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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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从一二年级开始,每年学期初,班主任会给每个人发一张薄薄的清单纸,上面列着我们这学期可以订阅的所有杂志,从类型分为文学类、科学类、英语类等等。
小时候我很喜欢童话,低年级的时候就定了《快乐童话》。从2006年(三年级)开始,光是童话已经无法满足我的阅读欲望,我又订阅了《少年文艺》。后来陆续订阅过科学类和英语类的杂志,但都没有续订,只有《少年文艺》一直到小学毕业一直都坚持在看。
不知道为什么,对《快乐童话》中的童话故事大多数已经忘得精光,但《少年文艺》中的一个个故事却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虽是“少年”文艺,里面的故事藏匿着太多对理想的追求、对死亡的思考、青涩的爱情故事,有很多超越那个年纪的内容。这似乎让我过早便接触了青春期的悸动与伤感。
比我大五岁的姐姐那时候正是青春期,会看一些当时青春期女生中风靡的言情小说,我那时候是姐姐的跟屁虫,没头没脑也看了她遮遮掩掩借来的书。
印象比较深刻的有《旋风少女》《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记得当时看乐小米的《梧桐那么伤》的时候,才五六年级的我趴在床上泪水把枕头打得透湿。
一年级的时候我看了《窗边的小豆豆》,“巴学园”一系列的书也陆续读了。我不喜欢杨红樱、郑渊洁,也不喜欢当时孩子们间流行的侦探小说,却对《少年文艺》情有独钟,不仅把里面的故事反复阅读,把里面的小诗抄在本子上,打在QQ空间里,甚至对着封面、插图临摹着画起来。

姐姐从小便很喜欢漫画,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漫画家。我当时就对她说:“如果漫画家当不成,当插画师也行,给《少年文艺》投稿试试呀!”

特别喜欢的故事,我现在都能讲出情节来。
《莲彩》里,抱着装着药的蓝瓷罐子,因为生病总是脸色苍白、身子单薄的莲彩,在酗酒的爸爸和继母家中,退学在家干活,因为弟弟的存在永远得不到关心,把所有对生活的希望寄托在手中的药罐子(其实只是毫无用处的民间偏方),最终凄凉地死去,得不到任何人的关心。

《在水一方》里从大城市来的女孩和江南小镇女孩的相遇。这是我们镇高中的文学社学生写的,看到作者来自我们镇的高中,当时真的特别自豪!

《战痘笔记》里为了治好青春痘花费了无数金钱和精力的女孩;《我想吃桃》里给临死的奶奶送去奶奶喜欢的桃子的晴晴;《女生宿舍》里五个因为虚荣、自尊、自私勾心斗角的女孩子。
还有通过QQ、纸条、手链、绰号、流行歌的歌词传递的青涩的学校中的爱情……

当时我最喜欢《锦瑟》这篇文章,基于李商隐的《锦瑟》,写一个老人对自己青涩的青春的回忆。我当时很努力地把这首诗背了下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多么美的事啊!这导致我初中最喜欢的古代诗人都是李商隐,是因为他把他人不敢说的心情,描述得那么美。
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一定是对那些情感和愁绪一知半解,无法体味的,可谓“少年不知愁滋味”。但自己也不满足于仅仅阅读,开始“为赋新词强说愁”,


上了初中以后学校没有再统一订阅杂志了,我当时还执着地特地跑到邮局去订了一个学期《少年文艺》,却发现恰从那一年开始,《少年文艺》开始逐渐变了模样。
我那个时候很悲伤地跟姐姐说:“封面风格变了,里面的插画师好像也变了,文章也变得没意思了。”或许是换了总编辑?在我眼里,《少年文艺》从初一开始变得索然无味了,而我对它的喜爱一直仿佛停留在那段最纯粹最美好的阅读时光里。
现在想起来,或许是它变了,也或许是我变了。
十几年过去了。二十几岁的我,现在能够回忆的最远距离,不过十几年前而已。
江苏版《少年文艺》,便是我八九岁的文学启蒙。虽然当时我无法理解什么是文学,什么是爱情、理想、死亡、思念,但从那时开始,我对泛黄纸页上的墨字产生莫名的亲近,并由此开始孜孜不倦的阅读。
线上阅读变得如此普遍,导致纸媒纷纷进行数字化转型,做公众号地做公众号,做APP的做APP。如果无法成功转型,很多报刊杂志社都面临着倒闭的风险。
我也再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稳定地订阅过一份杂志。每个月捧着一本书,吃饭的时候看,上厕所的时候看,趴在床上看,卧在沙发上看;把里面的故事姐姐分享,然后一起急切地期待着下一个月的期刊快点到的心情,是再也没有过的。
在这一点上,比起十岁时,我退步了太多。而现在的孩子,属于他们这一代的文学启蒙,又会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