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石窟】隋-420窟【1】三龛殿堂窟:绘塑结合,内容精彩【高清大图】
导语:隋朝-420窟是保存最好、最经典的三龛殿堂窟,本文以超清大图,介绍窟内四壁:西壁主龛的精彩雕塑与壁画、南北两龛;东壁门上说法图;环窟顶一圈的伎乐飞天。
【敦煌石窟】隋-420窟【1】三龛殿堂窟:绘塑结合,内容精彩【高清大图】
---------------------------------------------------------------------------------------------------------------------------------------
【提醒1:】本文绝大多数图都是高清超大图,点开每一张图片,可查看更清晰的大图;
(每幅图片名称末尾所标注的像素,如【2300x1600】,为原图尺寸;但这里最大只能显示到宽1080像素,因此,已在我的豆瓣小站里,上传本文所有图的超大高清版,共计几百张)
我的豆瓣小站,链接如下:
https://site.douban.com/302213/widget/photos/194372889/
【提醒2:文末附有420窟下半篇、以及敦煌其他窟的目录索引。】
---------------------------------------------------------------------------------------------------------------------------------------
【敦煌石窟】隋-420窟【1】三龛殿堂窟:绘塑结合,内容精彩【高清大图】

隋朝420窟为覆斗形顶,平面呈方形。南西北三各开一龛,西壁为圆券龛,龛口略方,作内外两层,龛内塑一佛两弟子四菩萨。外层龛口顶部画龛楣周沿火焰纹,火焰纹楣尖达窟顶。
此窟窟顶的中心,是仿古架木为井的斗四藻井,莲花的中心,花饰三兔纹样,椼条边饰忍冬纹,内外岔角分别画童子飞天。方井边饰为联环忍冬纹,四边垂幔铺于四披。垂幔画成鳞片形和垂角形多层重迭的形式。色彩以黑、褐、赭红为主色,显得沉着、厚重、古朴。在窟顶的四披绘有巨幅的经变画《法华经变》,这是根据《法华经》绘制的,西披和北披画《序品》,东披画《观音普门品》,南披画《譬喻品》。整个窟顶四披的经变画,以树石花卉、塔庙寺院、流泉莲池、行云飞花等景物,作为各种场面的分界,构图自由,考虑周到,人物聚散,疏密适当。这样宏大内容丰富的画面,为唐代大幅经变画的发展开了先河,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下一篇文章会详细介绍窟顶四坡大型经变画】。



此窟的南、东、北三壁,大面积的绘制千佛。
南、北两壁开方形浅龛,内各塑趺坐佛和胁侍菩萨。

此窟的塑像,体形结实,形象端庄,菩萨像肩宽腰细,比例匀称,面部造形轮廓分明。楣棱、鼻棱、颐棱转折清晰,整体感强,衣饰塑造手法简练,青绿装饰与壁画土黄基调成对比,装饰效果显著,裙上所饰联珠纹构成的圆环形中又有狩猎纹图案,这种狩猎联珠纹图案具有波斯艺术风格。它的出现,与隋王朝经营河西,打通丝绸之路,中西文化交流的进一步发展有着密切关系。西壁龛外南侧手持柳枝的观音菩萨,是室内塑像中的佳作。

隋朝420窟创建于隋,宋、西夏重绘部分壁画,主室为覆斗形顶,南、西、北壁各开一龛,被称为“三龛窟”。
西壁为主龛,龛形为方口圆券龛,为双层龛,龛内外共塑有一尊趺坐佛、二位弟子(阿难与迦叶)、四位胁侍菩萨。龛外左右上角绘有维摩诘经变,南侧(左上角)是文殊菩萨,北侧(右上角)是维摩诘,两侧下部各绘有两排听法弟子、一排供养菩萨。西壁最底部是宋代所绘的一排供养菩萨与供养器皿。
东壁门上中央,绘有一铺说法图。
南壁和北壁绘满千佛,中央各开有一方形浅龛,为单层龛,龛内各塑有一尊趺坐佛、两位胁侍菩萨。
南、北龛相对,与西壁主龛,组成紧凑、庄严的三龛殿堂窟;三龛内的佛塑像,袈裟边缘、下摆等处均绘有许多“卍”字符。

西壁龛(正龛)赏析:
西壁开圆券龛,龛口略方,分为内外两层。佛背光两侧的龛内顶部,左右共绘15位伎乐飞天;佛像两侧龛内各绘6位弟子、6位菩萨,西壁北侧下绘鹿头梵志;外层龛两侧各绘2位菩萨。
西壁龛楣绘有伎乐莲花化生童子忍冬纹图案,龛口外沿绘白色联珠纹边饰;龛口顶部绘龛楣火焰纹,龛楣尖火焰纹达于窟顶西披。龛楣上部(接近窟顶下沿的部分)绘有一横排飞天,共14位。西壁南北两侧上部画维摩诘经变。南北两侧下部各绘6位弟子、3位菩萨。西壁最底部是宋代所绘供器和一排供养菩萨。

第420窟大约开凿于公元600年前后,即隋代中期。覆斗顶殿堂窟,平面方形,南、西、北壁各开一龛。这是一个经过精密设计的洞窟,塑绘精致,在隋代众多洞窟中,罕有其匹,为隋代艺术成就的重要标杆,在中国艺术史上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
敦煌隋代石窟中的塑像,残失者甚多,还有不少因经后代重修或改妆而失去原貌,保存完整者并不多,第420窟是现存石窟中塑像保存状况最好的洞窟之一,不但塑像一尊不失,而且未见后代改动的痕迹,除有若干细部缺损和颜色褪变之外,大致保存原来面貌,为了解隋代塑像风格的重要资料。
隋代洞窟主要分布在北朝石窟南北两侧分层之间。这种双层龛是隋代出现的新形式。它使龛内的空间显得宽敞而富有层次,群像排列也无重叠拥挤之感,龛内塑一佛二弟子四菩萨,它与南北两龛内的一佛二菩萨两组像共同组成了三佛的形式。

赏析:释迦佛一铺
龛内塑释迦牟尼,穿通肩袈裟,衣领广开,内服系带式僧祇支,作施无畏印和与愿印。龛内画巨大的头光、背光、火焰纹以及弟子、菩萨。
再看看本窟各尊像的服饰,420窟三龛坐佛都披双领下垂式袈裟,内着交领僧祗支,胸前有一结带。衣薄贴体,虽然穿着层次甚多,仍能明显看出衣服内的身躯结构。衣纹相当简洁,已逐渐扬弃北周至隋初的阶梯式衣纹,尝试塑出浅浅的褶皱,虽仍不脱僵硬平直之感,但已能随肌肉起伏作深浅疏密的变化,垂裳紧贴双腿和台座而下,此为隋代坐佛的特征之一,坐佛袈裟以土红作底,另用石青、石绿描绘出格状的田相纹和袈裟边缘,另外僧祗支上也描绘有圆形或菱格图案,颜色对比强烈,与北朝以来的朴素作风大异其趣。尤其抢眼的是,包括袈裟领口、袖口、垂裳部分以及田相纹边缘,皆仔细地贴金装饰,使佛像闪闪生辉。如今所贴金箔已有脱褪,但当年的华丽光景仍有余存。【本文后面会以高清大图,详细展示这些彩塑富丽的细节,包括服饰、装饰图案等】

