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昨天看电视剧《芝麻胡同》，严振生的儿子严宽被家人认定已经牺牲，五年之后落魄而归，发现自己的儿子管别人叫爸爸了，自己的媳妇成了别人的媳妇，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秉慧夜里偷偷搬家，被严宽发现，死赖着坐在秉慧的行李上不肯让步，声泪俱下地质问秉慧——从前种种，难道你忘了吗？

秉慧说：“怎么可能会忘呢？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呀。”

在严宽眼里，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眼里心里只有秉慧。是秉慧和孩子支撑着他在战火纷飞的年月里活下来。腿受伤后得不到医治，自己用盐巴一层一层的杀菌，去腐肉，生新肌，真真正正死去活来。他就想着回家后，一家人团团圆圆，甜甜蜜蜜。谁知到家一看，晴天霹雳，昨日种种苦难都成了笑话，世事多变，他早已成了被大家遗忘的人。

很可怜吧。很可怜。

可是秉慧呢？在得知严宽死讯后，与福子互相扶持中日久生情，在严振生的同意下改嫁了。结果严宽又回来了，但此刻的秉慧与福子业已生活了几年，感情的天平早就倒向了福子。一边是曾经的丈夫，孩子的亲生父亲，一边是福子，相濡以沫的爱人，夹在中间的她，是不是也有点可怜？

如果说一早就知道严宽没有死，秉慧是断不会改嫁的，或者说，不会那么早就改嫁。可问题是秉慧确实是在得知严宽死讯后嫁与福子，而福子也确实在得知严宽死讯后才对孤儿寡母有了情谊的。我们只能叹息一声——世事难料。

这种难料，在人间，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吧。

前几天忽然想起自己的一个Q号，好歹是没忘了密码，爬上去看看，大概也有几年没有登录过了。里边的友人大多都在隐身。本就不多，现在看上去更是寥寥。都是上网之初加上的。想那时的遇见，总带着些许年轻义气吧。言也认真，语也真挚。喜欢是心头鹿撞地震动，离别是眉目含愁地清幽。我们傻傻地对着网络世界里不曾谋面的圈中人，或隐秘或彰显，表达着自己的情感。那时，见也欢喜，别也伤怀。我点开一人空间，看他中秋之夜写的诗，诗后郑重补记——写给小妹。再读，往事历历。而日期，已忽忽十年矣。在他写这首诗的时候，我们不见已久。

他的空间日记戛然而止到四年前，此后再无一字。而看他之前更新的说说，言语缭乱，不忍卒读。不知这几年，可安定下来，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

默默擦掉进去的痕迹，退出登录。

耳边不由响起《十年》之歌，歌如人生，人生如歌。

谁的一生，能够毫无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