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
早年在家乡过春节,总是不忘插上几枝蜡梅和银柳,再配上几盆亭亭玉立、开得正欢的水仙,那股浓浓的年味,顿时就在屋里弥漫开了。即使手头再忙,心中那份过年的欢喜,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来,企盼着来年的风调雨顺,健康平安。
要说家里过年摆上水仙花,大概可以从我初中时算起了。那时妈妈单位里的一位同事,非常热衷于摆弄花草,快年底时,总能弄来整筐的漳州水仙与同事们分享,还热心地帮大家将球茎雕刻加工。每次看到他专心致志地拿着各种形状的锋利小刀,对着手掌大小的水仙球茎,左一下右一下,再仔细端详一阵,又飞快地下刀,总觉得他像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精准而果断。当然,我是只有看的份,顶多拿把削铅笔的小刀,在几乎被丢弃的小球茎上比划几下,就算那样,也总有些心疼,下不了手去真正切割,而且老想着这些切去的部分,好歹也是提供开花的营养基础,留着应该更好吧。
现在我住的地方,很难买到漳州水仙,每年入秋时卖的球茎,都是种于户外泥土中的。难得去年看到有卖“indoor”的,虽然个头比咱们的漳州水仙小很多,但总算有了进步,多了一种水仙品种。大约两星期前,我尝试着将这些球茎,剥去外皮,划拉几刀,就着清水,养在盆里。可别小看了那些瘦小的凌波仙子们,也能很争气地竞相绽放小小的花蕊,吐露着沁人的幽香,倒也不失“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的气节,同样让人欣喜与怜爱。

比起室内的水仙,我更喜欢早春时节,屋前院后、道路两旁,随处可见的大水仙(Daffodil)。不知道为什么Narcissism(自恋)非要用Narcissus(水仙)这个词根,但就水仙本身而言,能顶着寒风,不随大流地非等到春暖才花开,而是傲然独立,清雅出尘地先行开放,我倒觉得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君子之德。如果非要说水仙是自恋,那就自恋好了,水仙才不理那一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