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观影有感
《钢的琴》让我想起《大象席地而坐》,后者似乎可以在我的观影经历中称为“后钢的琴”影片。经过《钢的琴》的艺术教育,回想那四个小时的观影体验,我感到《大象》的谩骂对自己构成了一种冒犯。小时候,我在暑假连续几个中午看完了姥姥家的《血色黄昏》。老鬼粗粝地行文,描绘了癫狂压抑的生活双轨,格外震撼。对比《大象》和《血》,说前者缺乏深刻是因为没有特殊时代背景的衬托,我想这是不道德的。每个时代都摆脱不了邪恶,我既不想要求谁在晦暗的生活中硬找出光来,也不愿要求谁玩味自己的绝望发酵出艺术。可我还是要追问——这不是质疑——为什么《大象》的怨怒里看不到《血》野蛮的生命力呢?
在噬人的生活面前,老鬼用暴躁狂热的力量与之对决;《大象》堵住所有思维的出口,拖入永无止境的深渊,当然胡波的答案是死亡。但《钢的琴》用幽默作答。不得不说,在赤裸的世界上,幽默能构成一种克服时代的高洁。幽默创造了一个隔绝的自我空间,浪漫凭空涌出,人的放松情绪跳出来审视一切,甚至获得心灵的自由和释放。幽默是一条通离虚无的小路,影片似乎一直在说,“朋友,我想你正把人生看得相当严肃。”
再对比《海上钢琴师》和《百鸟朝凤》,首先前者最大的亮点,也是后者最大的败笔,就是音乐。音乐自身的水平高下立见,但人对音乐的态度也很微妙。焦三爷执著地继承传统,保护传统的质量,他太执拗太痛苦了;1990从半空中下定决心返回船舱的一刻起,他就全部属于他自己了。尽管他用死亡与世纪作别,却告诉了我们如何抵达灵魂的自由,发现了超越1900年代的出路。无论那张碟片在与不在,他都已推开了时代的大门;而唢呐声无论能否传承,那副沉重的时代枷锁都让它有某种遗老的象征,那些焦虑、痛苦让它冲不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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