如果说佛以其特有的庄重、威严而使观者觉得他与人们有一定的空间距离,一种神与人之间的距离,那么佛身边的菩萨,会让人觉得格外亲近,由于菩萨的职责在于救度、教化众生,在中国便赋予了他一种母性的慈悲特征,一种母亲的亲情。佛教徒修行到菩萨戒时,已达到很高境界。一种无欲无色的境界。所以,通常敦煌石窟里的菩萨嘴上都画有胡须,意在表示菩萨非女性,然而在形象塑造上又赋予他们女性的形体,身着女性的服装。
紧靠两位弟子的是四身菩萨,他们表情文静,面部光洁如玉,眉棱显露,上半身裸体,颈佩缨络,臂饰手镯、臂钏,下穿锦裙,天衣自然环绕于两臂与身体之间。他们有的手提净瓶,有的手拿柳枝,有的手握莲蕾。头部眉棱、鼻棱、颐棱转折突出,线条刚劲,但匀称的身体,肩宽腰细的巧妙搭配,不仅无过分生硬之感,还给人以健康饱满朝气蓬勃的精神。靠近阿难的一身菩萨,其面部光泽如新,经历了一千四百年的岁月,她脸上的颜色仍无丝毫退色、变色,这在莫高窟所有洞窟中都是罕见的,表明了古代艺术家高超的塑造技艺,有人称其为“永葆青春的菩萨”。
420窟中的各尊塑像几乎完全脱离壁面而成圆塑,仅背部与壁面相连,因此壁面显得简洁而平整,更加突出龛内塑像的重要性。420窟的坐佛仍承袭敦煌北周和隋初体态,粗短圆厚的特色,但已开始注意身体曲线的表现,袈裟更薄而贴体,身躯轮廓隐约可见,细节处理更加细腻。

胁侍菩萨,肩,胸宽厚,腰部收束,小腹微向前突,胯部又略宽,双脚打直并拢,裙摆紧贴肌肤,曲线转折平滑利落,但显得僵直,且有上重下轻之感。胁侍菩萨的面型,亦是圆中见方,上大下小,额宽而不甚高,脸部正、侧面间转折略带角度。菩萨像面部五官颇为集中,特别注意轮廓线的处理,棱角分明,眉骨甚长,自鼻梁上方向两侧挑起,眼球凸起,眼眶亦仔细塑造出波折,目光向下垂视,鼻梁挺直,人中深陷,嘴唇轮廓细致而清晰。


赏析:右胁侍菩萨(位于画面左侧)
西龛内南侧,胁侍菩萨面相清秀而文静,上身赤裸,著裙,跣足立莲台上。一手放胸前,一手持壁,天衣在腹前形成双曲线。身形的塑造骨肉并具,充分表现了健康美与内在美。塑像赋彩除了璎珞和外翻的裙边变成褐色外,肌肤的白色、衣裙的红色以及天衣的青色都保存了隋代的原状。


西壁龛内,佛背光两侧、彩塑菩萨身后壁面,各绘6位听法弟子、6位菩萨(上图里只能看到其中2位菩萨),或手持经卷,或手莲花摩尼宝珠(见下图特写),或手托莲花、或双手合十;彼此之间有交流。注意一处细节:上图最左边的佛弟子背身向里(脑后的头光是透明的,头前有一朵小花),似乎听佛说法后默默有所悟。


下图:西壁龛内两侧壁面,各绘6位听法弟子、6位菩萨(下图能看到其中3位菩萨)
西壁外层龛两侧,彩塑菩萨身后壁面,各绘2位听法菩萨,似乎正在交流听法心得。

值得注意的是,420窟中有少数尊像的脸部,还残留有彩绘的痕迹。例如西壁内层龛南侧的胁侍菩萨,由实际观察中可发现其面部以石绿勾画鬃眉,以赭红点出嘴唇,又以银朱色淡染双颊、眼睑、鼻梁和下颚,强调了肌肤质感和肌肉起伏,与同窟壁画的晕染方法相同,在彩绘脸部施加晕染,是隋朝的创新手法,比起早期仅涂相粉的作法,显得鲜活很多。
菩萨和弟子像的服饰虽然与佛像不同,但衣纹的处理方式以及重彩妆金的华丽作风,则是一致的。胁侍菩萨头戴低矮的桃形三珠冠,上身赤裸,佩戴圆形或桃形项饰,胸前垂挂短璎珞,另饰臂钏和手镯,饰物虽然简洁,但都贴金箔,非常华丽。披巾以青、绿二色组成,自身后绕过肩膀和手臂,成两道圆弧紧贴于小腹和胯部之前。下身二层裙,有腰带在腹前打结垂下,裙稍短,够不着脚踝,裙摆贴身,显出双足轮廓,稀疏的衣纹多分布在双腿两侧。
在窟内众多胁侍菩萨像中,以西壁外层龛两侧的立菩萨最为精致,裙上细绘“环形连珠狩猎纹”。西壁龛二弟子像(阿难、迦叶)都内着斜领僧祗支,外罩双领下垂式袈裟。衣饰虽较佛、菩萨简单,但制作却毫不马虎,衣服边缘有贴金,迦叶的四色棋格袈裟尤其醒目。
下图:胁侍菩萨神情恬静,右手举持柳枝。以白色渲染肌肤,石绿色点描两眉和胡须,石青色描绘天衣,色彩和谐而凝重。

上图赏析:
西龛外龛南侧,胁侍菩萨戴花冠,一手持柳枝,另一手所持瓶残损,上身赤裸,裙上画“圆环联珠狩猎纹”。联珠纹饰据专家考证为从波斯传入,在隋代的洞窟中常见。

下图:西壁龛内两侧壁面,各绘6位听法弟子、6位菩萨(下图能看到其中3位菩萨)
西壁外层龛两侧,彩塑菩萨身后壁面,各绘2位听法菩萨,似乎正在交流听法心得;其上还有2位飞天。
佛龛两侧塑出龛柱,柱身缠绕莲茎,柱头为莲花;龛梁两端的龙为圆塑,扬头,张口,双眼突显,胡须蜷曲、筋脉绷紧;尤为奇特的是——龙的一爪立于莲花柱头,一爪托举下颌,姿势夭矫而威猛。

