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脑活人实验，他们已经做了130多次
我是惊人院的初级研究员苏图，近日，我听晓博士说起她拜访邻市时遭遇的一桩诡异事件，由于好奇，我深入调查并由此揭开了一家科研公司的内幕。我特在此整理成案，留以研究。
故事要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01
月黑风高，没有什么比一个光头老汉忽然凭空从土里爬出来更令人毛骨悚然。
正巧路过的晓博士急忙掏出噼啪作响的电击器，为自己壮胆，要不是老头及时道出原委，一场惨剧是避免不了的。
事出蹊跷，晓博士仔细琢磨着老头的解释，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跟我走吧，晓博士说。
远远看到那家已经打烊的拈花笑咖啡馆，晓博士松了口气。
装修极简的咖啡馆里，操作台后面的男人的脸埋没在昏暗的灯光下，心思难测。
晓博士开门见山，苏先生，我千里迢迢而来，可不是为了你这一杯咖啡。
男人调亮灯光，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终于显露出来。不知怎的，晓博士忽然遍体生出一股恶寒，不由感慨他那张脸总有种阴鸷诡笑的感觉，莫名勾起人的恐惧。
他只道，没门。
晓博士不依不饶，一本书而已，看看又如何。
他回，一本书而已，不看又如何。
早听闻苏先生收藏着一本古卷，她此次来到景洪市，也正是为一睹真容。
两人性情相似，一来一回分辨不出高低，晓博士负气拍案而起，撂下一句狠话，扭身将走。
我还会来的，直到你交出那本书。
苏先生说，把这个人带走，留我这儿干什么？等我给他养老送终？
老头茫然跟随晓博士，被晓博士制止。
晓博士说，这个人交给你，我所知的人中，只有你会对他的经历感兴趣。
你呢？干什么去？
第一次来景洪，到处转转，等你忙完我再回来。
晓博士推门潇洒离去，老头战战兢兢地看着向他走来的男人。
苏先生嗤笑，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晓博士亲自带到我这。
老头一怔，忙道，不是大人物，我叫柳中原。
02
柳中原永远不会忘记，行刑那天下了场小雪。
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赴死了，柳中原躁动不安的心在那一天获得了漫漫人生中短暂的安宁。
柳中原，男，三十五岁，农民，因不满龙烟镇三合村村长强占自家宅基地，与村长发生冲突，申冤无门，含恨打伤村长外逃。等辗转回到家中，发现妻子儿子已被村长招来的混混活活打死，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暴尸河边，被猪狗啃食得面目全非。
家门突遭横祸的柳中原愤然操刀，一夜之间将村长一家满门砍杀，逃亡一年后被捕。
在监狱里，柳中原过上了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生活。一日三餐按时供应，四菜一汤从牢门下那个小小的开口递进来，这让他想起以前家里养的两头猪，他也是这样把食物送进猪舍的。
待死的柳中原以绝食抗议人格侮辱，关押他的管教对他产生了不知是怜悯还是敬畏的情绪，抗议得到了正向的回应，牢房中多了一张塑料凳子，食物也被人双手恭敬地放在床上，他终于能够体面地进食。
柳中原的身体得到滋养渐渐发福，管教又开始督促他加强锻炼。这哪里像是坐牢，可柳中原还是照做了。
如此又过了一年，到了行刑的时候。
安静地躺在经过消毒的铁床上，他对于即将到来的结果没有任何怨言，村长杀他妻儿，他屠尽村长满门。一报还一报，乃是天理。
问题是，为什么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位浑身插满管子的老人？
无人为他解惑。
行刑者召集助手们，一同观看一段视频资料。
柳中原忘不了视频里的内容，画面中是相似的场景布置。两张手术台上各躺着一名光头成年男子，麻醉剂推入他们鼓动的血管中。大约十五分钟后，两人几乎同时进入昏迷状态，身穿白色大褂的一众人等，双管齐下，分工明确，动作行云流水。
冰冷的颅骨钻刺入昏迷不醒的男子头颅，柳中原头皮一阵阵发麻，替视频中的男人承受痛苦和恐惧。
颅骨钻撤下，男子的头顶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另有人操咬骨钳和线锯上阵，将窟窿拓展成一字型。
他们镇定自若，彷如手中掌握的并非人命，而是两个等待饕餮的生蚝。头颅被牵开器打开，创面及至耳后，那不知生死的男子脸面被掀起来，前无古人地以额头触碰到了自己的喉结。
穿白大褂的人们从一台不知是何用途的仪器中取出乱糟糟的一团线路，有条不紊地连接两个人带着血丝的灰色大脑皮层。
柳中原胃里翻江倒海，终于看不下去，在铁床上做垂死挣扎。
