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爸爸做过哪些让你哭笑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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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避免,可不得不承认,我生活的很多碎片来自于我的爸爸。 “父亲”好像有意将话题变得深沉和伟大;而“爸爸”是平凡的普通的,是过于真实的,就像一团柔软的棉絮能止住伤口的血。 在还没有发蜡的年代,他是一个会使用啫喱水定型三七分的男人,他的头发总是给人黝黑锃亮的感觉,像电视里打洗发水广告从不长头皮屑的男明星,发质和课本里矛盾先生曾描写白杨树时,写道过的句子“笔直的干,笔直的枝”有几分相似。 在桑塔纳还不是特别普及的年代,出门前,他总是像挤牙膏似的,把卡其色的或是黑黢黢的鞋油抹在皮鞋上,一遍遍的来回刷,直到鞋上出现发亮的痕迹才会穿上出门去。 他也不是很爱运动,从不会穿运动鞋和运动衫。早些年和他打过一回羽毛球,速度太快,我有点跟不上;另外一项是下跳棋,以前家里常年会有五颜六色散落的透明圆珠子,挤在小凳子上看着大人下跳棋,五年级时我虽不会下围棋和五子棋,但那时下跳棋已经“很厉害了”。 “在我读小学那会儿,我们家开商店,我吃过好多好多零食,还有托肥啊、跳跳糖不计其数,我妈进货回来每次都给我带跳跳糖,真的好喜欢糖在嘴里蹦蹦跳跳的感觉,还有椰子糖,冬天放在嘴里会硬邦邦的,夏天经常又容易高温融化掉,吃多了舌头还会有麻醉感。 有一天晚上我爸骑摩托车带着我妈和我,正遇到修路的,有一边走不通,堵住了,是晚上,天好黑看不见,然后我爸开上去,我们就撞上了,还好不厉害,只是我的大门牙磕掉了,大声哭喊,妈妈在街上给我买了板春光的椰子糖,好黏牙呀,就是嚼着还觉得怪带感的,抱着吃了好久就不哭了。现在吃椰子糖都会想起那颗磕掉的门牙。 有一年春节放烟花的时候,我的炮仗点燃了一直没响,爸爸去帮我捡过来从外往里撕那上面的一层厚厚的木纸,这时嗖的一下,冲出来好多花火,把爸爸的手也烧伤了。 还有一次也是这样的晚上,我穿着拖鞋坐在我爸的摩托车后边,回来没踩稳,拖鞋掉了,然后我爸就停车,我妈一边说我,一边黑夜里给我找拖hai 还有一年大冬天的晚上,我们开车回家,在小巷里掉头,开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强烈刺眼的灯光照到了屋里,这时候,发现门口站了两个人,他们匆忙又麻溜的打开了两边的大门,以为来了亲戚准备接客,我们“没有礼貌”地笑着掉头走了....” 他有他听歌的品味。CD里听到我最喜欢的是陈明的《快乐老家》,陈红的《常回家看看》,还喜欢《捉泥鳅》和《卖汤圆》,这时他会迅速摁下快进键点下一首进入刀郎专场。那时我们家有两面墙上贴满了CD和磁带,每天都有爱好影片和音乐的人来租影碟,直到影碟机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那面墙也渐渐失去了它原有的色彩,只有我最爱的一部《三毛流浪记》全集形单影只的躺在架子上。 他唯一的爱好是听歌,是打开电视能从头到尾把《同一首歌》收听完的人。 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能断断续续的想起这些儿时的记忆,就跟一个喝断片儿的人在回忆昨晚醉酒的过程如出一辙,起初会觉得烟雾缭绕的兴奋激动,直到后来眼泪扑朔迷离。 找到几张以前爸爸最爱听的CD,现在就想放给他听,就是这一首首单曲循环的歌曲连接了这十年里对儿时很多的记忆。 站在小凳子上托着小灵通问爸爸什么到家时,等满文军唱完“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爸爸的声音就出现了。只可惜前几年看到我是歌手上,因为吸毒再次复出的满文军,早已经没有了当年唱《懂你》的年少和无畏。 上初中那会儿,他还时常开着那个东风的大货车,挤进羊肠小道似的校道接我回家,夜里的风轻飘飘的,伴着《白狐》的“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有时候是郑钧的《回到拉萨》,多么古怪清奇的咽喉啊,倒仿似真的唱出了信仰一般。后来一段时间,我坐车听到的是《美酒加咖啡》,来回都只是循环这一首。 可是无论如何,他最爱的还是刀郎。每一张CD,每一张磁带,每一首单曲经久不息循环播放在音响里,在他的车载音乐里。刀郎的咽喉嗓是历经世事饱经沧桑的男人独有的。有时爸爸深夜里熬夜开车,坐在副驾驶随着颠簸的路程晃悠悠的进入睡眠。这时,他会把按钮旋到最大,嘴里喊到要打起精神来,等下就去坐夜市。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疾驰而过的长江大桥,要是停下来吹吹夜风应该还不错。汽车缓慢的爬行在蜿蜒的山路,伴着刀郎的“路漫漫,雾蒙蒙,革命生涯长....”一晃而过的时间,仿佛真能捏在手中一样。 那是过年的时候,他说给我的u盘里下点歌吧,她也没有问他想听什么歌,整理了这些年爸爸的歌单,凭记忆搜寻丢失的那些年。 前一次她坐爸爸的车时,又听到了那熟悉的、不为人知的、格格不入的《回到拉萨》,《2002年的第一场雪》,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一首不落。 她又甚至想起爸爸爱吃的肉炖白菜要几分熟,想起他从不留长指甲,想起他只爱买西裤从不穿运动衫,想起他从不会在金钱和小事上斤斤计较,想起他出门前都会把皮鞋和车子擦的干干净净,想起他从不会做家务,想起那年妈妈生病住院,他做了一回炖藕片好吃极了......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她心里涌起一种难得的开心的眼泪.... 早上随机听歌,看到评论 “就算注定这世上没有人来爱我,我自己也会好好活着,努力工作” “我听他留下来的歌单,吃了香蕉和面包,去水池边洗了四件衣服,清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很用力地挤干晾好,生活的实感,我也会好好活着。” 她也希望爸爸过得快乐。 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长长的疤,我们将试图它们隐藏。我们拼命努力,我们故作镇定,我们表面冷漠,我们时常无所畏惧,可却总能在一瞬间将其击溃,我们嚎啕大哭,我们泪流满面,可最后还是一个人面对。我们试图从过往找寻丢失的爱,可现在的快乐只要九块九就可以包邮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