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谍战上海滩( 第三十八章)索命一帖

第三十八章 索命一帖
土肥原的办公室中,黑色窗帘又一次拉了起来,还是桌子上那盏小台灯亮着,他阴沉着脸坐在桌子的后面,显得非常的气恼,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份当天的报纸,上面煞有介事的介绍着李士群被毒而死的经过。
南造云子、前圆站在他的面前,两人细心观察着土肥原的表情,似乎都意识到,土肥原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好,随时有暴怒的可能。
沉默了好一会儿,土肥原终于开了口,对前圆说道:“这件事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为什么报纸上把用的是什么病毒都说的那么清楚?”
前圆惶恐地低着头:“我,我……”
土肥原没有再继续呵斥前圆,而是马上转头看向南造云子:“还有你,不是说这种病毒不会被查出来吗?!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
南造云子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想到,李士群毒发后,叶吉卿竟然会马上把他送到广慈教会医院,那里的医生都是受雇于教会,又是在租界内,我们根本无法控制,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的把实情说出去。”
前圆马上说道:“长官,我现在就带人秘密去教会医院,把那几个敢于说实话的医生全部干掉,这样就没有人敢在散布这个消息了。”前圆说完就要往外走。
“站住!”土肥原立刻大声喊住了他,然后站起来走到了前圆跟前,抬手就是几记大耳光。前圆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但还是低着头,坚持着:“哈依!”
“我不需要只会说是的部下,我要的是会动脑子的特工!你现在去杀掉那些医生,外界会怎么说?会说我们日本人滥杀功臣,为了堵住媒体的嘴,又滥杀医疗人员,那样局面会更加难以收拾,你懂吗?!”土肥原怒骂着前圆。
前圆马上抬手又给了自己两记耳光:“属下糊涂,属下该死!”
“滚!”土肥原看着这个不成器的部下,似乎已经不想再费口舌去呵斥他,直接摆手示意他出去。前圆也不敢再惹土肥原生气,马上退了出去。
“长官,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现在外界已经把李士群是被毒死说的那么确凿,我们再想掩饰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就承认他是被毒死。但是我们要找出替罪羊来替我们背这个雷,自然也就可以掩住众人之口。”南造云子沉吟片刻,说出了她的建议。
“到哪儿去找这替罪羊?!”土肥原显然已经被气晕了头,失去了冷静的思考与判断。
“长官,您还记得武大郎与潘金莲的故事吗?”南造云子提醒着土肥原。
土肥原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了南造云子的意思,向她布置道:“这个主意不错,就由你亲自去办,记住,这次绝对不可以再有任何的纰漏!”
南造云子立正敬礼:“是!”然后转身走出……
李士群的家中,已经布置起了灵堂,土肥原按照与李士群的约定,将他提出的几点要求如实地讲给了汪精卫,汪精卫也很感伤李士群的死,所以同意了他大部分的要求,只是把国葬改为了“公葬”。
或许是因为很多人都知道李士群之死与日本人有关,而报纸上又刊登出了内幕,更使很多原本有心来吊唁的人也望而却步,不敢前来。
灵堂中,只有叶吉卿跪在李士群的遗像下在不停地往火盆里烧着纸钱,还有就是庆子等几个76号中李士群的死党陪伴,整个灵堂冷冷清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喊:“有客到!”叶吉卿等人一起扭头看去,却是南造云子一身军装,带着数名日本兵走进了灵堂。
她径直走到李士群的照片前,恭敬地鞠了三个躬,叶吉卿虽然不明白她的来意,但还是处于礼貌,鞠躬答谢。
南造云子朗声说道:“李太太,对于李先生的死,我和土肥原长官都是深表遗憾。但是,李先生死后,现在却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说李先生之死是土肥原长官所为,这是绝对的造谣。这是对皇军的最大污蔑,也是对我们天皇的大不敬。经过调查,我发现了几条线索,其实杀害李先生的就是你——叶吉卿。”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76号特务都惊呆了。特别是叶吉卿,更是苦喊着:“你胡说,我丈夫明明就是留在土肥原长官那里吃了饭,回来就死了,怎么会是我害的?”