两名壮汉死死地将他压在铁床上，使他不得动弹。
视频里，当仪器仪表上的进度条完成加载，收尾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血管重接、导入抗免疫药剂、缝合创面、清除创疤······
视频最终以一段话语结束：第六十三次实验失败，供体与受体均死亡，死因待查。
柳中原从没有这么惧怕过死亡，他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在自己身边忙碌着，有人在他的头顶位置架起了一台摄像机，语气冰冷地对着镜头说，第一百三十七次回生实验开始······
站在他头顶前方的人不断叮嘱其他人，注意，回生实验是将供体与受体的意识、记忆、知识、学习能力、思维方式等一切脑信息完全置换，操作中切记不可损伤大脑皮层······
接下来，柳中原便陷入了昏迷，再醒来时，他已被埋进荒野，爬出来后就遇到了路过的晓博士。
柳中原锃光瓦亮的脑袋就在苏先生的眼前发着光。
所以呢？苏先生淡淡地说了句，似乎这经历太过稀松平常，不足以在他内心掀起轩然大波。
苏先生说，很多事你以为超乎想象，但在某些人的眼中，不过是家常。
他回到操作台拿出一台笔记本，重新在柳中原对面坐好，在浏览器中输入“回生实验”四个字，回车。
绿色的进度条以龟速爬行，苏先生从面前的果盘里拿出一颗核桃，拇指食指用力，核桃一分为二，柳中原看着两瓣完整的核桃仁被他送进嘴里，禁不住浮想联翩，捂着嘴巴冲出咖啡馆呕吐不止。
苏先生风轻云淡地咀嚼着。
网页跳转失败。
断网了？
回头看向架在收银台旁的路由器，信号满格。
苏先生合上笔记本。
不难理解，柳中原的脑信息被置换到了这副器官老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的躯体里，而他的躯体作为供体被人夺走了。
头疼，这事······还真不好办。
03
答应帮助柳中原查清此事，苏先生无异于给自己找了个爹。
根据柳中原现在的容貌和皮肤衰老程度判断，这副身躯至少已经古稀有余。敢进行如此有驳伦理的实验，其背后组织隐藏着什么样的可怕力量，简直难以想象。
总之，让柳中原孤身在外游荡实在太危险了。
柳中原是第一百三十七次实验的成果，他活下来了，但之前的实验对象可未必，只有雄厚的财力才能承受一次次失败带来的巨额消耗。
景洪市的有钱人多如牛毛，苏先生在纸上写下了“财富”二字。
此外，还需要强大的后盾，以消除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他又写下了“背景强大”四个字。
最关键的一点，置换脑信息的实验远远超出现有公开的科技水平，这可不是给存储卡随便换张卡槽那么简单。能运作起如此惊世骇俗的实验，还需要有一个实力雄厚的科研团队不断摸索前进。
“科技”。
苏先生心中已有怀疑的对象，但是旁证不足，不可轻易说出口。
据柳中原称，一年前，他被捕入狱，自知杀人该判死刑。但从来没人审问他，他默默接受着管教安排的一切，吃饭、体检、锻炼。
看来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被作为受体小心培养着。
苏先生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柳中原之前，已经有不计其数的人死于非命，这些人中应该不乏流浪汉、寡居者，否则早闹出了动静。
柳中原不过是众多无辜受害者中的一个幸运儿。
但，这也是基于不幸的幸运。
苏先生给柳中原拍照，将照片发送给已经位居云中市市局局长的老友，殷司。
殷司，在犯罪档案记录中没有与该人的面部特征吻合的罪犯？另外，查一查一个叫柳中原的人，看他有无服刑资料。
不多时，殷司的电话打过来。
殷司简单地说了几个字，柳中原，犯故意杀人罪，在逃。
区区几个字已经足以说明，逮捕柳中原的不是真正的警察，所谓的监狱也只是私人的实验品监牢。
苏先生刚要说话，旁边的柳中原拖着年迈的身躯过来，提出想要上厕所，他便指向楼梯，说，在楼上。
殷司在电话另一头问，苏先生，你到底想查什么？
苏先生淡淡回答，先别问，查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你就可以来景洪找我。
电话那头的殷司显得无比激动。
撂下电话，楼上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苏先生马上起身上楼。柳中原大敞着裤子拉链倒在卫生间里，昏迷不醒，马桶里满是淡红色的血迹，看起来这副身躯确实已病入膏肓。
要对生有多么强烈的执念，才会丧心病狂地通过这种手段为自己争取更长久的寿命？
04
医院里。
检查结果出来后，接诊大夫把苏先生当做是柳中原的家属，满怀悲痛地告知，患者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治愈已无可能，家属要做好思想准备。