下图赏析:骑士狩猎联珠纹
这是画在菩萨塑像裙上的纹样,上数第三排的环形联珠内画一骑士,马蹄跃起,骑士勒马回身与猛兽搏斗。圆环原为蓝色地白色珠,黑褐色是变色所致。“骑士狩猎联珠纹”据专家考证,应是典型的波斯萨珊王朝的纹样。日本法隆寺藏有这一时期的骑士狩猎联珠纹织锦。






赏析:
西龛内、外龛北侧,两尊胁侍菩萨很是相似,均左手持莲蕾举于胸前,头冠衣饰保存基本完好。但面部和胸腹部的白色多有剥落,从中可以看出敷彩前的塑造细密而光滑,说明当时已能处理好因水分蒸发而造成塑像干裂这一难题。

上图:西壁龛内两侧、彩塑胁侍菩萨身后壁面,各绘6位听法弟子、6位菩萨(上图里能看到其中1位弟子、5位供养菩萨),或手拈长茎细花(右上),或手持莲花摩尼宝珠(右下),或双手合十(右中),各具情态,下图是其中一位特写(菩萨壁画旁边是弟子迦叶塑像):

菩萨手中所持,不知是不是折叠式经卷


说明:北朝时期的敦煌壁画,由于日久年深,人物身上的晕染、线条都发生了变色、面部呈现出“黑脸颊”等现象;这涉及“西域晕染”画法的运用。
下面简单介绍一下:北朝时期这些已经变色的人物形象,所运用的“西域晕染法”:
西域佛教壁画中的人物,均以朱红通身晕染,低处深而暗,高处浅而明,鼻梁涂以白粉,以示隆起和明亮。这种传自印度的凹凸法,到了西域为之一变,出现了一面受光的晕染;到了敦煌又有所改进,并使之与民族传统的晕染相融合,逐步地创造了既表现人物面部色泽,又富有立体感的新的晕染法,至唐而达到极盛。这种新的晕染法,促使壁画的写实风格不断地发展和完善。
早期壁画人物晕染基本是西域法,在敦煌石窟流行了250多年。各朝代的晕染方法在不断变化。隋代将西域式晕染与中原晕染结合,比如420窟此处的壁画人物,以重色晕染脸颊、眉棱、下颔等高光处;面部中心是中原式的圆形晕染,周围沿轮廓线的晕染,则是西域风格晕染法。

西壁龛内,佛背光两侧、彩塑菩萨身后壁面,各绘6位听法弟子、6位菩萨(上图里只能看到其中2位菩萨),或手持长板形经卷(不知是不是梵箧,见注释),或手持长茎莲花摩尼宝珠(见下图特写),或双手合十;彼此之间有交流。
【注释:】梵夹,亦写作:梵荚、梵箧,又名经夹。佛书以贝叶作书,贝叶重叠,用板木夹两端,以绳穿结,故称。唐朝《大业杂记》释义:“新翻经本,从外国来,用贝多树叶,形似枇杷叶而厚大,横作行书,约经多少,缀其一边如牒然,今呼为梵夹。”
下图:
西壁龛内壁面,其中一位供养菩萨,手持长茎莲花摩尼宝珠:

【提醒:将这些图放大了看,人物虽已严重变色,但线条比例、手姿、面部表情都很优美、有一种内在的沉静,这也是本系列连载为大家提供高清超大图的原因所在。】
上图赏析: 西壁龛内的这尊供养菩萨,俊秀恬静,身着红色蓝边袈裟,头微前倾,双手轻拈曲茎莲花,花上宝珠放射出火焰光芒【本文后面会解释这种“莲花摩尼宝珠”】。
隋代将西域式晕染与中原晕染结合,比如此处几位菩萨,以重色晕染脸颊、眉棱、下颔等高光处;面部中心是中原式的圆形晕染,周围沿轮廓线的晕染,则是西域风格晕染法。黑色肤色,是因年深日久颜料变色所致。
下图:上图这位持花菩萨,其下还绘有两位供养菩萨:

上图这两位供养菩萨:一位双手合十,最下一位手托一朵莲花摩尼宝珠。她们就位于下图彩塑菩萨身后的竖长壁面内(见下图右)

西壁龛内,二弟子像(阿难、迦叶)都内着斜领僧祗支,外罩双领下垂式袈裟。衣饰虽较佛、菩萨简单,但制作却毫不马虎,衣服边缘有贴金,迦叶的四色棋格袈裟尤其醒目(见上图)。大弟子迦叶,是一位四处化缘、讲经的苦行僧,古代雕塑家根据这一特征,突出了他悲苦的形象,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眉头紧缩在一起,袒露的胸部,肋骨清晰可见,身上色彩明快的袈裟将这一特点衬托得更加明显。
与大弟子相对的是阿难塑像(见下图),虽然面部已全部变黑,但圆圆的脸上透出一种单纯的稚气,原来红色的袈裟虽然已经变为黑色,而醒目的绿色边饰则给人以青春的活力。此刻他正恭敬地站在佛的身边,一手握着莲花,一手灵巧地自然向上抬起,样子虔诚可爱。

本窟中最华丽而繁复的图案,首推佛龛中的龛楣的佛光,而这两种图案又有极其密切的联系。这里的龛楣图案,仅出现在西壁内层龛,与龛内主尊佛的背光图案相似,两者有明显的呼应关系。龛楣分两层,内画莲荷忍冬纹,在遍布的忍冬纹间夹着朵朵莲花,莲花上有化生伎乐,外层画火焰纹,两者各占龛楣的一半,中间以连珠纹隔开。龛楣色彩以青、绿、黑、白、红作均衡布局,尤其内层龛楣远看就像花布一样。坐佛佛光颜色搭配与龛楣相似;头光正中为一朵大莲花,头光及背光内层各有一周化佛,化佛外围各饰一周迎风飞舞的散点莲花纹;背光外层也画火焰纹,与龛楣相同。不论龛楣或背光,在火焰纹中都贴金箔,显得火光熊熊。类似形式的龛楣和背光图案,自北朝时期就已出现,但隋代仍有它的独特之处。



佛背光火焰纹两侧龛内,左右共绘有15位伎乐飞天(一侧8位,另一侧7位),有的手托大花盘,有的演奏乐器,土红色底色映衬着飞天的蓝色飘带,如波浪起伏;画面中有声有色,生动热烈。
下图:上图里左边4位伎乐飞天的临摹线描图——所演奏乐器分别是:箜篌、琵琶、横笛、笙:

飞天的画法比较奇特,面部用粗重的黑线勾勒,发髻与宝冠并不用粗线勾勒,再加上年代久远,画面变色,形成目前我们看到的这种画面效果。


上图里飞天演奏的乐器,从上到下分别是:方响【注释】、五弦葫芦琴、曲项琵琶。
【注释:】方响是较为罕见的一种古代敲击乐器,出现于南朝,后为隋、唐燕乐中的常用乐器。通常由十六块铁板根据音高顺序排列而成,用小铁锤或木锤敲击发音。方响在敦煌壁画里始见于隋朝,但此处方响画得较为简略,只能看出大致轮廓与敲击的动态。
下图是这三位伎乐的特写:

飞天的面部、身体用深色晕染,大多上身袒露、下穿长裙,裙尾为圆形;其中一位飞天为僧人形貌——穿青绿色袒肩袈裟(见下图下排中间);空中飘浮着旋转天花,还有两只大雁。

佛背光两侧的龛内顶部,左右共绘15位伎乐飞天(即以上四幅图);
龛楣上部,贴近窟顶下沿的部分,绘有一横排飞天,共14位,首足相接,横向依序飞行(见下图顶端)。

西壁龛楣绘有伎乐莲花化生忍冬纹图案,龛口外沿绘白色联珠纹边饰;龛楣顶尖,火焰纹熊熊升腾,达于窟顶。

上图赏析:龛楣正中这三位莲花化生童子(即莲花里长出的佛国人物),正中一位——吸腿(一种舞蹈腿姿)、收腰,双手交叉上举,正伴随着音乐,热烈舞蹈;其两侧各有一位伎乐化生,均面向正中舞伎,弹奏箜篌。


上图:龛楣正中往右,三位伎乐化生,从左往右分别在弹奏琵琶、吹笙、弹古琴(或古筝)
下图:再往右侧,弹古琴(或古筝)的伎乐化生,其旁边的化生在吹横笛,最右侧的两位化生——仅从莲花中长出头部,正探头望向中间,似乎在欣赏此处的美妙乐舞。

下图:龛楣正中往左,三位伎乐化生,从左往右分别在吹排箫、双手合十、弹琵琶:

下图:龛楣正中往左,三位伎乐化生,从左往右分别在吹排箫、双手合十、弹琵琶:

下图:再往左,三位伎乐化生,从左往右分别在拍击腰鼓、吹竖笛、吹排箫:

下图:龛楣最右侧,拍击腰鼓的伎乐化生,其下边的两位化生——仅从莲花中长出头部(将图放大后能看清)。


【▼提醒:以下一系列窟内景,皆为高清大图,点开图片——将图放大后,能看到诸多细节)


龛楣顶部,贴近窟顶下沿的部分,绘有一横排飞天,共14位,首足相接,横向依序飞行。服饰、色彩各不相同:有的穿僧衣(袒肩袈裟),有的赤裸上身、穿长裙。两两之间,多有回顾、交流。
注意:下图左数第五位飞天的姿势十分特别——呈俯身卧地姿飞行,似乎在虔诚跪拜。



龛楣火焰纹顶部,白色联珠纹边沿之外,所绘的一横排飞天,共14位,依次相接,均横身飞行,裙摆成S形,巾带飘扬。








佛陀头光、身光里,化现诸多小佛



佛陀的僧祇支上绘有圆环形的“联珠猪头纹”【注释】。
【注释:】“联珠猪头纹”
注释(1)“联珠纹”:从6世纪中叶到7世纪末曾是中国最为流行的纹样,是指由小圆珠连缀组成的条带状或圆圈状图案。圆圈中间常饰以立雁、立鸟、猪头、狮子马、骑士等。有时以圆轮内纹样称谓,如“联珠猪头纹”。
注释(2)“猪头纹”:花纹为野猪头,獠牙上翘,舌部外伸。这种纹饰,专家考证其原型可能来自萨珊波斯。在流行于萨珊波斯的祆教中,军神韦勒斯拉纳的化身之一就是“精悍的猪”。以猪头为纹饰,实际表达了对神灵的礼赞。军神化身出现于丝绸之上,现身于西域,正显露出西方文化的影响和中西文化的交融。
注释(3)“联珠猪头纹”:即一圈联珠纹,中间饰有一颗野猪头,獠牙上翘,舌部外伸(见下两图)。


注释(4)“联珠纹”织锦实物:
(此处引述几段《略谈徐显秀墓壁画的菩萨联珠纹》,作者:荣新江,著名考古专家,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
学者们已经发现了大量各式各样的联珠纹锦,从罗马的梵蒂冈到奈良的正仓院都有收藏,其中尤其以粟特地区壁画图像、吐鲁番墓葬出土织锦、敦煌藏经洞发现的经帙和画幡、青海都兰吐蕃墓葬出土丝织品最为丰富多彩。
在这些已发现的联珠纹锦上,我们所见到的联珠圈内的图像,有动物,如狮子、大象、羚羊、天马、含绶鸟、鹿、鸭、孔雀、猪头等;也有人物,如牵驼“胡王”、狩猎骑士、对饮胡人;还有宗教图像,如乘坐马车的太阳神、森莫夫(Senmurv)等,一些动物形象实际也是某个神祗的象征。
这些形象在各个地区的发现品中多有重复,表明是中古时期丝绸之路上的流行纹样,其文化特征主要可以追溯到波斯和粟特文化,而宗教属性则主要是琐罗亚斯德教,即中国所说的祆教。
下图:
中原北齐重臣墓葬壁画上,也出现这种波斯风格的“菩萨头像联珠纹”:

上图赏析:这块淡绿色的丝绸下垂的边缘,由两条蓝底白色的联珠纹相加,是一排圆形的红底白色联珠纹图案,中间是带着莲花宝冠飘带的人物头像,面目端详,和我们在佛教石窟中见到的菩萨没有两样。(编者注:此处引述的是学者考证;但个人认为,联珠纹内的人物不一定是菩萨头像,也可能是贵族仕女仿天人/菩萨服饰,因为古代贵族服饰与神仙界的服饰,真的是很相像的)

这种“菩萨头像联珠纹”,同样的图案,也见于墓室东壁牛车后紧跟着的侍女衬裙上。虽然两者的颜色不同,但图案大体上一致(见下图)。


斯坦因在新疆焉耆明屋(Ming—oi)遗址发现的一件 6-7世纪的模制陶砖,中间是犍陀罗风格的菩萨头像,外面是一圈联珠纹,再外面是方框。虽然这件陶砖菩萨像和装饰物复杂一些,但基本形式与我们讨论的图像大体相同。