南造云子阴沉着脸说道:“叶女士,你和储麟荪先生的丑事,还需要我替你说出来吗?据我们调查,你们俩通奸,因怕被李先生知道,于是先下手将他毒死了。”
“你,你胡说!”叶吉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早些年与李士群的私人医生储麟荪有染的事,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被南造云子抖落出来,又羞又气的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其他线索,我们打算继续再查。谣言不止,我们只有先把人一一抓起来,查个水落石出,用事实来辟谣。但是这样一来,李先生的名声给败坏了,南京政府的面子也不好看。”说着,南造云子拿出一张纸来:“我们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对于家属的错误,我们可以原谅,但是不能再继续造我们日本皇军的谣,同时写下书面结论:李先生是因病死亡,请大家签名。”
“不,我绝对不签,我丈夫他不是病死的,他不是病死的!”叶吉卿大声地哭喊着。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南造云子一句发狠的话说出,立刻就有几名日本兵向着叶吉卿扑了过来。
“长官,息怒,息怒!”庆子看出形势不对,赶忙挡在了叶吉卿的前面进行着劝说,“长官,毕竟这是李先生的灵堂,咱们不要在这里打打杀杀,您容我劝劝我嫂子。”
南造云子微哼了一声,摆手示意日本兵暂且退下。
庆子赶忙转身对叶吉祥卿说道:“嫂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把字签了吧。”
“庆子,你哥真的不是我杀的,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把这个字签了,我怎么对得起你哥,我又怎么为他报仇?!”叶吉卿急切地说道。
“嫂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看出来吗,今天你要是不签这个字,日本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哥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就这么冤枉死?听我的话,签了吧。”庆子劝说着叶吉卿。
叶吉卿看看众人,似乎也意识到不签字的严重后果,终于是违心地拿起了笔,在书面结论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庆子等人,也一一签了名。
南造云子拿过众人签好字的文件看了看,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冲着众日本兵一招手,带领着他们离开。
叶吉卿看着他们远去,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又回头看到李士群的相片,悲从心来,又一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
次日的清晨,马云龙和往常一样来到了白公馆中,自己的办公室,却看到几名小特务正在收拾着他的房间,他的很多文件和用具都已经被收了起来。
马云龙诧异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收我的东西?”
一个小特务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土肥原长官吩咐的,还说你来了以后,就让你马上去见他。”
马云龙隐隐地猜到了土肥原找自己肯定是和李士群有关,于是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向着土肥原的办公室走去。
“报告!”马云龙大声地在门外喊着,“进来!”土肥原招呼着。
马云龙走进办公室,来到土肥原的面前,恭敬地敬礼:“长官!”
土肥原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马云龙的跟前说道:“马云龙,从北平回来以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单独聊一聊。希望你不要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马云龙说道:“长官,这件事已经过去,我不会放在心上。您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任务要交给我,请尽管吩咐,马云龙一定尽力去办好。”
土肥原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办事风格。是这样,有个消息我要通知你,李士群死了。”
尽管马云龙其实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还是故意做出惊愕的样子:“什么,他死了?我这几天还正准备再调查他通共的事情呢,他怎么会死呢?”
“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尽管之前他有通共的嫌疑,但既然已经死了,还是要好好安排他的后事,而且76号的工作总还得有人去做。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你。”土肥原先是对李士群的死做了一番感叹,随后就直接引入了正题。
“我……长官您的意思是,让我去主持76号的工作?这不行,不行,我资历浅,而且又不是汪先生的人,怎么可能让我做这么重要的位置,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马云龙听到土肥原安排他管理76号,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却极力的推辞着。
“哎,资历不是问题,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现在国际局势非常紧张,前段时间美国中情局也对我们下了手,现在的情报工作非常重要,76号的工作不能停,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推辞。至于你担心汪先生那边,我会安排丁默村替你去引见一下汪先生,我相信他见了你,也一定会非常器重,你就放心的干吧。”土肥原却是安慰着马云龙,并做着一番鼓励和安排。
“可我怕自己真的不行,丢了长官的脸,我……”马云龙还在继续推辞着。
“马云龙,你要是在推辞,我只能认为你是还在记恨我上次对你的考验,不肯跟我合作。那我只能打报告请冈村司令直接任命你了?!”土肥原板起了脸,对马云龙说道。
马云龙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也不再做更多的推辞,低头说道:“既然长官极力栽培,马云龙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但我真的能力有限,如果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还请长官包涵。”