说完，接诊大夫开了一张药单。
苏先生不解，这药单是······
大夫面对苏先生的质疑，心平气和地解释，通过化验发现他体内各器官出现严重的病变，我给他开的药能够暂时控制病情继续恶化，至少让他少吃点苦，多挺几天，和家人道个别。但是，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谢过大夫，取药，喂柳中原服下，连夜办理住院手续，再闲下来时已无困意，便在病房的椅子上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柳中原醒过来，怕给苏先生带来麻烦，便闹着要出院。
苏先生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对照柳中原的病症，对方不难在医用专网中顺藤摸瓜，查到他的下落。
一旦对方知道柳中原未死，必定会出现，解决掉这个尾巴。
苏先生相信，对方有这个能力。
果不其然，苏先生搀扶着柳中原坐上电梯，迎头与三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打了个照面。苏先生被其中一人推到电梯拐角控制起来，另外两人一左一右粗暴地架起柳中原。
电梯下行至地下停车场，苏先生和柳中原被两名警察推搡着进入一辆黑色的SUV，柳中原瞧准空档，低声对苏先生说，我认得他们，当初就是他们抓了我。
听到柳中原的话，苏先生心中有了数。
冒充警察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足见柳中原活着对他们而言是个多么巨大的威胁。
他说，现在开始把眼睛闭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睁开。
柳中原照做了。
车子停在了一片大野地里，四下无人，刚好适合杀人。
开车的人拉下手刹，看守苏先生和柳中原的两人拉开车门的瞬间，苏先生猛然发起进攻，双拳分别击中两人的胸膛。只听两声骨头折断的脆响，二人不再动弹。开车的人猝不及防，拔出腰间的手枪射向苏先生，子弹出膛击中他的肩膀，却无血迹。
柳中原坐在车上，只听到接二连三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和惊心动魄的惨叫，强压住好奇心，闭目不看。
那三人中，两人胸口坍塌，眼见出气多进气少。开车的人四肢关节被折断，烂泥似的瘫在地上。
苏先生开口直奔主题。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
好，我换一种问法，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干脆坐以待毙，合上眼睛，铁了心的宁死不屈。
回家的路上，殷司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确认照片上男人的身份：马开来，映像生物科技集团景洪分部某项目负责人。
刚好印证了苏先生的猜测，有实力进行这种实验的，唯映像生物科技集团景洪分部一家。
苏先生从后视镜里看着柳中原，后者清楚地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
柳中原死气沉沉，说道，我以前只想把日子过好，后来我妻儿被杀，家产被占，我报了仇，生活没啥盼头了，就准备好接受审判，不就是一颗枪子儿嘛，我不怕。
柳中原惨然一笑，多活一天对我而言都是煎熬。
他眼角流下泪，接着说道，我罪有应得死了活该，但总不能让我死后把这副身躯葬在妻儿身边啊。
说完，他哽咽起来，像孤寡无助的老人。
苏先生长舒一口气，重重踩下油门，说，我帮你，让你和妻儿团聚。
柳中原默默点头。
至于那假扮警察的三个人发生了什么，柳中原自知不该问，苏先生也没提起。
05
映像生物科技集团景洪分部大楼盘踞景洪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楼体呈六棱体高大气派，以金属灰为主色调，科技感十足。
苏先生蹲守了两天，始终不见换了柳中原身体的马开来现身。
能让整个集团以身试法，马开来的地位可见一斑，但纵是他在业界有旁人难以企及的造诣，苏先生依然笃定他是个德不配才的混蛋。
科技是服务于全人类的，不该成为小部分人的福祉。
日子一天天过去，起初，柳中原还能依靠药物减轻病痛。但如今每况愈下，不得不整日卧床休息。百无聊赖的柳中原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看电视，干等死神的降临。
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天，城市快讯节目中映像集团突然高调宣布计划在未来几天内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最新的一项研究成果。
