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 Haegue Yang
Haegue Yang,梁慧圭,出生于韩国,父母是反对韩国威权政府的作家和记者,她现在在法兰克福的Städelschule教书。我前两天在Tate Modern看新展出的作品,Sol LeWitt Upside Down – Structure with Three Towers, Expanded 23 Times, Split in Three 是她对观念艺术家Sol Lewitt的1986作品Structure with Three Towers的再创造。重新创作,描摹历史,就像2013年的文章The Year in “Re”里说的,再现中的“再”是让人们质问艺术在今天世界中的事物之中,此时此刻是什么。从她的这件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到她的回答。
在Sol LeWitt Upside Down – Structure with Three Towers, Expanded 23 Times, Split in Three 里,我们仍然可以看到LeWitt的作品原型,只不过就像标题里讲的,它被倒了个个儿,变大了,原来的三个塔被分成了三部分;我们也可以看到梁慧圭的特点,比如使用日常生活中的材料(她从2008年时就开始用百叶窗了),注重装置和观众之间的互动。她用铝制的百叶窗代替了被刷成白色的木头,坐落在地板上的结构变成了从天花板上垂落的一组组闭围的窗帘,原本空心的木制结构倒仍然是空心的,但百叶窗被调整到了不同角度,随着人们在巨大的装置下行走,视线时而被百叶窗阻截,时而可以穿透,许多百叶窗内部围合出的空间不可见了。
对我来说有趣的地方是,这个作品的繁复安装都是工作人员按照作品说明来做的,加速的安装视频里许多工作人员用吊车、拉锁各种工具像编织一样让作品一点点从地面升到天花板,完全是LeWitt在Sentences On Conceptual Art里对process的强调:“Once the idea of the piece is established in the artist's mind and the final form is decided, the process is carried out blindly……The process is mechanical and should not be tampered with. It should run its course.” Blindly and mechanical,盲目、机械,却是观念艺术让观念变成实体时的必要路径,去抵达最终的形式。
就像中国文人画里会临摹古画并且将前人的名姓直接放进标题,梁慧圭直接去追摹探索结构与线条的观念艺术家Sol LeWitt的作品,其实她也在以今天的方式去激活这些传统的议题——极简和抽象。梁慧圭在2018年写给Frieze的文章“Influences”里说,抽象对她来说不是一种损减或者还原,而是更接近一个跳跃,跳跃至理性逻辑、语言叙述无法触及的地方,而这也和她对父母一辈被政权消声后长久的沉默有关。她写道,抽象让我能够用一种非线性或者说灵活的方式,与历史中的个人和集体的叙述工作。("Abstraction enables me to work through individual and collective narratives across history in a non-linear or elastic manner." )。她的政治关切在她的作品中或许并不明显,但它们存在着,在迂回后进入观众细微的感知里,依靠观众的想象重新生长起来——有很多地方,并不能付诸于言语和具体,而需要依靠抽象到达。就像当你开始看到这个时代的沉默,那些累积的痛苦、绝望和坚持,会像一团没有边际的黑云,沉沉压下,无处逃脱。








以后应该要重新写一下这篇还有她的重做系列,Haegue Yang真的是越看越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