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赫定在1895年5月6日的处境
这是我昨天阅读大象公会黄章晋的一篇文章----《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广大》时读到的。现在难得见到这样干净和无甚废话的文章了。在这篇文章中提到了十九世纪及二十世纪初的那些探险家所写就的探险记录。
其中有一段是来自斯文·赫定在记录,时间是1895年5月6日,当时斯文·赫定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断水7天后,终于在月色中找到和田河干涸的河床中的一个水坑,但他没有急于喝水,而是先摸脉博,当时他的血液已经粘稠到近似糖浆,摸不到脉博,他边喝水边摸脉博.......几分钟后脉博变为56,像羊皮纸一样硬化干脆的皮肤逐渐变软......
当然斯文·赫定还将这个水坑的位置准确的记录了下来,在1900年9月,探险家马尔克斯·斯坦因按按照赫定的文字记载,在同样的位置找到了救命的水源。再后来,尼尔斯 ·安博特在1931年又找到了它,这个水坑被称之为“探险家水塘”。以上这些经历在斯文·赫定的著述《我的探险生涯》。
如果从猎奇的角度阅读这样一段文字大概会让人惊奇不止,我查阅了维基的条目,印证了某些想法。在这段文字中,极度饥渴的人会因为大量的急速饮水而丧命,赫定的举动是训练的体现和一个探险家必须具备的救护小常识,而这个水源的地理标记通过文字能清晰再次寻获也非易事。赫定的探险生涯最大的成就是《中亚地图集》,这册《中亚地图集》在二战之后出版。美国陆军制图局寻求赫定的帮助并且资助印刷出版他的毕生成果——《中亚地图集》。维基中是这样说的-----“任何人,只要比较一下1891年的阿道夫·希特勒地图集,就不能不佩服斯文·赫定在1893年到1935年所取得的成果。这套地图被美国陆军用于解释卫星图像和美国空军在阿富汗战争时用于导航”。
在这里不得不佩服斯文·赫定制图的精确性。在斯文·赫定的记录中除了文字,还夹杂着自己的照片,水彩画,素描的旅行记录。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从大航海时代开始,冒险和探险成为探知世界最大的动力。而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的探险,多数已经有了明确的文字记录,且不论这些探险记录本身的文字优美性,表现出来的真实性和现场感让这些文笔欠佳的探险记录变成可读性极强的档案。而那个时代的探险,所能借助的科学和工具,对比现今的旅行来讲是粗燥和简陋的,但是这些先行者所具备的野心与亚历山大大帝的野心是一样的,亚历山大是这样解释他的征服缘由-------我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类似斯文·赫定这样的探险家也是一样,除了想知道世界的边界之外,他还知道的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想去哪里看看”---在现在的科技条件下,去一个地方和寻找一个方向是指尖滑动中就可以完成的工作。但同时我们可能也失去了想知道世界有多大的好奇。因为这些数据在教科书已经有明确的指示了。在黄章晋这篇文章的结尾给出了亚历山大大帝面对广袤世界的初衷-------他对世界的探求欲是纯粹体验型的:要征服天涯海角,要坐在他们的火堆旁,听他们的音乐,吃他们的食物,穿他们的衣服,和他们的女人在一起。
简单而明确。
这也让我想起了莫理循的一本著述《《一个澳大利亚人在中国》,这本书中所记载的游历发生在1894年。这个时间与斯文·赫定频临绝境的这个时间,提前了一年左右。在这个时间点上,莫理循在东亚的南方位置,而斯文·赫定在中亚某个地方整装待发。那里对这两个人来说就如同遗失的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