柳中原激动万分，因为在电视中他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自己——那具现在被马开来占据的身躯。
如此大张旗鼓地让马开来露面，苏先生猜测，对方一定没调查清楚柳中原在逃犯的底细。
这是个好消息。
为了方便照顾柳中原，苏先生干脆让咖啡馆歇业，只等新闻发布会那天到来。
算算日子，殷司也该到了。
这一天，殷司兴高采烈地来到咖啡馆，看到苏先生正给柳中原削苹果。
这两人年纪本相仿，但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父子俩。接过苹果，柳中原躺在床上，思念起自己的妻儿，不免动容，没了胃口。
他虚弱地问道，苏先生，您结婚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有未婚妻。
您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有家多好啊。
知道他又思念已故的妻儿了，苏先生便不与他说话，又挑了个苹果削起来，用目光示意杵在门口的殷司自己找地方坐下。
削好的苹果递给殷司，后者受宠若惊，如获至宝地双手接过，一点不像威风凛凛的一局之长。
苏先生说，殷司，我送你份礼物。对了，介绍一下，躺在床上这位就是在逃的柳中原。
殷司听后如遭雷劈，眼前这人和资料中的柳中原相差十万八千里，这该不会是在开玩笑。
殷司茫然，问，礼物就是他？
苏先生嘴角露出一抹诡笑，不，是另一个人。
殷司似有所悟，试探道，马开来？
是。
06
论在生物科学方面的成就，苏先生还没见识过有谁能与晓博士比肩。
拜托晓博士调查后发现，映像集团的科研项目多在社会上饱受争议。十几年前就有报道，景洪分部的马开来曾公开提出人的基因存在先天缺陷，但可以通过后天的基因修饰改造。
保家卫国的军人经过基因修饰可以面对战争更加悍不畏死，一生忠心保国门。
新一代的年轻人经过基因修饰将专心向既定的规划方向全力刻苦，成为更有社会价值的栋梁。
十恶不赦的罪犯经过基因修饰将终日自悔，远比任何刑罚更行之有效。
这种有驳伦理的构想遭到了社会各界强烈抵制，不得已胎死腹中。如今，景洪分部兴师动众，不知又要搞出什么花样。
新闻发布会在景洪分部大楼如期举办，苏先生与柳中原浑水摸鱼随记者一同进入富丽堂皇的大楼。
临行前，柳中原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期待能少露出些马脚。
才一进场，就见马开来端坐在主席台正中，身前摆放着的名牌已经换成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发布会还未召开，台下的记者已经摩拳擦掌，抢夺前排位置架起长枪短炮，大有一较高下的架势。苏先生看了看手表，殷司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分别之际，苏先生交代他的任务将直接影响此行的成败。
苏先生挑了会场靠近外门的位置坐下，如若发生变故，也利于尽快带柳中原抽身离去。
见柳中原打扮可疑，已有眼尖的警卫不动声色地向他们游移过来。柳中原双腿不自主颤抖，苏先生握住了他的手，向他投去安心的眼神。
不必担心，有我在，自会保你安然无恙。
苏先生，谢谢您。
苏先生轻拍老人的手背，以后，我会为你扫墓的。
柳中原眼前一热，泪眼朦胧。
新闻发布会按既定安排准时召开。
马开来在众人瞩目下起身发言，才一开口便引起全场哗然：
十几年来，映像生物科技集团从未放弃基因修饰工程这一研究项目。目前基因修饰工程在几十位专家齐心合力的不懈探索下，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并将在不远的将来面世。
看架势，如今再靠舆论打压，已然阻止不了景洪分部前进的脚步。
台下记者愁眉不展，如此违背民意的报道，必然要谨慎拿捏好分寸，否则，一不小心便会成为替基因修饰工程洗白的推手，成为众矢之的。
这时，柳中原在苏先生的授意下揭开口罩，一张毫无保留的面孔在马开来眼前展现出来。瞬间，两束彼此熟悉又陌生的目光横亘过整个会场，在空中相接，令两人恍如跌入梦境。
马开来身旁的负责人率先反应过来，示意警卫上前控制。
苏先生临危立在柳中原身前，以一力抵挡，拖住警卫们逼近的步伐。
而柳中原以老迈之躯，步步虚浮地向马开来走去。
苏先生紧随其身畔，确保无人可近身。
到了近前，柳中原按照苏先生先前的交代，颤巍巍地将一张存储卡插入桌子上的投影仪中。
若干年前，仍是马开来领导的科研团队召开新闻发布会的画面骤然重现。
彼时的马开来还是壮年模样，他向世人宣告，基因修饰工程将在未来引领人类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
