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就到了(四)超级玛丽的新起点
《走着走着就到了》 这是独鱼的第 4 篇原创文章
二零一六年十月一日。那一天的天安门,没有雾霾。
在进入天安门前,排队等候安检的队伍足足有两三百米长,人挨着人,不但可以听见旁人呼吸声,更可以感觉到体温聚集起来的热浪。地上一片狼藉。气氛是热烈的,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什么表情。在红墙黄瓦毛主席巨幅的相片前,我们拍了个合影,就回头往人潮涌动的另一个方向离开。

汪鱼儿出发后发了个朋友圈,只有两个字: “陪伴”。
在城市里行走,我们都没有太注意观察周围。满眼是人,商店和楼房的地方,对于我们而言,不是“风景”。视觉上的享受较弱的时候,大脑开始活跃。
小学考进市重点初中,再考进市重点高中,再经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考进医学院。大学毕业进医院工作。无惊无险。
看似得到了一路上所有的加分项,但我们只是幸运的超级玛丽,而玩家,不是我们。
我在医院仅仅两年,就发现五年后十年后再不知N年后,主治医副主任和主任就是那样的。这种确定感简直要杀了我。如果说我当初辞职只是年轻的冲动,不甘在狭小的手术室长期千篇一律机械劳动,那么,汪鱼儿从医院辞职时,则像是在医院投了一颗超乎寻常的“炸弹”。曾是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她不会太久就可以升主任,完全可以继续走那条很确定的路。
就这样走着。穿过城市中心,我们彼此没有说什么话。
从天安门走到陶然亭,路过前门,大栅栏,琉璃厂。这些地方被汪鱼儿称为“城里”。对于从小生活在海淀西边大院里的孩子,她对这些地方也不熟悉。我只是在海淀学院路的大学里念了5年书,也算晓得了大栅栏是念da shi lan,而不是da zha lan。路过琉璃厂的时候,看了些售卖字画的店,而让我们激动的却是路边小店卖的炸糕。
到陶然亭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早从上海来的老曹,正咧开嘴对我们笑。他剃个光头,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身形浑圆,看起来有点像道上的大哥。其实他很寡言,为人憨厚,周围认识他的中老年妇女都特别喜欢他,人称妇女之友。有多年户外经验的他,能陪走几天,汪鱼儿说她就放心了。
渐渐进入南城,空气变得有颜色起来。汪鱼儿说,北京的南城是下风,空气更糟。很快我们就戴上了口罩。这绝不是一种享受。而在每走完10公里,吃根冰棍喝瓶北冰洋,绝对是不一样的感受。这将在今后的所有行走中得到一次又一次的验证:长距离徒步,会使普通事件的幸福感成倍上升,比如吃冰棍,吃白米饭,电热毯,洗脸,躺在任意一个平整的表面。

走过二环三环四环,我们在过了五环的路边一家牛肉面店休息。汪鱼儿点了份羊杂汤,对着羊的内脏我们聊起了大学时的解剖课。汪鱼儿上学时居然还学过法医学。老曹听着我们说捞尸体之类,不动声色地夹起一块羊肺放进嘴里。
到达大兴黄村的时候,天还很亮。商业繁华,高层居民楼密集。黄村显然已经不是村了。汪鱼儿说,她们医院对面的巴沟村这类的“村”,早在16年前,早就已经没有村的模样了,只是还留着村的名字。倒是我们找到的这个招待所,还很有村的气质。黑黢黢的楼道和挂满内衣裤衩的水房,简直太有90年代初大学宿舍的感觉。35元一个人,很符合我们的预算。躺在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床上,浑身舒坦。
我和汪鱼儿说,今晚就住下吧,她点点头,说,附近就有地铁,明早回去很方便。
—— 待续——

《走着走着就到了》系列原创文章,是独鱼从北京到拉萨5000公里行走的记录。她们一路看到的,在这瞬息万变时代,或许已经消失或者改变了。在此分享她们在2016年秋到2017年夏,用双脚丈量那一路时所看到的世界。
此文所记录的是河北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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