姜伯勤先生曾根据关友惠《莫高窟隋代图案初探》和敦煌文物研究所编《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归纳了出现在莫高窟中的联珠纹,主题有狩猎、翼马、禽鸟等,主要作为佛塑像所在的龛口边饰,有的也出现在菩萨塑像的长裙上,这是隋代出现在敦煌莫高窟的新纹饰。(以上几段摘录自《略谈徐显秀墓壁画的菩萨联珠纹》,作者:荣新江)
(以下回到敦煌隋代420窟西壁龛内景欣赏:)

佛像的袈裟上有“卐”字符,衣纹边缘饰以金箔。


佛衣纹上有许多“卐字符”,将图放大后能看清




胁侍菩萨和弟子塑像,服饰虽然与佛像不同,但衣纹的处理方式以及重彩妆金的华丽作风,则是一致的。胁侍菩萨的披巾以青、绿二色组成,自身后绕过肩膀和手臂,成两道圆弧紧贴于小腹和胯部之前。下身二层裙,有腰带在腹前打结垂下,裙稍短,够不着脚踝,裙摆贴身,显出双足轮廓,稀疏的衣纹多分布在双腿两侧。
在窟内众多胁侍菩萨像中,以西壁外层龛两侧的立菩萨最为精致,裙上细绘“环形联珠狩猎纹”。二弟子像(阿难、迦叶)都内着斜领僧祗支,外罩双领下垂式袈裟。衣饰虽较佛、菩萨简单,但制作却毫不马虎,衣服边缘有贴金,迦叶的四色棋格袈裟尤其醒目(见上图)。




佛陀左右两侧各立两位胁侍菩萨塑像,头戴低矮的桃形三珠冠,上身赤裸,佩戴圆形或桃形项饰,胸前垂挂短璎珞,另饰臂钏和手镯,饰物虽然简洁,但都贴金箔,非常华丽。



西壁龛外两侧,各绘6位听法弟子(上排、中排)、3位供养菩萨(下排)(见画面右边)







注意:上图塑像旁的壁画部分,绘有一位侧脸、双手捧物的供养菩萨(面部已氧化变色)

西壁龛外两侧,各绘6位听法弟子(上排、中排)、3位供养菩萨(下排)(见画面左边)




西壁龛形比较大,几乎占满整个中段,两侧仅存狭长壁面,龛外两侧上方分别画“维摩诘经变”的文殊菩萨和维摩诘居士,为隋代新出题材,根据《维摩诘经》所画,《维摩诘经》是印度早期大乘主要经典之一。
以下“维摩诘经变”壁画,即上图西壁龛外两侧墙角之左右上角的小壁画:




屋顶有飞天,捧大花盘,凌空散花,屋后有葱茏的绿树:


上图:西壁龛外两侧上部,南侧是文殊菩萨,文殊菩萨在一所三间歇山顶殿堂的中央,随行前来的天人、菩萨皆侍立于堂内文殊的身后。众弟子跪坐在两廊前后,合掌听法,殿后是茂密的绿树,殿前有流泉莲池,成对的水禽在其间游戏,上空有飞天捧花漫撒。

上图:西壁龛外上部北侧是维摩诘,维摩诘居士在五间歇山顶殿堂中央,右手持塵尾,凭几而坐,堂内、廊间和台阶下挤满了听众。殿前有莲池,殿后有树林,都和南侧的文殊菩萨遥相对称。

维摩诘身前的长板状物应该是“隐几”【注释】。
【注释:】隐几:席坐时代的重要家具,又称为凭几,或单名曰几。隐与凭,这里都是依倚的意思。隐几的历史很悠久,多为年长及尊者而设。
“顾恺之首创维摩诘像,有清癯示病之容,隐几忘言之状。”各朝代以维摩诘为题材的绘画、壁画里,维摩诘身前多有隐几,一手持麈尾。此处敦煌壁画里的维摩诘,就是这种样貌(见下图特写)。
维摩诘衣襟潇洒,身姿庄重,又有清逸之态:

屋顶有飞天,翩然降临:



下图:
西壁龛外上部,左右两侧所绘的维摩诘经变下部,各绘有三排听法弟子(5位)、供养菩萨(4位)。

这三排听法弟子与菩萨,或双手合十,或手持经卷,或手持法器,比如上排中间这位弟子,一手持有如意【注释1】,另一手托有一枚别致的立花宝珠;中排左边菩萨、以及右边弟子,则手持金光灿灿的莲花摩尼宝珠【注释2】。
【注释1:】
“如意”:古代器物名。近代的如意,长一、二尺,其端多作芝形、云形,不过因其名吉祥,以供玩赏而已。直到现在人们所用搔痒之具,叫“痒痒挠”、“不求人”,即古时爪杖、如意之遗制。和尚宣讲佛经时,也常持如意,记经文于上,以备遗忘。唐朝张祜《题画僧》诗之二:“终年不语看如意,似证禅心入大乘。”


下图:
特写1:上排弟子:
(上排中间弟子,一手持有长柄如意,另一手托有一枚别致的立花宝珠;中排左边菩萨,手擎一枚莲花摩尼宝珠)

下图:
特写2:中排弟子与菩萨:
(中排左边菩萨、以及右边弟子,均手持金光灿灿的莲花摩尼宝珠)


下图:
特写3:下排供养菩萨(局部):

这三位供养菩萨的特写:
下图:左边一位:

下图: 右边一位:

这位菩萨,一手拈小花,一手托宝珠置于胸前:

赏析:
这几位供养菩萨,皆戴金宝冠、金双镯,手中持有莲花宝珠、净水瓶、金花、莲枝、念珠等,跣足立于莲花上,侧身向龛内主尊作供养。面相丰圆,体态健美,温婉善良。
下图:中间一位:


西壁龛外上部,左右两侧各绘有三排听法弟子(5位)、供养菩萨(4位)。
下图是西壁龛外另一侧的听法弟子、供养菩萨:

下图:
特写1:上排、中排听法弟子与菩萨:

赏析:这两排听法弟子,侧身向释迦佛侍立,手持莲花、如意、净瓶等供物礼敬,虔诚地用心听法。年长弟子面带苦相,年少弟子若有所得,有的仿佛在交流妙法心得,生动有趣。
上图左下一位,一手持有长柄如意,另一手轻拈一朵莲花摩尼宝珠。

下图:
特写1:上排右边一位弟子:

下图:
特写2:上排左边一位弟子:

下图:
中排弟子、菩萨:

上图左下一位弟子,一手轻拈一朵莲花摩尼宝珠(下面的线描图只画出摩尼宝珠的一小部分茎叶),另一手持有长柄如意【注释3】:
【注释3:】有关这两种法器“如意”与“莲花摩尼宝珠”的释义,可查阅本文前面图片“4.1隋-420窟西龛外南侧-供养比丘两排”下面的注释1、注释2。


上图左边这位菩萨,一手持有莲花火焰纹摩尼宝珠,另一手持有串珠:


下图中间这位菩萨,一手托举莲花摩尼宝珠,另一手轻拈净瓶(上面的线描图是其特写):

西龛外北侧下排这三位供养菩萨,手中所持的莲花摩尼宝珠【注释4】,颇为光华美艳。
【注释4:】有关“莲花摩尼宝珠”的释义,可查阅本文前面图片“4.1隋-420窟西龛外南侧-供养比丘两排”下面的注释2。

下图:龛外彩塑旁边壁面上所绘的一位供养菩萨:

上图这位供养菩萨,就位于下图龛柱旁边壁面(最下排):


第420窟的壁画,除四壁下方的供养菩萨、供养人为宋代重绘外,大致都保存隋代原貌。


人物面部的晕染虽已变色,但将图放大后能看到线描痕迹犹然清晰,供养菩萨的身姿、手姿各异,面向正中间的香炉,恭敬礼佛。



窟中壁画内容丰富,而且布局井然有序。本窟的西壁,主要承袭北朝以来的上下三段式布局,上段画天宫伎乐,下段为宋代重绘之供养菩萨和供养人,而占据大部分壁面的中段内容较多,包括了经变,供养菩萨,千佛和说法图等。
上段的天宫伎乐所占比例较小,绘于顶四披的外围。天宫是采用北周以来的简化形式,只画出由方形花砖构成的凹凸平台,下方有垂角、流苏和垂幔装饰,手持供物或乐器的飞天翱翔于其上,环绕窟内一周。
下段高约1米,宋代已经改修,西壁中央画一供器,两侧至南、北壁画供养菩萨,东壁门两侧画供养人。原画已完全被覆盖,不过依据北周和隋初305窟等的惯例判断,最可能出现在壁画下方的也是供养人和供养菩萨,另可能搭配似药叉之类的人物与三角垂幔等【注释:北周各窟壁画,可查阅文末所附的“北朝篇”目录索引】。
各壁中段是人们最方便观看的黄金地段布置的应该都是极为重要的题材。位于三壁正中的三个佛龛是当然的目光焦点,而佛龛内外的壁画,起着与龛内塑像相呼应的作用。四壁壁画内容稍有差异,以下将依据西壁、南壁、北壁、东壁的顺序分别讨论。

420窟北壁(即上图右半部分)

北壁中央开一方形浅龛,壁面绘满千佛,千佛中间,龛内塑有一佛二菩萨。

佛陀趺坐,袈裟下摆绘有许多“卍”字符,身后绘有火焰忍冬背光;龛沿饰有白色联珠纹,龛顶绘飞天;佛两侧各有一位胁侍菩萨彩塑,身后壁面,各绘五位听法弟子;佛座两侧各绘有一头狮子;最底部是宋代所绘的一排供养菩萨。


赏析:北壁,佛、菩萨一铺
此铺与南壁龛内佛、菩萨一铺相对应。佛陀结跏趺坐于金刚狮子座上,袈裟于胸前低回,僧祇支上绘有菱形纹饰。两侧塑胁侍菩萨。





上图:注意——佛衣下摆有许多“卐”字符。


北壁龛最底部是宋代所绘的一排供养菩萨:




南壁龛(以上各图)与北壁龛(下图)各有一铺佛、菩萨塑像。


赏析:彩塑佛陀身后绘有——忍冬火焰纹背光
佛背光主要由忍冬纹与火焰纹组成,外层为火焰纹,每色组只有一个长焰苗,赭红、淡青、黑、深绿四种色彩依次套叠。内层为忍冬纹,以蓝、赭红、绿三种色彩为底色,以黑色勾画出细致的忍冬纹,运笔流畅。

上图赏析:北壁龛,释迦佛一铺
第420窟南、北壁龛的佛光,以层层飞出的火焰纹为主,表现方式与西壁相似,但其中少了化佛。而南、北壁龛都不画龛楣,仅在龛口周沿绘制一周连珠纹和单叶藤蔓忍冬纹作边饰。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南、北壁龛沿出现的连珠纹边饰,也见于外层龛口和佛光之中。这种纹样是在蓝色长带上连续绘制白色圆珠,为隋代相当流行的边饰图案之一,常装饰于龛沿和窟顶,壁面等交界处,不过在隋初302、305等洞窟中似乎尚未出现。因此420窟南、北壁龛这种简单的装饰,虽不如西壁传统式龛楣图案的华丽耀眼,却显示出一种新的装饰趣味,正在传统的装饰意念中逐渐萌芽。

上图:释迦佛袈裟上配有金箔的线,袖口、衣襟等处刻有“卐”字符。僧祇支上绘有菱形(椭圆)形纹路。




佛陀穿田相袈裟,结跏趺坐。两侧塑胁侍菩萨,手持净瓶。

佛陀穿田相袈裟,结施无畏印和与愿印,结跏趺坐,金刚座两侧各画一狮,示意释迦牟尼坐狮子座上,说法时声如狮子吼。







赏析:
千佛图——“佛佛相次,光光相接”
此窟的南、东、北三壁,大面积的绘制千佛,这些千佛的头光、身光、服装的颜色以四身为一组交替变化(也有以八身为一组的),每身各不相同,颜色的排列顺序成组循环,形成斜向的条条光带,表现出千佛“佛佛相次,光光相接”的景象。犹如宏伟壮阔的波涛,赋予了原本平淡的壁面一种节奏感,韵律无限。
整个壁面这种“佛佛相次,光光相接”的视觉特效,是敦煌壁画里颇为壮观的景观之一,在各窟里常能见到。






四壁壁面均绘有千佛,千佛中央开龛,龛内塑有佛陀,西、北、南三壁共同组成三龛格局,唯有东壁不开龛,正中为窟门,壁面也绘满千佛。

下图:东壁门

东壁门
420窟东壁门上也绘满千佛;同时,利用门上的矩形空间绘制说法图一铺。

下图:东壁门上,金刚座阿弥陀佛说法图
阿弥陀佛体态宽厚雄健,结跏趺坐在金刚宝座上,周围相簇两位胁侍菩萨与十位听法弟子。构图井然有序,色彩丰富。

佛居中结跏趺坐于金刚宝座之上,左为观音,右为大势至,十大弟子分列于后,或合掌,或持香炉,表情丰富生动。佛上方华盖悬空,菩提树青翠繁茂,两身飞天持鲜花赶来礼佛,构图平稳均衡,着色浑厚朴实。