“放心,我们的合作一定不会有问题的。”土肥原拍着马云龙的肩膀,得意的大笑着,马云龙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汪精卫的公馆中,他歪靠在沙发上正在看着报纸,他的夫人陈璧君则在一旁为他调试着咖啡。
“兆铭(汪精卫本名汪兆铭,精卫二字是他的笔名。故家人及熟人仍以兆铭来称呼)。现在国内、国际的形势这么乱,李士群又刚刚死了,这对上海的稳定必将带来很大的影响,你还坚持要在这个时候去日本吗?”陈璧君将一杯咖啡送到汪精卫的面前,然后面带忧色的问道。
陈璧君与汪精卫是多年共患难的夫妻,两人之间亲密无间,她既是汪精卫的贤内助,又是他在政治生涯上得力助手。当初发表亲日的声明,就是陈璧君极力鼓动下完成的。
“唉,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离开国内,势必将引起很大的恐慌和动荡,可是我这伤……”汪精卫刚想坐直身子,背后又是一阵疼痛,使得他不得不趴在沙发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陈璧君一见赶忙走上前,搀扶着汪精卫,并用手帮他轻揉着背部,缓解疼痛,嘴里忍不住暗骂:“都怪老蒋,他明知道王亚樵要行刺他,自己躲了起来,让你去顶雷,不然咱们也不会落下这么多年的病根儿。”
“现在骂他又有什么用,你看我这疼痛一天强过一天,如果再不根治,怕是就该要了我的病了。不然我也不会坚持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至于国内乱,就先乱吧。命都没了,还顾得上什么别的。”汪精卫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璧君正准备说话,汪精卫的副官走了进来,恭敬地汇报道:“汪先生,日本特高课上海机关长土肥原先生,和上海代理市长丁默村先生来拜访。”
“璧君,你替我见一下他们吧。前两天他们跟我说过,要安排一个叫马云龙的人做76号的主任。反正我们也要走了,他们喜欢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汪精卫显然是已经不想再过多说话,把事情推给了陈璧君。
陈璧君点了点头:“好,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客厅中,土肥原和丁默村、马云龙静坐等候。片刻后,陈璧君更换了一身会客所穿的装束走了出来,微笑着说道:“让几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土肥原等人马上站了起来,土肥原笑着说道:“汪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是我们来的匆忙,没有事先知会一声。”
陈璧君做出一个礼让的动作,请土肥原等人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主位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兆铭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委托我来见几位,有什么事就请跟我说,我会代为转达。”
丁默村马上说道:“夫人,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马云龙。”在丁默村的介绍中,马云龙恭敬地站起:“见过夫人。”
陈璧君看着马云龙点了点头:“真是一表人才,不错,不错。有关他的事,汪先生已经有了交代,相信土肥原长官与默村的眼光绝对不会错,你们推荐的人一定可以胜任,所以即日就可以安排马云龙先生到76号去主持工作了。”
丁默村轻碰了马云龙一下,马云龙会意地马上说道:“多谢汪先生和夫人的信任,马云龙一定勤勉努力,绝不辜负你们的希望。”
陈璧君的心里惦记着汪精卫的情况,并不想和土肥原等人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冲着马云龙点了点头,马上就直接又对土肥原说道:“这件事咱们就这样安排,土肥原先生,还有其他需要我们处理的事吗?”
土肥原马上说道:“是这样,我来之前,去见过我们日本的公使大人,他对汪先生的身体情况非常关心,今天也是安排我前来探望的。”
“哦,那就请土肥原先生代为转达,多谢公使先生的关心,只是兆铭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方便会客,所以就……”陈璧君婉转地回绝了土肥原的请求。
“夫人不用客气,公使大人同时还有几句话,希望我转达给汪先生。”土肥原并不在意,还在继续的说着。
“您请说。”陈璧君意识到,土肥原下面要说的话,其实才是他今天到来最真实的目的。
“目前中国国内的形势非常复杂,尤其是上海、南京最近更是事情不断,汪先生的身体欠佳,要去往东京治疗本无可厚非,但是此去旅途颠簸,恐怕对他的身体反而更加不利。况且国内又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汪先生坐镇,所以公使大人希望汪先生与夫人能够慎重考虑一下,是否可以延后前往日本的时间,或者是改为在中国境内治疗。”土肥原也不再婉转,直接地说出了他的来意。
陈璧君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明白土肥原的意思其实就是不想汪精卫在这个时候离开,还希望他能继续主持政务。但汪精卫的情况她最清楚不过,再耽搁下去,也许真会要了他的命,所以她很不客气地说道:“土肥原先生,多谢您与公使大人的好意。兆铭为了两国和平之事已经操劳多年,现在才会把身体弄成这样,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还让他抱病继续操劳下去,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住,轻咳了几声。
土肥原看着陈璧君,心中暗骂:这个刁蛮的女人,还真是不好对付。但如果不挽留着汪精卫,这副烂摊子不是都要扣在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头上,就汪精卫留下的那些政客哪个恐怕也无非稳定住现在的局势。
他心里虽然是骂着陈璧君,但是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的说道:“夫人不要多心,我们也只是关心汪先生的身体,如果汪先生坚持要前往日本治疗,我们自己也将全力配合,并安排最好的医生来为汪先生诊治……”
陈璧君不等他把话说完,马上接话道:“那就多谢土肥原先生了。不好意思,兆铭身边还需要我去照应,如果几位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敢多做挽留了。”
土肥原心中大怒,没想到陈璧君做事居然滴水不漏,一点空子也不给他。他知道在纠缠下去也是无用,只能起身告辞。陈璧君礼貌地将几人送到客厅门口,然后返回。
走出汪精卫公馆的大门,土肥原的脸色阴沉,他对着丁默村与马云龙问道:“你们怎么看待汪先生坚持要离开国内,去日本治疗这件事?”
