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海棠湫之行（二）

此时的湫，根本不敢去想灵婆是怎么想的，他这一手操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那里又猜不到呢？

耳边灵婆的笑声依旧没有停下来，湫盯着，盯着便哑着嗓子问灵婆；“你这样，是让我继承你的位置？”

灵婆止住笑声，漫不经心的从抽屉里，掏出一团如砂砾一般的东西，然后将挂在一旁的画上，的云朵给拿出来，两个东西放在一起揉捏。

重复着手里的动作；“我这个老东西，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你就会是下一届灵婆。”

仅仅是灵婆的这一句话，湫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不单单是害怕，还有气愤，完全不能自主的感觉，让湫发自骨子里恐慌；“不，我才不会在这个鬼地方，一个人待下去。”

湫宁愿成为人间风雨，也不想一个人，一直在这个地方，经营着这样的买卖，孤独是看不到边，且日日相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脱。

灵婆根本不理会湫的不愿，手里的砂砾和云朵，掺和的越发的软绵自然，云朵的白越发的亮，只是嘴皮子上下慢慢的蠕动；“我也不愿意，人生那有你想什么就会拥有什么？从来都是生活强加给你的，你认为你不愿意，可这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吗？”

抓住那砂砾的一边，一抖，便出现一个人的形状站立空中，湫这个时候还没有一点准备，就被吸入到那个亮白的人形里，整个白色如同泡沫一团，挣扎着。

只听见“嘣-噗”

赤裸裸的一个成年男子，栽倒在地上，雪白的长发，覆盖住了整个背脊和臀部。

只是蠕动的小腿证明湫，拥有了身体，纤长的手指慢慢摸索着地面，似乎想证实自己真的能触摸到地面，慢慢的扣紧地面，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仰头。

浓墨般的眉眼，里面尽显魅惑，之前眼角没有任何东西，只是抬头的时候，醒目鲜红的一颗泪痣，在眼尾跳跃，薄薄的嘴唇弯出倔强的弧度。

刷的一下，站起来，就准备夺门而出，手指已经扣到门框了，结果灵婆直接一把抓住头发，尽管湫龇牙咧嘴，灵婆丝毫不放手。

“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有任何想法，没有便宜尽数被你沾到的，你要是找不到下一任继承者前，最好不要抛弃这里，不然你不但消失天地间，还永远看不到椿。”灵婆只是一句话，就瓦解了湫所有的想法。

伸手拿起灵婆放在一边的衣服，套在身上，扎眼的鲜红，曾经是活泼和美好，现在穿在湫身上却有着凄美和刺入眼底的鲜艳。

湫，本以为自己会死撑到底，也不要接手灵婆的摊子，但是他从一汪水镜里，看到椿在人间的生活，就再也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守护一个人，有时候你必须活着，因为你死后，你不知道自己曾经所深爱的那个人，是不是被别人欺负。

自己视若珍宝的人，不想她毫无退路，千万次轮回后，或许还能再见，但是死亡后的再次相遇，你不知道是擦肩而过，还是真的能在一起。

既然不确定性是上天给的，倒不如，一个人清醒着，看你千世轮回，独我一人记得曾经的一切，美好也罢痛苦也罢，总好过再也不记得你。

自接受这个位置的那一刻开始，灵婆便化作一条大鱼，飞往天际，慢慢的消失在湫的视线里，灵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湫不知道灵婆到底要去哪里。

但是湫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便是新的灵婆。

湫将灵婆的轿子改了，改成一把抬椅，松散的头发随便挽了下，腥红的衣摆有时候就那么随风飘扬。

手里自此也将水烟袋带着。

直到湫看到了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