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杰伦到陈奕迅,我的爱恨都消失了
从哪一首歌开始喜欢周杰伦的歌?
《以父之名》。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周杰伦的歌?
高中。
记得那一年,班里有个女生说,此生我非杰伦不嫁!
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不知道周杰伦最新的专辑叫什么名字了,不知道他新专辑里歌曲的名字。恍惚过来,能唱周杰伦每一首歌、能背每一首歌词的年岁早已离我远去了。
当年用歌声陪伴我们青春,那个戴着鸭舌帽、头低低的,但又很倔强的周杰伦已经结婚、生儿育女,妻子叫昆凌,不是蔡依林,也不是侯佩岑,更不是当年班里为杰沉沦、为杰痴狂、非杰伦不嫁的女同学。转过眼,当年的女同学也已结婚生子,步入了另一个纪元。
但是,纪元前,时光曾在那一时段停驻过。
2003年,夏秋之交。初中到高中,多了冲动、懵懂、暧昧和青春。我们肆意挥舞着取之不尽的荷尔蒙,爱的恨的,如此浓烈,在这一刻都恨不得全都释放出来。男孩子鼓起勇气给女孩子送玫瑰,女孩子们在宿舍里讨论谁谁谁比较帅,暗地里有了喜欢的男孩但又不敢表白。
2003年前,周杰伦已经火了,但后知后觉的我,对杰伦的认识还停留在校园广播里偶尔会放上几首的《龙卷风》、《爱在西元前》这样的歌曲。印象最深的,是买的一个磁带里周杰伦唱的那首《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只以为杰伦为了配合歌曲名字,故意模糊吐词,甚是稀奇古怪。知道这是周杰伦的个人风格,已经是后面的事了。
最先俘获我耳朵的,却是《以父之名》。
时光回到2003年。我遇上了刻骨铭心的女孩,周杰伦发布了专辑《叶惠美》。音乐稀缺的年代,同宿舍的同学买了《叶惠美》的cd,用cd机放着。《以父之名》前卫的曲风,从未领略过的唱法,复古华丽的词调意境顿时吸引了我。
我借回家里,用vcd机一遍又一遍的放。自己在院坝跟着歌曲的节奏手舞足蹈,是舞又是武,既不是舞也不是武,不伦不类。那个时刻如此自我,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我要青春,我要张扬,我要个性。歌曲划破寂静又炎热的村庄,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人,周杰伦的歌、老家的院子、院子里不老的桂花树和一个群魔乱舞的我,就是天马行空的自由世界。
就从这样开始,我追回了错过的所有周杰伦的专辑,对每一首歌反复单曲循环,和曲唱词。别人听不懂、听不明的歌词,我却能跟着旋律自己蹦出来。杰伦的歌像是我的自我表达。别人说听不懂,我说你不需听懂。
2003年-2006年,整个高中时代,我始终没有跟那个女孩子展示心迹,在学校也表现得规规矩矩,唯学是求,老实乖巧。但我也放纵、也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小心思。周杰伦的歌,从《JAY》到《八度空间》,从《七里香》到《十一月的萧邦》,把我的所有情绪都表达了,又像海绵一样把我的情绪吸收了,看不到形迹。
作华丽高冷的时候。《半兽人》、《懦夫》、《双刀》、《我的地盘》、《乱舞春秋》、《逆鳞》……
乖张跋扈的时候。《忍者》、《三年二班》、《梯田》、《双截棍》、《龙拳》、《漂移》、《忍者》……
愉快放松的时候。《印第安老斑鸠》、《完美主义》、《麦芽糖》、《爷爷泡的茶》、《火车叨位去》……
与喜欢的人座位调近,对了一下眼神“暗号”的时候。《可爱女人》、《星晴》、《同一种调调》、《晴天》、《园游会》……
情绪沮丧,灰天暗地的时候。《黑色幽默》、《安静》、《你听得到》、《爱情悬崖》、《轨迹》、《搁浅》、《一路向北》……
……
所幸,平日里自谦不善表达的周杰伦,用他的歌一直在表达:嘶吼、低唱、苦述、思念、挣扎、忘怀,所吟所唱都是我的心事。
其中,最令我难以忘怀的,当是歌里对青春期爱恋的表达。
恋爱约会的时候:
《星晴》:手牵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望着天 看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连成线 背对背 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 如果听得见它一定实现……
就这样,如此简单美好。
揣度爱情的时候:
《龙卷风》:爱像一阵风 吹完它就走 这样的节奏 谁都无可奈何 没有你以后 我灵魂失控 黑云在降落 我被它拖着走……
曾经的自己,好像也确有这样的时刻。和喜欢的人位置调近一点点都能欢喜半天,如果能说上几句学习之外的话,那便是甜蜜至极了,但若有几天说不上一句话或者位置又调远了,就又像晴天霹雳般了,以至于灵魂失控。
想恋爱永远简单美好,无忧无虑的时候:
《简单爱》:我想带你骑单车 我想和你看棒球 想这样没担忧 唱着歌一直走 我想就这样牵着 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 没有伤害 你靠着我的肩膀 你在我胸口睡着 像这样的生活 我爱你你爱我……
还有像诗一样美好了一整个夏天的初恋的感觉:
《七里香》:那饱满的稻穗 幸福了这个季节 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 你突然对我说 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那一年夏天,我独上河北,周围都是陌生的人、事、物,这首歌让我能一直沉浸在美好而又梦幻的爱情遐想中。
失恋,的时候:
《安静》: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 睡著的大提琴 安静的旧旧的 我想你已表现的 非常明白 我懂我也知道 你没有舍不得 你说你也会难过我不相信 牵著你陪着我 也只是曾经 希望他是真的比我还要爱你 我才会逼自己离开……
还记得,当年的网友给这首歌作了一个动漫MTV,说女人是男人身上2根肋骨做的,如果找不到那个女人,男人心口就会隐隐作痛,男主隐藏了身患绝症的消息和女主分手,女主伤心欲绝个人出去散心却遇上飞机失事永远离开了男主……让我泪流满面,痛哭流涕……
斯人已成回忆:
《半岛铁盒》:放在糖果旁的是我 很想回忆的甜 然而过滤了你和我 沦落而成美 沉在盒子里的是你 给我的快乐 我很想记得可是我 记不得 为什么这样子 你拉着我 说你有些犹豫 怎么这样子 雨还没停 你就撑伞要走……
爱到不能爱的时候:
《一路向北》: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你转身向背 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听见你的泪……
太多太多,无法列举。每一首歌都是一段回忆,一份情。
这些美好的情愫被我小心翼翼的藏起。高中一晃而过,我终于没有向喜欢的女孩表达。
就像《开不了口》里面的话:就是开不了口 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 我办不到
终于鼓起勇气,送到爱的时候,那个听“你”撒娇的人已经不是我了。“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让你知道,鼓起勇气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一步错过,步步错过了。
2006年,我一个扑腾,跳进了大学。周杰伦继续给我们展示着他的才华,从《依然范特西》一直唱到《跨时代》。
2010年,也是周杰伦发布《跨时代》那一年,又一个扑腾,我跨进了社会。我反复听着《烟花易冷》和《雨下一整晚》,竟没想到成了最后听得最熟悉的周杰伦的歌。
周杰伦给我们奉献了他锋芒的毕生才华。我在他的歌声了尝尽了甜蜜、苦涩、浪漫与悲情。
他才华倾尽,我的青春谢场。

比起杰伦在高中大学时寸步不离的随同陪伴,EASON更像是住在远方的年老挚友。我们见面甚少,但我知道他知道我长大,他懂我的情绪,我知他知我心事,知我苦、知我乐。知我不想有的悲欢,知我转过笑脸后留下的眼泪。如果说周杰伦是带我表达,带我痴、带我醉,那EASON就是带我倾听自己的内心,抒导我的心结,临到最后告诉我,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啊。
2003年,早于周杰伦发布专辑《叶惠美》,陈奕迅发布了专辑《黑·白·灰》,当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发布了很多专辑,但他只在我心中降落了《十年》、《兄妹》这样的歌曲。但时至今日,我没有听过他的歌曲也有很多。我固执的坚守着自己喜欢的阵地,守卫对这位远方挚友的无可言状的情感依赖。
所以,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EASON的歌,却说不上来。他一直在那里,像绅士的英国管家,从不参与你的生活,但你的心事、一举一动却都逃不开他的眼镜。他站在那里自顾自说话,你偶尔听进去,大部分又都随着风声飘散了。等你意识到他话意义的时候,他还是不慌不忙,不急不燥,自顾自说。而自己,却又像要哭了一样。
当我想从头去梳理他的歌曲脉络的时候,不知如何下笔。
但……
当我多历一事,多历一人,我徘徊、我挣扎,我珍藏、我放手,总能回想起EASON曾在耳边的浅斟低唱。
有人说,陈奕迅的歌,听着听着就像过完了一生。
“让我成为了无情的k歌之王 麦克风都让我征服 想不到你 若无其事的说 这样滥情 何苦”
——《K歌之王》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运气”
——《明年今日》
“徘徊过多少橱窗 住过多少旅馆 才会发现分离也并不冤枉 感情是用来浏览 还是用来珍藏 好让彼此天天都过得难忘”
——《爱情转移》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红玫瑰》
“曾听说过 你某夜结婚 未曾露笑容 实在不敢知道我是元凶 大概当初我未懂得顾忌 年少率性害惨你 令人受伤滋味 难保更可悲”
——《于心有愧》
“对焦 她的爱 对慢了 爱人会失去可爱 记低 这感慨 世事变 有没有将你淹盖 只一格 经典的偶遇已 不再 尽量框住目前大概”
——《沙龙》
“拿着你 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好久不见》
……
他的歌曲,总是在我们不断增长了年岁后,像突然醒悟的道理。而一旦醒悟,又痛彻心扉。
EASON的歌,没有杰伦的歌那样的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他的歌更痛,给我们讲述真实的生活。
每理解一首歌,每代入一首歌,就更多一分认识生活的真相,不管更爱或不爱生活,生活都必须要过下去。
我至今仍有不能理解,不能代入的歌曲。但我知道,他的歌曲会等在那里,等我老去,等我用岁月去解读,去接受。
这些爱恨,像一场梦醒,梦里旋律熟悉而又美好。我很分明的记得当时初听歌时的悸动与澎湃情绪,悲伤与落寞。
但这些已离我远去,我也知道。
而今,每天为柴米油盐奔走。比起生活,爱恨都成了小事。
可是,我又多么希望,我能不长大,就让不懂事的我,一直沉浸在杰伦的歌声里,不动声色,又爱得死去活来。
可是,“一盏黄黄旧旧的灯 时间在旁闷不吭声 寂寞下手毫无分寸 不懂得轻重之分”
“秒速 捉得紧了 而皮肤竟偷偷松了 为何用到尽了 至知哪样紧要”
昂贵是这刻,我觉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