丁默村毕竟是汪精卫的亲信,而且善于察言观色,他已经看出土肥原今日的不满,所以马上赔着笑脸说道:“我觉得汪先生这么做,也是想尽快将身体将养好,尽快地回到国内处理军政大事。我知道土肥原长官是担心汪先生这一走,会使上海、南京的局势有所动荡,这您大可放心,上海有我主持,南京方面,汪先生也已经早有安排,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土肥原心道:就是因为你这个马屁精主持上海,我才不放心呢?!可他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词:“这点我自然是不会太过担心,其实我主要是担心美国现在已经与日本开战,他们的舰队不断向日本本土施加压力,这个时候汪先生去到日本国内,恐怕不如留在中国安全。我看不如这样,汪先生去往日本的原计划还有段时间,我们先努力在中国境内寻访名医为他治疗,如果能够有效控制住他的病情,不是也就使得他不用在受旅途奔波之苦了吗?”
丁默村心中暗骂土肥原老奸巨滑,但表面上还是一口答应:“还是长官想的周全,我一定尽快去找名医,来为汪先生治疗。”
土肥原知道丁默村是阳奉阴违,也不与他多计较,摆手示意各自上车回去,丁默村上了自己的专车,返回上海政府。而土肥原却把马云龙拉上了自己的车。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言不发,对于汪先生要离开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车子开出好一段路后,土肥原见马云龙一直不说话,直接开口问道。
“报告长官,马云龙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做的都是情报工作,并不太懂政治,我只能隐约感觉到,汪先生的去留,对于国内形势的掌控将有很大影响,至于其他,我还无法洞察,自然也就不敢多说。”马云龙很谦恭地说道。
“做为情报人员,对于政治,更应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才行,因为很多所谓的机要情报,都是搞政治的人弄出来的。”土肥原既像是指导,又像是批评的说道,“行了,毕竟你刚跟汪先生那边搭上关系,也不可能要求你想出什么阻拦汪先生去日本的办法,你就按我说的,尽力去找一些在民间很有名气的医生轮流来为汪先生看病,尽量拖延他到日本的时间吧。”
“是,我回去以后,马上发动部下去寻找名医,一定会按照长官的吩咐把这件事办好。”马云龙一口答应下来。土肥原看着马云龙,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统上海站的秘密藏身处,沈醉与部下们集合在一起,正在开会讨论事情。
沈醉的表情相当严肃:“各位,我刚刚接到重庆戴局长的急电,他通知我们,根据隐藏在汪伪政府的内线通报,近日汪伪就将离开国内去往日本东京,他密令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在汪伪离开之前,再次对他展开刺杀计划,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国内。但有一条,事情一定要做的隐蔽,不能让外人看出是我们军统的人做的。”
众军统特工都挠起了头,虽然他们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杀手,但是因为之前有过数次刺杀汪精卫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而且还搭上了军统数名大特务的性命,使得他们的心里都对刺汪行动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沈醉看到众人都不说话,有些不满地说道:“平时一个个都很喜欢说自己的本事,怎么一到正经事儿就不行了?”
刘宁这时候站起来对沈醉说道:“大哥,不是我们不行,而是对于汪精卫,之前在河内,后来在上海,数次行动,各种方法都尝试过,但都失败了。所以我们也确实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沈醉知道刘宁说的都是实情,也不好多说什么,摆手示意他坐下,脑子里也在努力的想着办法。
这时,张辉站了起来:“我倒有个提议,那个马云龙最近不是刚刚接替了李士群的位置,做了76号的主任吗?想必他肯定有机会接近汪精卫,咱们能不能让他想想办法?”张辉的话提醒了沈醉,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76号内,原本属于丁默村的大办公室已经变成了马云龙的房间,他一改过去阴森恐怖的布置,将大窗帘全部摘下来,使得整个房间变的宽敞明亮起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整天呆在一个阴暗的环境中,人都会变得阴暗。
由于接受了土肥原的安排,所以他一直也安排着部下寻找着各地的名医,把他们的资料汇总起来,然后从中遴选,再上报给土肥原,由他安排医生去为汪精卫看病。
陈璧君虽然知道土肥原是有意拖延他们到日本的时间,但一是汪精卫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完,二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要是进行长途跋涉,也确实有些吃不消,既然请来的都是国内的名医,也就先请他们看着。
马云龙正在翻看着资料,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电话:“喂,哪一位?”
电话里传出的是一个阴冷的声音:“是我,你的一个老朋友。马上到多伦路教堂来,有急事找你。”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虽然没能从电话中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但马云龙可以肯定,对方似乎没有敌意,他犹豫了片刻,猜测着会不会又是土肥原的试探。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即使真是试探,也可以巧妙应对。多伦路教堂内,无数的信徒跟着台上的唱诗班一起颂唱着教会歌曲。马云龙缓步走进,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面孔,判断着到底是谁把他约到了这里。
就在他穿走在人群中的时候,一位身着黑色长袍,并蒙住了头,牧师模样的人向他迎面走来,当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位牧师低声地对马云龙说道:“约你的人在后面的忏悔房。”然后也不搭理马云龙,继续向前走去。
马云龙听到指引后,也不回头,继续地向前走着,穿过教堂的大厅,从旁边的小门走出,向着后堂的忏悔房走去。
忏悔房是教堂中比较特殊的一个地方,一般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小房间,需要忏悔的人走进去,独自处在这个房间里,向隐藏在幕后的神甫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行,由于双方不见面,只有心灵的沟通,所以人们往往能在这个时候将内心中隐藏的东西都说出来。
马云龙走进忏悔房,将房门关上,屋里顿时黑暗下来,只有头顶的一扇天窗,射下惨淡的阳光,将马云龙身边的狭小空间照亮。
黑暗中传出了一个声音:“你来了?”