佛陀头顶华盖左右上角,菩提树叶旁边,各绘一位散花飞天,飞天的身姿、飘带,以及下面的一朵旋转状天花,充分利用了这一小块三角形空间。

正中佛陀,体态宽厚雄健;右胁持菩萨(画面左侧)手拈净瓶,左胁持菩萨(画面右侧)手托莲花,周围听法弟子们合掌、持香炉等,表情丰富生动。
佛陀身体(面部、手掌)、佛座边饰、胁侍菩萨身上的配饰(项圈、臂钏、净瓶等),以及两侧千佛的面部,均涂有金箔,闪闪发光;这种涂金,也许是示意——修得佛位,已成纯金之质。

佛陀头顶华盖左右上角,菩提树叶葱茏,各绘一位散花飞天,飞天的身姿呈“√”形,飘带回旋;这一身飞天与下面的一朵旋转状天花,巧妙地利用了这一小块三角形空间。



正中阿弥陀佛结跏趺坐于金刚宝座之上,左为观音菩萨,右为大势至菩萨,十大弟子分列于后,或合掌,或持香炉,表情丰富生动。




第420窟中的装饰图案,依据所在位置可分为龛饰、藻井图案、服饰图案和佛座图案等四类。其中藻井图案及服饰图案,与前代的差异较大,而佛座图案,则不仅是前代作品所不见,也是中国佛教艺术创作上一个罕见的特例。


上图是东壁门上的窟顶东坡边沿,绘有凹凸方块状的天宫栏墙纹边饰,边饰上方是一排伎乐飞天;

以下分段介绍
——环绕窟顶边沿一圈的伎乐飞天:
【▼提醒:以下一系列伎乐飞天,皆为高清大图,点开图片可以查看更清晰大图,不再逐一提醒】
(将图放大后,能看到飞天面目神情、手中宝物、弹奏乐器等诸多细节)

东坡正中供有一枚硕大的莲花摩尼宝珠,两侧飞天行列中各有一位童子飞天。画面中散乱的紫灰色,是年深日久变色所致。

上图赏析:
东坡下部,以居中的图案为中心,飞天分左右飞行。图案下部为莲花,中心为宝珠,边叶又为忍冬。


上图赏析:
这组飞天中第一位是童子飞天,双手持花高举,向前飘飞。其下一位也是童子飞天,均裸身着短裤,两腿前后分开作奔跑状。其余三位均戴冠、着裙,双手举花作供养状。

上图赏析:
这三位飞天,前一位右手持花上举,向前而飞。中间一位双手分别持花,两臂展开。后面两位均双手捧花。




上图赏析:
这几位飞天也是列队而飞,但是供品、手势、身姿、高低都有所变化,并不雷同。
(下图同上)


上图赏析:
这几位飞天最前面一位在飞行中向后,其余几位或双手举贡,或双手捧物,列队向前。这样安排既显出了队列,显示了阵势,也有所呼应和变化,毫不呆板。
以下是北坡下沿的伎乐飞天:



上图赏析:
这几位飞天姿态各异,第一、第二位向前飞,第三位在前飞中作回头状,衣裙或红或黑,飞行姿势也不相同。因年代久远,颜料变色、脱胶等,细线不可俱见,但大的动势甚至眉目依然看得清楚。




上图赏析:
这几位飞天,第一位吹排箫,第二位吹筚篥,第三位弹琵琶,第四位捧花献佛。衣裙或黑或红,黑裙-绿缘,黑裙-蓝缘,红裙-绿缘。飞行姿势也不相同:一位回身向左,一位向前,一位半侧向左,一位回首。天宫栏墙的图案很清晰,线描看得出运笔的轻重缓急。
(下图同上)


上图赏析:
这几位飞天第一位作右手举花状,第二位双手捧花向前,第三位虽也捧花,但双手举花于顶。前两位向前,后一位回顾,向佛飞行中也现出了变化。

上图赏析:
上图左起第一位飞天双手举花于顶,其后的三位飞天都作献花状:左起第二位右手前伸持花,左手拈扶花叶,花叶如带。其后的两位俱双手捧花。空中彩带飘扬,天花漫舞。


以下是南坡下沿的伎乐飞天:




上图赏析:
这四位飞天均双手捧物而飞,飞行姿势也相似,但细观时仍显出双手高、低、伸、缩以及头饰、衣饰颜色等变化。


上图赏析:
上图右边第一位两手分开持花,在飞行中回首。第二位与前一位姿势正好相反,作背面状。后一位双手持花,伸臂向前。再后一位在飞行中双手举供器于头顶,一心奉佛。
(下图同上)


上图赏析:
上图右起第一位飞天双手捧物前伸,身体也成一直线。第二位在飞行中捧花回身,身体因而形成曲折。第三位左手前伸持花,右手则曲于体侧挽巾,身体介于前二者之间。衣裙颜色则一黑一白,用以间隔变化。中间一位虽变色严重,但仍能看出其眉目的姣好。

以下是西坡下沿的伎乐飞天:


上图赏析:
这几位飞天,前两位都吹竖笛,姿势也相似。后一位飞天作童子装束,不着长裙,裸身短裤,从天上直插下来,双手捧物献佛。角落的另一位飞天也为童子装束,飞行中回身向后,状如顽童。

上图赏析:
这三位飞天,右起第一位吹笙,第二位吹排箫,第三位吹横笛。中间一位穿白裙,其余两位穿黑裙,且飞且奏,奉献于佛。


上图赏析:
这三位飞天都向西坡中心的忍冬宝珠图案而飞。右起第一位弹箜篌,第二位、第三位边飞边舞,边弹奏琵琶。后者俯首于琵琶演奏,十分投入。三位飞天裙色裙缘都不雷同,动势在相似中各有不同,飘飞的披帛也是同中有异。
(下图同上)


上图赏析:
这四位飞天,右起第一、第二位在飞行中略略俯身,俱作抚琴状。第三位回首执方响(一种较为罕见的古代乐器,音片挂在方架上),第四位作演奏方响状。除绿色、蓝色外,其余颜料变色严重,视之人物不无剪影效果,但其姿态仍不失生动。
(下图同上)


上图赏析:
上图左起第三位飞天侧身作正面状,收右手,垂左手,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左起第四位一手持花,一手护持,低首作礼佛态。左起第五位向佛而略微俯首,状甚恭谨。虽有变色和线描脱落等历史陈迹,但仍未能研磨当初绘制的细微与生动。
下图左边两位即此段所描述的——左起第四位、第五位【临摹作】:



上图赏析:
上图左起第二位飞天双手持物奉佛。左起第三位一手前伸,一手后举,各托一花。最后一位则双手捧花,作回身状。裙色裙缘,间隔用色,以显变化。天宫栏墙上的图案及其绘制、赋色用笔和谐流畅,历历可辨。

【▲再次提醒:以上一系列伎乐飞天,皆为高清大图,点开图片可以查看更清晰大图】
(将图放大后,能看到飞天面目神情、手中宝物、弹奏乐器等诸多细节)

