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一些零碎的记忆 总结一个自己的道理
近日里来情绪陷入混沌,怎都未能得开。那天和朋友坐在暖阳下的车里胡诌乱侃,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后才在他随口的一句话中,跟自己和解。
回忆初中时候,因为生物会考,每个人都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看着将近画满整本书的重点,我心烦意乱,着实背不下去,娟姐只让我收着书包跟她走。最后我们在公园里晒着太阳,用赏花的闲暇之余把书过了几遍。最终以会考成绩说明,那个下午着实高效,不知比坐在书桌前强了多少倍。
在我的整个小学、初高中时代,阿平的所有交通工具到了周末几乎都是载着全家往外跑。最先是骑着单车去稻田抓黄鳝,后来骑着三轮摩托去水库钓鱼,再后来开着小车去山间捉蝴蝶,不论去干啥都总能捎带上一大包野菜满载而归。
娟姐爱说自己怎样持家有方,看阿平的交通工具越变越好就直接体现出小日子是越来越有滋味的。哪怕我每次听了都悄悄对她翻白眼,但仔细想来也确是如此的。和他们共同见证家中时代更迭的记忆里,于我而言唯一不变的就是新鲜的空气和暖融融的绿色。
后来,我去了那个离家好几百里,因美女和美食而扬名的城市念大学,至今让我念念不忘的却是校园里天越热就开的越盛的栀子花,还有那棵香透了整个秋天的金桂。记忆之深刻甚至超过了那时携手夕阳下的白衣少年和把酒到天明的狐朋狗友。深刻至今。
再后来,结束了最美好的大学时代,我开始租房子,持续到小恶魔在肚子里都快待不住了,我都还在给陌生的房东做贡献,直到小恶魔降世一年我才住进了属于自己的窝。厌烦那种更换环境时的莫名不安感,屋里东西买的都是二手市场里最便宜的,所以走一路丢一路,不觉心疼。唯一始终会带上的只有屋里的花草。
已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那种默不作声却努力生长的绿色家伙们总能让我心安,哪怕钱袋子和屋子都空空荡荡,也必须在桌角放个罐头瓶,里面插上墙边掐来的吊兰,看着它在水里拼命的生根发芽,就会觉得自己也有了同等的生命力。最关键便是我懒,这些给点儿水和光就能活下去,哪怕再瘦弱也不容易死的家伙就深得我心了。往后,随着自己的年纪渐长,越来越怕吵闹,如此悄无声息的活物比猫啊狗啊的就越发让我迷恋了。
参加工作后的某一个午后,已不记得是什么原因,眉间阴霾的我开车途径一处烂尾工地,砖石堆里长满荒草,见四下无人,我便打了把方向,转进去停下。半米高的杂草在阳光下随风荡着,旁边还有两三个小土坑已经积满雨水,偶尔间一群麻雀嬉闹着飞起又落下。那天我在小水塘边蹲了很久,听着风声,草声,麻雀声,看着废墟上的那片绿油油,指尖的烟点燃一根又一根,心里生出暖洋洋的安宁感后才离开。后头想来,那日为何一直没旁人打扰,必是有人见了也会悄悄绕道走开,因为猜定我是上风景厕所的厚颜司机。
之后分析自己的这种奇怪举动,并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心情起伏,阴晴不定时,眼睛一定会不自觉的去寻跟前儿的植物,不管是树是花还是草,寻着了就会觉得平静下来好多。
那么些年,身边人来来去去,周围事纷纷扰扰,存在心里越来越强烈的依恋感和为之而来的平静都源自放眼得见的绿色,可以是树,可以是花,哪怕是草也无妨的。
阳光下的车子从暖洋洋逐渐变得热烘烘,副驾上的朋友额头已经渗出汗水,听着我一遍遍叨念自己处境之尴尬,价值观之不堪,眼见我手边已经不剩几根烟了,心情却仍不见好转,他变插空问了一句:“最近还有什么是让你高兴的吗,哪怕很小的一件事情?”这个问题瞬间让我闭嘴,他仿佛才得以从低压区探出头呼吸一口。
回想起来,确实很长时间里我的思绪都是破碎且混乱,朋友的这个问题就像是让我在一堆垃圾里面找一枚戒指。
半晌,我才说起前几日用五十块钱买了一堆花的事情,那天起我是真的快活了好久。菜市场门口每天下午五点左右都会有一辆微型车出现,老板从斗南淘一堆尾货来卖,价格适中,但也难免遇到有讲价习惯的老阿姨跟他你来我往的打推手,而我们算是老相识了,熟识以后我便不问价格,挑一堆让老板算好总价直接成交,老板也总会在我离开时随手多塞一束过来。我会玩笑的责问他为何那天迟到,他会关心的询问我为何几日不来。那天情绪荡到谷底时,我在街角发现了他的灰色微型车,整个人就开始舒缓,走到近前看见他的笑脸和花,整个人就开始欢畅,等我抱上那五十块的战利品离开时,整个世界都变得五彩斑斓……
听我说完这莫名其妙的一段,朋友抬眼道:“多好啊,你的快乐成本这么低,比那些买包包买口红的,实惠多了!”
我转头看向朋友,几秒钟的无言对视后两人哈哈大笑。
我不是走入了什么困境,只是偶然间忘了怎样取悦自己。
那天,我看着沿路的行道树,回到家都还满心欢畅。
没花一分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