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离开我,我将不得不自杀”
伯顿在墨西哥的房子里留下的那些东西,还流落出两张他写给泰勒看的情书,写于70年代初,用蓝色圆珠笔写的。
这是泰勒手里没有的,不在她后来在2010年公布的那41封情书之列。我猜想,这应该是伯顿写在床头便签纸上给她看的,这是伯顿的一个习惯。它们并不是寄给她的信件,所以她没有拿走。
泰勒真的是太不珍惜他了,如果她在91年卖房子时把伯顿的那些写了字的纸张都拿走,肯定会发现它们的。 这是那两封情书的节选: “亲爱的妻子,你知道当你在报纸上读到某某人因为性格上的‘不相容’而离婚。通常,我们都不把这种东西当作借口,但如果这个借口成真,我们之间就会就有很大的危险。” “我喜欢写作,不一定是为了出版。你喜欢表演。在表演给我带来的短暂兴奋过后,我更愿意默默无闻,而你却更喜欢出名。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即使你到了109岁,你对我来说也永远是个‘女孩’,我希望我是个相当好的男人,但是,美丽的女孩,你看,我非常讨厌表演。‘表演’是一种娘娘腔的职业,我出生在绝望之谷的错误尽头。我是个男子汉!” 这是伯顿在73年写给泰勒的另外两封信: “我从来没有完全忘记这样一个事实,我认为,恐怕我仍然认为,对于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来说,演戏是娘娘腔和有点可笑的职业。我将和庞蒂和罗兰一起拍这部电影,完全是出于对金钱的贪欲。我将毫无疑问地做得更多。但我的心不像你的,根本不在这里面。” “你让我写关于我们之间矛盾的真相。我有一种严重的傲慢,一种过分的骄傲。 普罗米修斯永远受到了神的惩罚,是因为他发明了火并从神那里偷走了它,至今仍在我们所有人的心中受苦。 我被赋予了爱火,却试图扑灭它,我将永远受到神的惩罚。这团爱火,当然,是你。 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演员,再加上你出众的美貌,这让你独一无二。作为一名女演员,也许只有杜塞能和你相提并论,嘉宝和伯恩哈特只会让我发笑。 作为一名演员,当你想变得有趣时,你会比w·c·菲尔兹更有趣;作为一个演员,当你需要饰演一个悲剧角色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悲剧角色。 我们之间愈演愈烈的战争是无法解释的。然而,爱(无论我多么嘲笑它)是一个压倒一切的因素。无论有没有你,它都将永远伴随着我。 但是,如果我碰巧看到你在夜总会和另一群不知名的人一起大笑的照片,我将会给我已经很痛苦的头脑增加更多的痛苦。” 这最后一段,显然是74年他住院期间,在报纸上看到泰勒和她的小白脸温伯格周游世界的照片,大怒之下同意离婚的原因了。 伯顿在73年两次写信告诉泰勒他要自杀: “你明白我究竟有多爱你。当然你也明白,我对你的态度有多糟糕。但是最基本、最无情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就是,我们完全误解了彼此——我们根本没有正确理解对方的意思。你若离开我,我将不得不自杀,没有你活着就没有意思。” “首先,你必须意识到我崇拜你。 第二,我一再地重复这句话,我爱你。 第三,我再次用我对语言的娴熟掌握,告诉你,我不能没有你。 第四,你有巨大的责任,因为如果你离开我,我只能自杀。恐怕没有你,我就完全没办法活下去,生活没有了任何意义。一直以来,我都很恐惧、害怕。就我的生活而言,充满了恐惧、害怕。我迷路了,我现在是一个孤独、无聊、愚蠢的人。 第五,我希望我永远不要再重复我的话了,我喜欢你。我打赌如果你爱我,你就会没事的。 第六,我敢打赌,如果你能说服我停止演戏,这是我一直以来都很遗憾的一种做法,我应该能想出一个办法,让我可以活到55岁……” 伯顿在68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没有大病的情况下活到60岁,这样他可以一直赚钱,一直照顾好他的家人。
72年时,他还希望泰勒不离开他,再忍受他十二年,他能够活到84年。
到了73年时,他希望泰勒能够回到他身边,他将会为了她努力活到80年。这可怜的目标又一次降低了。
他实在受不了当演员的生活了。
72年在英国驻匈牙利的大使官邸里,他和泰勒结婚8周年的晚宴上,他大骂自己的演员职业,说这是一个自降身份的职业。
73年给泰勒的大部分情书,甚至写给亨利方达的信里,都在痛骂自己的演员职业。
84年7月,在《埃利斯岛》片场,他和凯特进行过几次长谈。检讨了他这么多年来的过失,为钱拍摄了那么多的烂片让他感到深重的愧疚。 泰勒的传记作者说,媒体和评论家对伯顿的侮辱一直持续到他的职业生涯末期。
80年时美国评论家迈克尔梅德韦德出版了一本书叫《金火鸡奖》,将伯顿评为“有史以来最差演员”的第一名(第二名维克多迈彻、第三名约翰艾加尔、第四名托尼柯蒂斯)。
这件事被媒体大肆宣扬,伯顿保持了沉默。
伯顿在76年拍摄的《驱魔人2》在这本书里被评为“有史以来50部最差影片”的第二名,仅次于59年的科幻片《外太空计划9》。他指责伯顿为了钱什么都拍。
实际上这个电影我看了,伯顿演得挺好的,完全是剧本和导演的锅,然而最后的骂名全部落在伯顿头上。
伯顿解释说,“当时我刚刚离婚,经济出现问题,我很需要钱。”
他自己也曾经为自己辩解过,“初衷总是好的,比如这个剧本不错,比如这是一个著名的导演,比如这是一个很好的制片人……然而当拍摄进行到两周之后,我就会发现我又一次置身于一场灾难的制造进行中了。” 然而没用,他们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个好人,在烂片里的表现如何。
他们只在乎他是一个巨大的天才,他辜负了名宿们对他的期望,为钱糟蹋了上帝赐给他的伟大礼物,他挥霍其他演员求而不得的天赋。
甚至在他死后,马丁里特还出来骂他,指责他是个对神和人类都犯下了罪行的罪犯。
我个人感觉呀,伯顿的死不能完全说和这些侮辱全无干系。这些侮辱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自己了。从他拍的烂片到他衰老的脸,他们一直在持续不断地侮辱他。
泰勒是他是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总是认为没有了她,他就不能再活下去了,生活没有了任何意义。
可以想象他最后为什么厌世得那么彻底。
如果不是因为拍《1984》时出现的内外交困,让他恨自己为什么仍然在当演员,仍然在自我羞辱,他也许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坚持到第二年登台演《李尔王》,赢回本应属于他的声誉呢。 配图74年春天在罗马,泰勒在为伯顿整理衣领。注意泰勒手上那个伯顿刚刚送她的结婚十周年的梵克雅宝大钻戒。这个钻石命名为伯顿干邑钻石,不是无名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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