台下有人在视频中看出端倪，十几年前基因修饰工程的发言人与现在闹事的老人的面目别无二致。记者们顿起骚乱，窃窃私语，等待事态发展。
柳中原回身面对记者，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和盘托出。
记者及各界人士听罢，无不震荡。
没想到，景洪分部竟敢胆大包天到夺取他人身体的地步，更有震惊者揣测，映像生物科技集团的科研水平也许并不像展现出来这般平平无奇。
置换脑信息，这该是多么恐怖的成果。
面对柳中原这个最大的破绽，景洪分部的负责人不知如何收场，只能以眼神示意警卫速速将柳中原带走。
但十几名警卫使尽浑身解数，硬是攻不破苏先生这一关。
马开来很快恢复了镇定，面对质疑，他扭曲事实强做狡辩。
他堂而皇之地辩驳道，马教授，几年前，基因修饰工程确实是您一手开创，但这么多年，您身患重疾无法治愈，主动辞去总负责人一职，这才给了我们年轻后辈出人头地的机会。您高风亮节，不该在如今实验初见成果时巧取豪夺，拿科幻故事来歪曲事实，危言耸听，污蔑整个映像集团。
记者将注意力再次转向柳中原。
柳中原毕竟只是个庄稼汉，难敌这些人随机应变。见对方强词夺理，便无计可施。
景洪分部负责人神色一缓，松了口气。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三言两语便扭转了局势。
苏先生拉住几欲上身扑打马开来的柳中原，小心安抚，不再让他动气费神。
因为殷司不负所望地赶来了。
时机刚刚好。
与苏先生对视，殷司扬了扬手中的逮捕令，十分得意。
一身警服的殷司出场，他身材魁梧，往那一站就是一堵墙。警卫竟不敢上前阻拦。
他举起逮捕令，嗓音浑厚有力，柳中原，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请协助警方接受调查。
逮捕令上的照片，正与台上马开来的面容如出一辙。
马开来面色一沉，仍想狡辩，警官，你该不会是弄错了，我已经澄清过了，我不是什么柳中原。
是不是，跟我去警局核查一下，不就清楚了？
殷司面不改色，大踏步靠近台前。
没想到，闹事者还藏着这一手。景洪分部进退维谷，如今无论承认与否，都将受制于人。
无可奈何，殷司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面如土色的马开来。
苏先生也搀扶着柳中原离开了大厅，徒留一众瞠目结舌。
这鬼地方，再不来了。
07
经过连续几天的审讯，马开来终于扛不住，供述出全部事实。
他身染重疾，无药可救，但基因修饰工程不可无他。映像集团出险招调阅多年来收集的全国人口生物数据库，不断在全国范围内掠捕与马开来基因高度匹配的人完善回生实验的缺陷。直到柳中原出现，马开来才得以重获新生。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半点忏悔之意，不断阐述自己的研究成果将在未来造福全人类，他是当代的罪人，却是新时代的开拓者，该流芳百世。
可是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胡话了。
映像集团置身事外，动用强大的背景将一切撇得干干净净，全部恶行都被推到了马开来一人身上。
但众怒依旧难息，映像集团不得已交出基因修饰工程的全部科研资料，二次启动回生实验，归还柳中原的身体。
如此荒唐的一件事，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不幸的是，柳中原已心存死志，再无半点求生欲望。而马开来的身体不堪重负，两人均没有挺到手术结束那一刻。
苏先生与柳中原相处时间不长，但深知他活得痛苦，死对他而言是种解脱。
08
龙烟镇。
晓博士、苏先生、殷司站在柳中原一家三口的坟前。触景生情，苏先生低声呢喃，柳先生，如愿和妻儿团聚，您该安息了。
离开龙烟镇的路上，殷司开车，苏先生与晓博士共同坐在后排。
晓博士说，苏小艾，有没有兴趣来惊人院看看？
名叫苏小艾的男人讨厌极了别人叫他的名字，立即回击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一辈子都别想看到那本书。
晓博士面色如常，悠悠看向窗外，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那你的秘密，别指望我能替你隐瞒多久。
END
作者 | 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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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君 转发了这篇日记 2019-03-01 14:1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