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美术馆 穆夏 观感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决定了就不能反悔,你吞下蓝色的药丸,明天在自己的床上照常醒来,相信你一直相信的。或者你吞下红色药丸,你留在这,我带你看看这个兔子洞究竟有多深。
这一杯,敬记忆中的穆夏,也敬那个乘风而去,再也回不来的少年。
那流苏线条的叶片渐次展开,掺金的几何形状在头顶烟花般绽放,完美修饰的笑靥如花在野,张扬的色彩在优雅的形状中大鸣大放。
大部分人在一开始接触穆夏的时候都会被他优美圆熟,轻车熟路所营造出的美所震撼,一如那一年,对着一本劣质的画册,我依然流着哈喇子看着那被刻意雕琢的画面大脑里被振得嗡嗡作响。心里想,也许,这就是神吧。
时过境迁,岁月荏苒,再重新面对记忆中这些曾经如此生动的原作时,我分明感受到有种很重要的东西慢慢被粉碎的苦涩。
这些画,这些图像太锋利,如鲠在喉抵在我的背心。划过身体的时候有种噬心的痛,那年的自己觉得年少就要轻狂,意气总要风发。这种张牙舞爪的美拳拳到肉刀刀溅血,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蔷薇之下,夜莺的血早已流干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相比穆夏笔下的女人,面对桐原亮司的遗体一次都没有回头的唐泽雪穗,在沟口背后熊熊燃烧的金阁寺,守着摆渡船等着滩送的翠翠,为了良秀画出 地狱变 被大公烧死的闺女,这些女性都如同一根根大棒,在心灵的拷问下留下钝重而又绵久的疼痛。
这些钝重的内伤提醒我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籁,等待着生命中那声绝响。
这也不能怪罪穆老爷,在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几年,他也无不想把斯拉夫的神话融进自己的血脉中。
如果图像的意义和文字一样,在于链接抽象思维和物理世界,是一种符号学上的映射。穆老爷之前的画作是一个个的单词指向一个个具体的感受和物象,那他之后的斯拉夫史诗中,在巨大的尺幅中他用众多的元素试图营造堆砌单词后的段落感。
随着视线在巨大画布上的游移仿佛在阅读一段文字。但是莱辛早就在《拉奥孔》中就讨论过诗与画的界限,诗的情节是明显的“存在”,画的情节却是依托于想象的“潜在”。图像语言的先天属性画地为牢把我们死死定格在某个特定的瞬间。
穆老爷用笔开了一扇扇窗,他试图把这扇窗开得很大很大,上通天宇,下接庙堂,这样别人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但是有人却用文字打开了一扇扇小小的门,他们邀请别人走出去,而并非隔栏远望在风景另一端遗世独立。
谢谢你穆夏,你让我想起那一场属于年少的清欢,而我后来选择了那个红色药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