赏析: 三兔莲花飞天翼兽纹藻井
第420窟的藻井图案,井心为一朵圆轮状倒挂双层大莲花,周围涂以绿色,花心饰三兔纹,套斗、色条边饰为散点忍冬纹,内层岔角的三角形里面画飞天,其中三身作裸体童子相,外层则画羽人。
方井周围边饰画连珠忍冬狮子纹,其外有鳞片形、垂角形的多层垂幔和流苏,边缘设计着意模仿华盖的飘动。

藻井中心莲花里的三兔图案,三只兔子只画出三只耳朵似乎将三只奔跑中的兔子合成一个相互追逐的圆形纹样。整个藻井以在莲花中盘旋追逐的三兔为中心,以轮状的大莲花为转轮,配合套斗四隅的飞天、羽人,巧妙地用飞、奔、转的动势将华盖式藻井带的飞腾起来。


(莲花式井心中三兔共耳,向同一个方向奔跑着,彼此追随着,却又永远追不到对方,正如前世、今生与来世)
420窟的这一斗四方井,与隋初305窟的藻井,不论形式或内容都非常相似。值得注意的是,唐代之后斗四方井已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隋末唐初390窟盘茎莲花藻井。

本窟另一种新出纹样为方井四周的连环忍冬狮子纹。这种纹样形体较小,颜色又有脱褪,已难辨清原貌,不过依稀可见每一相扣的圆环中似乎就是卷草忍冬纹,中央各画有一头姿态各异的小狮子。学者研究指出,内画鸟兽的圆涡状卷草忍冬纹,最早起源于罗马,而后来影响到印度犍陀罗地区。五世纪晚期,中国也出现这种纹样。

方井四周的连环忍冬狮子纹——每一单位纹样为双层圆环,内环卷成圆形忍冬纹,外面又有一圆环;圆环与圆环之间,以一朵小花相扣;依稀可见每一相扣的圆环中央,各画有一头侧立蹲踞、尾部上扬的小狮子,两两相对,姿态微有差异。



忍冬纹中的小狮子,姿态各异,活泼可爱,或许与其守护功能有关,不过这些小狮子在外形和动态上都比传统形式更加生动写实。而出产狮子的波斯萨珊朝,在他艺术品中常以狮子作为主题,生动地表现出狮子的各种动态,420窟窟顶生动活泼的小狮子,表现形式与中国较具有装饰性的传统有异,而与波斯的写实表现相近。

(上图即下图中下部位的局部纹饰:)

藻井绘制工整精美,中央大圆轮莲花里,绘有三兔互相追逐,中心以三双兔耳结成三角形,把三双兔子连成一个旋转的整体,构思极为巧妙。藻井四角绘有翼兽、飞天,飞天一身穿长裙,三身裸体。中心方井外框边饰绘有忍冬狮子联珠纹。藻井最外层是一圈垂幔,铺于四坡,垂幔呈鳞片形和垂角形多层重叠,色彩以黑、褐、赭红为主。
藻井周围的窟顶四坡,绘有大幅的经变场画。各场面间以树石花卉、塔庙寺院、流泉莲池、行云飞花等景物作为分隔。但由于画面稠密繁杂,加之变色严重,其中的一些画面识读起来十分困难,因此学术界对该窟四坡内容的认识也存在争论,主要分为“法华经变说”和“法华经变与涅槃经变说”。【下文将介绍窟顶四坡的大幅经变连环画】

【隋代-420窟小结:】
隋代仅延续了三十八年,但上结南北朝以来约两百年的分裂局势,下启近三百年的大唐盛世,是中国历史由分到合的转折关键,对于敦煌莫高窟来说,隋代也是一重要的兴盛期,所开洞窟超过八十个,开窟比例之高冠绝各代。
此窟是一个布局规整,而且制作精美的洞窟,由风格判断,大约开凿于隋西元600年前后,正当隋代社会与经济发展的极盛时期,也是敦煌与中原、西域皆密切往来的时期,经过以上的讨论,可以明显看出此窟之设计和制作,一方面自莫高窟北朝传统中汲取养分,一方面也吸纳了来自中原和西域的新元素。
此窟的中原元素显然是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不但石窟的外在面貌融入了中原风格和图像,包括石窟的信仰背景和整体设计意图,都受到中原佛教文化的强烈影响。更重要的是本窟的两铺大乘经变——法华经变和维摩诘经变,都是隋代莫高窟壁画的新出题材,而其图像皆源自中原,此窟的法华经变,画面可谓极尽华丽精致之能事,此窟画风不见于莫高窟的北朝洞窟,却与画史所载隋代中原展子虔等“细密精致而臻丽”之画风相符,而据画史记载,法华经变正始于隋代展子虔之作,因此此窟的法华经变,极可能是吸收了中原的法华图像而制作的。
至于此窟中新出现的西域元素,除了窟顶法华经变中的西域式涅槃图之外,主要集中在装饰图案,包括菩萨衣饰上的环形连珠纹、藻井井心的三兔纹、以及作为窟顶边饰的连环忍冬狮子纹等,这些充满异域色彩的装饰图案,虽然并非窟内主要造像,却具有突出的视觉效果,将全窟装点得更加光彩夺目。
统一的隋代为敦煌艺术带来中原艺术和西域艺术,融合中西成一家,为灿烂的唐代敦煌艺术奠定了基础。
【本文图片与文字解说,部分参考资料:】
【1】《中国敦煌壁画全集04.敦煌隋代》(段文杰,樊锦诗主编;中国敦煌壁画全集编辑委员会编)
【2】敦煌壁画雕塑420窟高清素材第一辑100幅,头条号“画微言”
【3】中华珍宝馆 唐 敦煌壁画 莫高窟420窟主室西壁
http://www.ltfc.net/img/5c06783ba67bfc93d185f223
【4】中华珍宝馆 唐 敦煌壁画 莫高窟420窟主室东披
http://www.ltfc.net/img/5c06783ba67bfc93d185f21d
(▲这是一个很好的高清数字资源)
【5】《略谈徐显秀墓壁画的菩萨联珠纹》,作者:荣新江,《文物》,2003年10期
--------------------------------------------------------------------------------------------------------------------------
(未完待续,请见下篇)
【下篇预告:】
下篇文章会展示——窟顶中间、藻井四坡分布的大型经变连环画。
【本文的下半篇:】
【敦煌石窟】隋-420窟【2】窟顶四坡-巨幅密体连环画:法华经变【高清大图】
【延伸阅读:】
隋代另一经典大窟:
【敦煌石窟】隋-419窟【1】四壁绘塑、环窟飞天、神仙浩荡出行【高清大图】
--------------------------------------------------------------------------------------------------------------------------------------
隋朝各窟的目录:
北朝各窟的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