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花去
现在我的快乐,不是那种高纯度的不掺杂的快乐了(绝大多数时候不是了)。快乐的时候,心也常常被一些事物拖拽着,比如那些长存于心中的悲哀、比如那些积在心底的离别、比如永远缺钱……还有各种琐碎的费心费力的杂事。我的心重了,失去了那种飞扬的感觉。迎接新年的时候,我没有欢天喜地的期待,我总是提醒自己要做好被生活暴揍的准备。也许成年人的生活就是如此吧,“明多之处暗亦多,欢浓之时愁亦重。”
因此,我爱看花。绽放的花朵凝聚着生命力,不管不顾,只一心一意地盛开——那样的一心一意,专注又纯粹,非常动人。看花的时候,心情是明亮的,那种曾有过的轻快飞扬会在花间出现。
二月初,空气里已经有了或多或少的春意,中午时分的阳光下,这微温轻媚的气息宛如一条长流的温泉水,哗啦啦地撩拨着人的心弦。
看花去吧,看花去。
看花可以忘忧,可以解愁;看花可以感受岁月的更迭,可以体会季节的美好。
看花去吧,看花去。
茶花
茶花开了,繁盛多姿:有红色的,有白色的;有重瓣的,有单瓣的;有硕大的,有娇小的……有的像木芙蓉一般妩媚,有的像蔷薇一般清丽,有的像牡丹一般华贵……

走在茶花林里,四周都是耀目的美艳的红色茶花,她们闪着灼灼的光,仿佛巨大的红宝石,有倾城之色。倘若有身着红裙的花妖从树后走出,我绝对不会惊讶;如果花妖要吸我的血,我肯定不会拒绝。这些茶花那么美,美到成仙成妖,美到我心甘情愿。她们醉意深深地开着,她们不管不顾地开着,她们一意孤行地开着。她们有一点俗气,可这俗气增添了她们的魅力。她们妍媚又婀娜。她们让我意乱情迷。
茶花总让我想起《天龙八部》。
段誉又道:“白瓣而洒红斑的,叫作‘红妆素裹’。白瓣而有一抹绿晕、一丝红条的,叫作‘抓破美人脸’,但如红丝多了,却又不是‘抓破美人脸’了,那叫作‘倚栏娇’。夫人请想,凡是美人,自当娴静温雅,脸上偶尔抓破一条血丝,总不会自己梳装时粗鲁弄损,也不会给人抓破,只有调弄鹦鹉之时,给鸟儿抓破一条血丝,却也是情理之常。因此花瓣这抹绿晕,是非有不可的,那就是绿毛鹦哥。倘若满脸都抓破了,这美人老是与人打架,还有什么美之可言?”

这次看到了很多茶花:宽彩带、锦袍红、狮子头、雪娇……也看到了段誉所说的抓破美人脸。晶莹雪白的花瓣之中,有几丝极淡极淡的胭脂红,优雅里带着一点点活泼,非常可爱。

雪娇漂亮极了,我看到雪娇的花就不想走。白色的花瓣上笼着几片薄纱似的微红,仿佛早晨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清寂而旖旎。静谧温柔的雪娇有低调的性感和致命的诱惑。
蔓长春

新认识的花儿,蔓长春。花朵形状与长春花相似,但她有柔韧纤长的枝蔓,花瓣是朴素优雅的紫色。这花四处可见,生命力顽强。
银荆

银荆的花真灿烂!那颜色娇嫩夺目,宛如毫无心事的笑容。毛茸茸的小花,一小球一小球地聚在一起,又乖又萌,让人爱,也让人怜。想把她们捧在手心,想把她们放在枕边。
从前与我同赏银荆花(那时候还不知这种花名叫银荆呢)的妹子并不喜欢花儿,但她被银荆花打动了,她说:“这花有点像金珠,有富裕的感觉。”
我觉得银荆花像毛茸茸的小鸡小鸭小猫。我想做饭给银荆花吃,我想把银荆花抱在怀里,我想给银荆花一份安稳的生活。
银荆花有淡淡的、粉粉的香气。
不知名的小花

纯白色的小花,花瓣层层叠叠,初看觉得她普通,再看觉得她精致。她像微型的莲花,在明亮的阳光下散发出细细的禅意。我不认识她,不知芳名。
看到不认识的花,我有时会很想知道她/他的名字。但有时候又觉得,名字其实无所谓的,重要的是,我遇到了她/他,知晓了她/他的美。萍水相逢,何必要问她/他的名字呢?有一刻的倾心相谈,就已经足够了。
雪花

我在山上看到了雪。
远方的友人发来消息,说:“我这里下雪了,雪很大,一片一片的。花都还没开呢。我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赏花了。”
啊,雪花也是花啊。“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早春的雪,有清新之气。雪花是素洁的,也是绮丽的。有雪的春天,多美呀,可以先赏雪花,再赏春花。
看花去吧!看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