“我来了。”马云龙静静地说道。
“有什么想要向主忏悔的,现在就开始吧。”黑暗中的声音开始说道。
“我最想忏悔的就是前几次把你抓住的时候,还把你放了出去,让你今天可以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戏弄我!”马云龙压低声音冲着黑暗说道,他已经听出,那躲在黑暗中的人,其实就是沈醉。
黑暗中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随后忍住,又继续装出一副庄严的样子,说道:“请不要跟神的使者开玩笑,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马云龙猜到沈醉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想法,而且这种方式,确实很隐蔽,也就不再跟他开玩笑,也沉声说道:“我实在不知道,该交代什么问题。”
“你最近是不是刚刚做了76号的主任,是不是得到了觐见汪精卫的机会。”沈醉也不再兜圈子,压低声音直接问道。
“是,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马云龙知道对方切入了正题,也压低声音说道。
“他是不是最近要离开国内去日本看他当年被王亚樵打的枪伤?”沈醉继续问道。
“是,但似乎日本方面并不太愿意让他走,正在想方设计阻拦他,还安排我到处给他找医生看病呢。”马云龙低声把现在的情况汇报着。
“医生?看病?他现在接受外面的医生给他看病吗?”沈醉的眼前顿时一亮,似乎看到了刺杀汪精卫的希望。
“我知道你又打什么主意,我劝你不要妄想,即使是我和土肥原介绍的医生,也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才能进入汪公馆,而且因为你们之前的行刺,已经使他如惊弓之鸟,即使医生进去,也只允许诊脉、验伤,所开的药方基本都是不予采用,所以你们想行刺或者下毒都是不太可能的。”马云龙直接地提醒着沈醉。
听到马云龙的介绍,沈醉微微皱了下眉头:“是这样?好吧,那先多谢你提供的这个情报,我回去再想想办法,如果需要你帮忙,我再找你。”
“我跟你说过,尽量不要主动找我。虽然我现在做了76号的主任,但土肥原他们对我并不十分信任,我办公室的电话也许已经被他窃听,今天出来见你已经是非常危险。”马云龙提醒着沈醉。
“我知道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这样约你,下次不会了,你快回去吧。”沈醉知道马云龙身份的特殊性,也不敢多做挽留,了解清楚了情况,就催促马云龙离开……
从教堂回到自己的驻地,沈醉一直在回味着马云龙的话。利用给汪精卫看病的机会接近他,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采取行动也必须要顾及马云龙的身份,即使能安排一个身手好的杀手混进去,近距离格杀汪精卫,但是马云龙的身份也必然暴露,对于费尽周折,才爬上76号主任位置的马云龙来说,这个损失就太大了,而且对于军统,也将是个不小的损失,所以沈醉不敢动这个脑筋。
可如果就此放弃这个机会,又很难完成戴笠交代的,要在汪精卫离开前进行刺杀的任务,沈醉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几日后,马云龙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中看着文件,有门房打电话向他汇报,说外面来了两个医生,自称是无锡名医刘一帖,可以为汪精卫看病,所以专程来见马云龙。
马云龙微感诧异,刘一帖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他是江苏吴县人,用祖传秘方治疗刀伤枪伤和无名肿毒很有名,外号“刘一帖”,意思是再难治的伤,只要他的一帖药,立马就可好。但此人性格古怪,且为人刚强,早年上海著名的大汉奸周佛海有病时,请他前去治疗,却被婉言拒绝,足见他还是有爱国之心。今天又怎么会为了给汪精卫看病而主动上门?马云龙再三思索后,决定还是先请他们进来。
在门房的指引下,两位戴着墨镜的,身着长衫的人走进了马云龙的办公室。
马云龙起身相迎:“不知道哪位是刘医生?”
