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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女的爱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9-04-02 13:19:31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从古至今，一个“情”字困住了无数人，有的人因爱而生，有的人因爱而死，生生死死，几千年，前仆后继。

在传统社会，男性拥有对爱情的解释权，女性被困于闺帷之内，有三从四德约束，对爱情、婚姻都很被动。不过，也有一些特立独行、才华横溢的女性无视世俗礼教，大胆追求爱情。

卓文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西汉辞赋家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卓文君乃临邛富商卓王孙之女，喜音律，善鼓琴，新寡在家，被才华和美貌集于一身的司马相如的琴音所挑，和他私奔。卓文君可能不是有史以来私奔的第一人，但确是因私奔而名传千古的人。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回到司马相如的老家成都，才发现夫婿虽才名在外，却家徒四壁，两人为了生计又返回临邛，文君当垆卖酒，司马相如也能放下才子的身段洗盘子洗碗，夫唱妇随，安稳度日。卓王孙看不过去，分给他们钱财奴仆。

汉武帝即位后，司马相如的机会来了，武帝喜欢他的赋，还让他做了官。有钱有地位的司马相如也想纳个妾，毕竟在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和现在一夫一妻一样名正言顺。据《西京杂记》记载，司马相如想纳茂陵女为妾，卓文君知道后写了一首《白头吟》，司马相如因此打消了纳妾的念头。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杆何嫋嫋，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卓文君通过此诗表达了自己的爱情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你有二心，我们就一拍两散。

《西京杂记》是古代小说集，晋代葛洪撰。西京指西汉首都长安，全书所记多为西汉遗闻轶事，颇有资料价值。《白头吟》一诗是否为卓文君所作，今已无法考证。不过通过这则轶事可以发现天下的夫妻可共患难，难共富贵，一旦富贵之后，淫逸之心便起。

班婕伃：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班婕妤，西汉女文学家，少有才名，工诗赋。左曹越骑校尉班况之女，班固祖姑。汉成帝时选入宫掖，后为婕妤。

可惜她一个才德兼备的淑女却嫁给一个荒淫无道、见色忘义的渣男皇帝。在赵飞燕、赵合德姐妹进宫前，班婕妤也曾受过宠爱，不过，她才智出众，进退有据，不曾恃宠而骄。飞燕姐妹入宫后，成帝专宠这对姐妹，放纵她们诬陷皇后，戕害皇嗣，祸乱后宫。班婕妤害怕卷入后宫争斗，自请供奉皇太后于长信宫。

汉成帝实在是雄才大略的武帝的不孝子孙，不仅死在床榻闺帷之中，还为王莽篡权埋下祸根。汉成帝死后，班婕妤奉守园陵，死后葬园中。原有集，已散佚。

班婕妤大半生挣扎在后宫，对于那个不成器的皇帝老公应该爱过，也恨过，但这些情感都随着皇帝的驾崩而慢慢淡了，没了。短暂的欢愉过后，是一生的寂寞凄苦。她在《怨歌行》一诗中揭露了深宫女子的悲哀：她们在最美好的年纪进宫，洁白无暇，青春洋溢，以为从此便可陪王伴驾，富贵一生，实则不过是皇帝的玩物，以色事人，色衰爱绝。

怨歌行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朱淑真：益悔风流多不足，须知恩爱是愁根

朱淑真，宋代女诗人。钱塘人。生于官宦之家，诗词书画样样皆能，聪明任性。她的婚姻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婿并非她的理想之选，两人志趣不合，夫妻不睦，后返回娘家居住，终生孤寂抑郁不得志。她在诗词中表达婚姻的不幸和对美好爱情的憧憬。

朱淑真是那个时代的异类，自我意识似乎已经觉醒，对美好生活有着强烈的追求，不仅诉诸笔端，也身体力行。她大胆追求爱情，和所爱之人湖边幽会。《清平乐·夏日游湖》记载了她的一次甜蜜又短暂的幽会：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大胆率真的朱淑真记录了一次婚外幽会，这幽会不被礼教所容，她冒着天大的风险只能获得片刻的幽欢，可怜可叹。

朱淑真很任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作，作的代价是早死。她死后，父母将其诗稿和遗体一起焚化，不为她立碑，免于凭吊。

柳如是：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

柳如是，明末江南名妓，嘉兴人。本姓杨，名爱，改姓柳，改名如是，号河东君。幼年为盛泽徐佛养女，后入吴江故相周道登家为侍婢。崇祯四年自周家出，流落风尘。

柳如是一生情路坎坷，先后与明末酸腐文人宋徵舆、陈子龙等有情，崇祯十四年嫁给钱谦益做妾，钱谦益死后，其族人争家产，柳如是自缢身亡。

柳如是才艺双绝，风神俊朗，是“秦淮八艳”之首。在嫁给钱谦益之前，她和松江华亭陈子龙有过一段恋情。他们同居于松江南楼，情投意合，诗词唱和。可惜好景不长，他们的感情不容于陈子龙的母亲和妻子，被迫分手。分手后，柳如是对这段感情非常留恋，作一首《金明池·寒柳》，咏物言情，文史大家陈寅恪认为这是晚明最好的词：

有恨寒潮，无情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吹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浪迷离，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春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舫，冷落尽、水云犹故。念从前、一点春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