共享同一道酣畅 向彼岸兑现来生
多年后，姓铁的奴隶告诉我： 我看见星球像白茶，或沱茶 一粒紧挨一粒，舒展在我的体内。
此时——我在旅途中 在一面失传的铜镜里 释放出能量海洋
2019.09.15
在京都
鸭川是一个可能世界。语言中透明的河，漫长而干净 太多遗憾，太多甜美，太多无法成形的事物漂变其中
我在夕阳下。像从未出生的孩子努力参悟来世的模样：
2019.07.28
雌单极
LUCA，基因的核裂变之后我们是你即兴的幻术吗
女人的舌尖灿若刀刃，男人的眼睛长出斧头，我们目光游猎 用最甜蜜的恨，封堵每一个我们声称将要珍惜的异类
我们紧按心脏的手雷，以便从聚变的险情中全身而退，我们微笑着 告诉对方：你才是恐怖分子！——这赤裸的，坦诚的战场充满爱意
取精的人不到西天，进宫的人毫无悔意 我们世代交配的恶果遍布夜空，每当有人出家，就能看见一粒流星
点燃重重黑幕去寻找你
2019.07.10
Lovers[1]
她一开口，大地就长满竹子 暗箭都已在明处，你们要跑得快一点 对！再快一点
不，不，向右跑 再快一点！
快跑出银幕，别让观众看出他们 自身正在上演的悲剧
2019.07.07
[1]标题取自网易云音乐《十面埋伏》电影配乐，作曲梅林茂。
无疾而终
黄秋凤跨入这道门槛的那个瞬间，它感到它的百年身 正在被一位陌生的，十二岁的少女重新唤醒，每当我跨入这道门槛 瓦当上的朝露总带有青苔的味道，仿佛一个离开很久的人 她站在天井那一头，把三岁的我轻轻召唤
黄秋凤遇见亡夫的那个夜晚恰逢它一百八十九岁大寿 “六十年形而上学的寡妇生活，我受够了，带我走吧。” 她走后第三十七年我重新踏入我出生的房间，抬头就看见半个天空 毫无保留地向我敞开，我蹒跚着，一头扑进她的怀抱
2019.06.16
存在感︱潜水艇
一生如此漫长以至充分失去了自我︱我悬浮在天花板，看空床 将蜷缩的我重重围困，暗夜涌动，镜像的事物离题万里又如此一致
哪有什么灵魂出窍？就算此时的稀薄也不过，只是稀薄 就像两年前颞叶与顶叶的交界区出了点小故障——我从梦中破冰而出！
2019.06.10
{小孤城，极乐，敦煌遗书，二〇一六，中井贵一说来栖与文珠之间也是有爱情的，这首诗的作者、读者和当事人以三种各异的场景角度协同共振}
来栖！ 踮起最胆怯的步伐
来栖！ 暗中无人的身影
来栖！ 空野的游魂
来栖！来栖！来栖！
用你的面孔 冲撞我 质问我 点燃我
来栖！来栖！来栖！
让我温柔地响动 裂帛之恨
2019.06.09
黄金时代
横穿历史的咽喉，旅人就压缩成某个动词 当帝国借崩裂的自重刺破黄泉它的影武者 从兰州到木垒，曾是盘坐世界的核爆之云
谁在与你并肩鏖战？当你面对西域，和突如其来的阔论 所有的人从时间的茎管脱胎反抗，被能量之手轻轻搓转
2019.05.11
合上《心灵的形式化及其挑战》像是离开一座迷城从远游中返回人生暗夜想起一些城市比如大理和成都已经远隔数年之久安阳恍如昨天不可进入而朋友圈里的闺蜜忽然像极了北乃纪伊这一定是个幻觉不然此时我应当在一张幸福的餐桌上和大人讨论西红柿黄瓜小白菜一头蒜是不是清照姐姐的绿肥红瘦或者手捧搪瓷口杯就着她宣称亲手做的一桌饭菜和伊伊对饮云南的晚晴直到某日风雨飘摇才想起这个房间里的旅行者原来是喵喵哒小盆友的诗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写诗了
此刻，跃入眼帘的事物 没有形状。像旅人 定居成宇宙琴弦上汹涌的虎啸 被光流扰动
记得当年风和日丽 少女美如樱花 青丝飘荡，欲寄晚晴
又恐回落于神经元的权值矩阵
2019.04.08
旅人
补遗： 搴舟中流有误，应作搴洲中流。
2019.03.18
青铜宇宙
什么是牵动我们的，暗如长夜的导火线 你看那闪爆的英灵和往事，你看那镜中面孔 仿佛众生
“这是世界尽头，他者的黑城堡 我的面孔再无纹路，我的史隆长城也已收起语言的吊桥！”
今夜，他去镜中朝见的皇帝自称寡人
2019.02.23
偶读《后汉书•耿弇列传》一直无法想象中郎将郑众直面戊已校尉耿恭一行时的心境，直至被这个“十三将士归玉门”的故事熔化恍若《天地英雄》里“老不死的”剑入黄泉那一刹，才想起无论小孤城还是玉门关都更像是一尊战火流塑的青铜，多年前在北庭遗址向外远眺兵锋的那个人不是我，需要再次面对耿恭的人也不是郑众，于是我回到河西走廊并重新坐了下来，反复默诵起以前写过的一句诗：衣冠寸草，空盈来风之相
公元七十六年 一场风暴在他体内逐级雄壮起来：
“黑戈壁上，细雪洄游 十三残兵如雪崩！”
我在火中生长面孔，长风横卷，黄沙暴虎 我的衣冠盈满褶皱 那是他们从地狱归来的纹路——
烈火境迁 寒意饕餮
2019.02.08
初恋，神殿，与铭文
呐！一瞬间 她咫尺
又清晰 当你打开聚光灯
在意识的神殿里 检索历史
“给我取个英文名吧！”
如今，我坐在空房间里 读《脑与意识》
我读到——意识也具有递归性： “我”可以审视自己。
我读到——我保证你将更深刻地理解 古希腊的座右铭——“认识你自己”。
“Delphi”
“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 “它是世界中心，日神阿波罗的居所。”
Delphi，门口的Delphi 你要和我说些什么
你的体香，为什么 不是攀向嗅觉朝我走来？
2019.01.31
出塞
那从哀鸿眼中出走的，形如太阴的 是什么！那饱满而又炙热的血肉就这样剜去了 帝国的恩怨，胜过骠骑手中最锋利的刀
是日，我向南云游，看见一团火 解剖着漠北：“大雪沸腾，我浑身滚烫。”
2019.01.19
联屏
春日如雪，他两手空空 走向神女的红山裙，一种纯净的欲望 在大地上行走，我吞食着那睥睨 看见它，从休眠中醒来，像远古的王 释放了他的宿愿
2019.01.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