年纪稍大,留着山羊胡的人接话道:“在下就是刘一帖,这位是我的助手。”
马云龙随后转头去看那位助手,却是一愣,尽管此人做了周密的化妆,但还是让马云龙认出,他其实就是沈醉。马云龙微微一惊,似乎没想到,沈醉如此大胆,竟然敢潜入他的办公室来见他。
“马先生,我听说您在广召医生为汪主席疗伤,在下不才,对于枪伤还算在行,情愿一试。”刘一帖看出马云龙的疑惑,主动说道。
马云龙已经明白,这人一定是沈醉精心安排的刺客,本想阻拦,但又恐隔墙有耳,听出他们的对话,只能婉转地说道:“刘先生大名,我是早有耳闻,只是汪先生目前对外来医生颇有戒心,刘先生恐怕是很难得到诊治的机会。”
沈醉看出马云龙的顾虑,马上说道:“马先生不必多虑,我们刘先生早年曾经为汪太太的侄子陈春圃先生看过病,有些旧缘,有他牵线搭桥,应该会得到信任。而且刘先生医术高明,断然不会出现纰漏,您只需把刘先生介绍到汪府即可。”
马云龙知道沈醉已经下定了要刺杀汪精卫的决心,即使自己不帮忙,他也一定会有办法,通过其他人打入汪府。而那时如果有人查出自己曾经拒绝引见刘一帖,恐怕将更加引起怀疑,想到这儿,他抬头看着沈醉和刘一帖,不放心地问道:“你们真的有把握治好汪先生?”
“绝无问题!”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马云龙看着表情坚定的他们,无奈地点了点头。
“春圃,你真的让这个刘一帖看过病,可以保证他没问题?”陈璧君看着面前的侄子,还有几分不放心地问道。
“姑妈,我还能骗您不行?姑丈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西医又无法治疗他的病,此时的身体情况又不适合进行长途跋涉到日本,还是请中医来看一看吧。这刘一帖不但医术高明,而且人品极好,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姑丈的事情。”陈春圃向陈璧君打着包票。
“这……”陈璧君被说得有些犹豫了。就在前几天,汪精卫的身体突然恶化,似乎是前不久取子弹的手术伤及了汪精卫的中枢神经,汪精卫的双腿突然变得不听使唤,大小便失禁,十分严重,所以她才不得不推迟前往日本的行程。
“姑妈,不要再犹豫了,现在姑父的身体已经这样,再不救治,可就越来越严重了。”陈春圃继续劝说着陈璧君,他也是希望自己极力推荐的刘一帖,如果真的能治好汪精卫,他可以凭此功劳,获得封赏。
“好吧,为了你姑父的身体,咱们就冒险试一把,请他来看看吧。”陈璧君终于下定了决心,接受了陈春圃的提议。经过汪府门卫的严密排查,以及陈璧君的再三盘问,刘一帖终于是通过了层层考验,得到了接近汪精卫,为他看病的机会。由于担心沈醉跟随会误事,所以他坚持一个人前去。
刘一帖替汪精卫做了仔细的检查后,留下了一帖膏药,命贴在汪精卫的背心,并保证此日即可减轻身体疼痛,随后离去。
陈璧君看着膏药,又犹豫起来,惟恐这一帖膏药下去,会害了丈夫的性命。而如果不贴,看着丈夫痛苦的样子,又怕错过了名医治疗的机会。
汪精卫看出了妻子的犹豫,主动说道:“好了,璧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把这膏子贴上吧,就算真是行刺,我直接死了,倒比这样活受罪强。”
听了汪精卫的话,陈璧君更加犹豫,后来架不住汪精卫的一再劝说,她这才把这贴膏药贴在了汪精卫背后的患处。
膏药贴上后,陈璧君的心理一直七上八下,担心会有问题,夜里也不敢安然去睡,陪在丈夫的身边,看着他睡得还算塌实,这心里才稍微心安一点。
次日清晨,汪精卫醒来,兴奋地招呼着陈璧君:“璧君,这膏药还真是有奇效,我这后背竟然不那么疼痛了。”
陈璧君一听也兴奋了起来:“如此说来,这膏药还真是神奇,这刘一帖真是一位神人了,那我们是不是将他再请来,为你在多看几次,说不定就可以彻底根除此毒了。”
汪精卫连连点头应允,陈璧君赶忙将陈春圃找来,命他速速再请刘一帖来为汪精卫治疗,并备下厚礼进行答谢。陈春圃听说膏药有效,认为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赶忙亲自前往客栈去请刘一帖。刘一帖收下礼物后,随车再次来到汪公馆。
刘一帖仔细查看了汪精卫的伤口,面露喜色地对陈璧君说:“汪先生创毒不重,只要照原方服上两剂,再贴一帖毒散膏药,便可一劳永逸了。”一面说,一面从小医箱内取出一张同样的膏药交给陈璧君,交代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
汪精卫夫妇本以为这一张膏药贴了之后,便可消灾纳福。谁知贴后不到三个时辰,汪精卫四肢抽筋,浑身上下痛似鞭笞,手心、脚心和额心一齐沁出汗来,陈璧君见病情恶化,慌了手脚。她一面请人速找西医来抢救,一面命陈春圃去客栈接刘一帖来会诊。
西医到来,经过一番抢救,终于使汪精卫的疼痛稍减,但比前用药之前,却是严重了许多。陈璧君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出在哪里,急得是连连跺脚,只盼着陈春圃能尽快将刘一贴找回。
哪知道,一小时后,陈春圃气急败坏地跑回,一进客厅就大喊着:“姑妈,不好了,完了!”
陈璧君赶忙将他拦住,抬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怒骂道:“你个小混蛋,你姑父还正在抢救,你竟然敢说什么完了,你不要命了?!”
陈春圃挨了打,也不敢辩驳,只是焦急地说道:“姑妈,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刘一帖不见了,在客栈里只发现了他留下有一封信。”
“信在哪,快拿来我看!”陈璧君厉声道,她已经隐约感到,这一切似乎都与刘一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陈春圃将信送上,只有几行字:“厚礼不该收,既收亦不愁。平生药一帖,宜人不宜狗。”
陈璧君大叫一声,瘫坐在地。她已经由此信断定,一定是刘一帖在膏药中下了虎狼之毒,是子弹铅毒扩散入骨,目的就是为了要汪精卫的性命。陈壁君放声大哭,陈春圃上前解劝,却被陈璧君劈头盖脸的一顿踢打:“都是你,你不是说那个刘一帖没有问题吗?没有问题怎么会害你姑丈?!你这个小畜生,肯定是你收了好处,要谋害你姑父,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枪毙!”
立刻就有数名警卫冲进,拉起陈春圃就往外拖,陈春圃吓得连声求饶:“姑妈,我冤枉,我真的冤枉,我没有想害姑父呀,姑妈……”
陈璧君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这个侄子虽然不争气,但是绝对没有串通外人刺杀汪精卫的可能,她无奈地冲着警卫们摆了摆手:“算了,放开他吧。”
警卫将陈春圃放开,他趴在地上,爬到陈璧君的面前,连声地说着:“多谢姑妈不杀之恩!”
陈璧君黯然地看着面前的侄子,凄凉地说道:“你的命我饶了,可我丈夫的命,又有谁能救呢?”……
汪精卫经过这次被刺后,虽然没能马上殒命,但病情却是越来越恶化,虽然后来被送往日本进行了手术和救治,但为时已晚,终于在1944年11月10日下午4点20分停止了呼吸。此皆为后话,本书中不再言表……
就在陈璧君为了丈夫的死活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而土肥原则在为自己为了挽留汪精卫下令广招医生,反而弄巧成拙不断懊悔的时候,沈醉、马云龙却和刘一帖正在位于上海郊外的一处小酒馆中喝着酒,为刘一帖送行。
“刘先生,这次如果不是您仗义帮忙,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除掉汪精卫这个叛国老贼,这杯酒是我沈醉敬您的。”沈醉端起酒杯,恭敬地对刘一帖说道。
“沈先生,您这么说可就是折杀我了。虽然我刘某人只是个江湖郎中,但是还有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如果全民抗战,我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上阵杀敌,但能为除去汉奸效微薄之力,也是应当应份,您千万不要客气。”刘一帖一边说着话,也一边端起了酒杯。
沈醉又转对马云龙:“兄弟,咱们之间共了那么多次事,我还没有真正的对你道过谢,可这次我也得好好的敬你一杯,要不是你及时传递了汪伪要找人看病的消息,我也想不出这刺杀的计划,你也是居功至伟,我也得好好谢谢你。”
“我早就说过,只要是能为抗日出力的事,我都是责无旁贷,跟我你就不要客气了。”马云龙淡淡地一笑,端起了酒杯,三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然后都是一饮而尽。
刘一帖放下酒杯,站起身对马云龙、沈醉说道:“二位,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在此别过了,如果以后有缘,我们自然还会再见。”
“好,刘先生,如果日后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可以到重庆军统局,提我沈醉的名字,自然会有人帮助你。”沈醉也跟着站起。
马云龙和沈醉一起将刘一帖送出酒馆外,看着他远去,这才转身回来又重新坐下。
马云龙向着沈醉伸出了手:“拿来吧。”
沈醉一愣,马上明白了马云龙的意思,装起了糊涂:“要什么?”
“少废话,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奖金你都不给,别忘了,我可也是军统挂名的,你不给我奖金,当心我到戴局长那里告你一状。”马云龙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要真是以后就跟着我们军统干,这点奖金又算得了什么?”沈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马云龙伸手要去拿,却被沈醉按住:“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我说,没有你这样的吧?这钱可是我应得的,拿这要挟我是不是?”马云龙不满地说道。
“我不是这意思,你别误会。”沈醉把手放开,然后说道,“只是这件事确实很麻烦,我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你哪次找我的事好办了,不都是又危险又麻烦?什么事,说说看吧。”马云龙知道沈醉找自己,肯定又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也不再玩笑,正色说道。
“相信你也听说德国人要研制原子弹的计划被美国人破坏了,而现在美国根据他们破获的德国人的研究计划,也想要研制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并希望得到我们政府的配合,但这首先就还是需要找到铀矿……”沈醉开始向马云龙介绍着情况。
马云龙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又帮美国人?你忘了上次珍珠港的消息他们是怎么拿你不当回事的?”
“哎,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上次不是咱们主动给人家送的情报吗,这次是美国人主动找到我们,希望我们帮忙,这也是为了咱们抗日的大计,所以咱们也不得不帮。”沈醉有些无奈,随后劝着马云龙,“我已经打听到了,上次行刺松本时出现的那个女人,就是著名地质专家李正道的女儿,而她数次被日本人抓住,都是因为她身上掌握着铀矿的秘密。我还听说,她已经加入了你们共产党,所以我希望你能本着国共合作的原则,将她的行踪告诉我们,配合我们尽快找到铀矿。”
听沈醉提到李婉华,马云龙却是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有些哀怨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可惜我现在也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重庆《中华时报》的报馆中,位于二楼靠窗的是一位留着齐肩短发,正在埋头撰写稿子的女人,她就是被中情局的特工约翰逊救出后,带到重庆,后来就留在这里,配合当地地下党工作的李婉华。为了方便展开工作,她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知识,找到了这份报馆的工作,一方面可以第一时间了解最新的时事新闻,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自己做更好的掩护。
一双黑色的皮鞋走在木制地板上,发出了“啪啪”的声响,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外国人在报馆的走廊中行走,最后来到李婉华的桌子前停下。李婉华一直埋头于工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
那个外国人将李婉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咳嗽的一声,想要引起李婉华的注意。听到咳嗽声,李婉华抬起了头,看到面前的人站着的这个大胡子外国人却是一愣,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先生,您找我吗?”李婉华迟疑地问道。
“是,我就是找你,不记得你的朋友了吗?”对方微笑着说道。
“朋友?”李婉华诧异地看着对方,仔细地打量着,终于认出了对方:“约翰逊?是你?”
约翰逊笑着说道:“可不就是我,又是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李婉华热情地和对方打着招呼,随后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马上说道,“你先到楼下等我一下,我去跟总编请个假,我们出去谈好吗?”约翰逊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片刻后,两人在楼下重聚,一起走向了旁边不远的一家小的饭馆,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还可以在重庆见到你,这是又是有什么重要任务?”一坐下来,李婉华就很直接地问道。
“如果说有任务,也算是任务,那就是来见你。”约翰逊看着李婉华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
“见我算什么任务啊,你看你分开一段时间,怎么变得腼腆了。”李婉华看着面前约翰逊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李小姐,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这次来重庆,主要目的就是要见你,而且是有事要求你的。”看到李婉华笑了,约翰逊很严肃地说道。
“求我,什么事,你说吧?”李婉华忽然意识到对方找自己,绝对不是叙旧那么简单,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李小姐,我记得上次在上海救你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我们是执行特殊任务,才潜入到特高课的,而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当时就是想在特高课找到日本人一直在寻找的铀矿的线索。”约翰逊表情严肃地说道,“相信你也听说了我们美国人破坏了德国人的原子弹计划,现在整个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们需要研究出一种新的杀伤性极大的武器来对日本、德国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李婉华的心中一凛,似乎没想到约翰逊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他的任务,而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美国竟然也要铀矿研究杀伤性极大的武器。
“你的身份,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我们也知道你被日本人关押,其实也是因为你掌握了铀矿的秘密,我今天找你,就是希望你能把铀矿的地址告诉我,让我们美国的勘探队去进行开采。”约翰逊很直接地说道。
李婉华听完约翰逊的话,心里一沉,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又一次成为了众矢之的,而这一次找到她的,不再是日本人,而是美国人。虽然现在美国人的确是在和日本人做战,但是他们寻找铀矿的目的却是和日本人一样,都是为了研制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这一样是违背李婉华的父亲最初寻找铀矿并且把这个秘密留给她的初衷的。
“约翰逊,我想你是误会了,我是被日本人关押过,而我的父亲也的确是地质学家,但是我并不知道什么铀矿的地址,不然南造云子是我的母亲,她没有理由不知道,我也不可能不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李婉华在约翰逊的面前掩饰着。
“李小姐,我们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找你的。我们美国现在也确实是把中国当做盟友,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还是把铀矿的地址告诉我吧。”约翰逊显然是不相信李婉华的推托之词,还在继续的劝说着。
“对不起,约翰逊,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只能说让你失望了,我帮不上你,再见。”李婉华意识到再和约翰逊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起身就要走。
“哎,你别急着走啊。”看到李婉华要离开,约翰逊赶忙站起来伸住她,“好,就算你真不知道铀矿的地址行了吧,朋友一场,见面叙叙旧总还可以吧。”
李婉华看着约翰逊一脸诚恳的样子,终于还是不好意思就这样翻脸离去,又重新坐了下来。
约翰逊拿出一瓶香水,递到了李婉华的面前,诚恳地说道:“李小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李婉华看了一眼香水,马上推辞道:“对不起,约翰逊,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