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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主义电影作者——王家卫”的背后

亦可寻陳 2019-04-16 16:19:47

戴上墨镜，他是特立独行的导演王家卫；摘下墨镜，他是热爱生活的丈夫王家卫。披上外衣，他是文艺电影大师；脱掉外衣，他是成功电影商人。

一、墨镜背后的男人——王家卫

一副墨镜，是王家卫的标志。他曾经多次拒绝在公开场合摘下墨镜，他说作为导演，要有自己的坚持，墨镜背后他的坚持，让他变得特立独行。谜一样的王家卫，要想弄懂他，得先从了解他为何戴墨镜入手。对于王家卫为何常年戴墨镜的猜测早已是众说纷纭，一般流行着以下几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王家卫戴墨镜是因为拍摄电影时片场强光刺眼，让王家卫的眼睛很不舒服。说法来源于一张拍摄于92年的剧组照片，那年年底王家卫正在陕北榆林的荒漠中拍摄《东邪西毒》，荒漠中强光刺眼，所以王家卫这才戴起了墨镜。

92年《东邪西毒》剧组

而王家卫在同期的一次访谈中也谈到了自己带墨镜的原因，他说：“如果我现在摘下墨镜，你们不仅会看见我的眼睛，还会看到我的眼泪。因为我的眼睛比较敏感，晚上对着灯光。”王家卫的解释似乎印证了上面的说法，但是原因真的是这样吗？让我们注目这张合照。

91年《阿飞正传》获奖后记者会

这张照片拍摄于91年，在邓光荣的影之杰公司投资拍摄、王家卫执导、张国荣主演的《阿飞正传》夺得香港金像奖最佳影片在内的五项大奖后，主创团队参加记者招待会，图片清晰可见，91年的王家卫已经戴上了墨镜。显然，王家卫在陕北大漠中戴上墨镜的说法并不准确。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让我们来听听第二种说法。

香港演员兼歌手的潘迪华与王家卫1989年便相识，在《阿飞正传》中他扮演张国荣的养母，在《花样年华》中扮演房东太太。她在一次访谈中提到：“他其实很怕羞，现在习惯了很多，以前他很怕见公众，别人以为他耍大牌，摆大款，他不喜欢去，他酷，其实不是的，他其实好怕，因为他是一个好感性的人，又怕讲错话，所以宁愿不要见媒体。”第二种说法认为王家卫戴墨镜是因为他害羞。那么真是如此吗？

也有说法认为王家卫戴墨镜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纵观王家卫电影生涯，从《旺角卡门》到《花样年华》再到《一代宗师》，王家卫不仅成为了文艺电影大师，个人名下的泽东影业也成为香港电影公司中的佼佼者，可谓名利双收。但王家卫戴墨镜的频率不降反升，到如今已经是摘不下来了。所以，这种说法也是不成立的。

戴上墨镜的王家卫

直到2016年，一位美国作家约翰·鲍尔斯给出了答案。2013年王家卫找到了鲍尔斯，希望他能给自己写一本自传。于是，为了了解王家卫，鲍尔斯便经常找王家卫聊天。聊天通常是在比较私人的环境下进行的，能够反映王家卫的真实心理。自然墨镜成为了绕不开的话题，王家卫的回答是墨镜能给他带来思考的时间，带给他安全感，让他不用裸眼去看外面的世界。《重庆森林》中林青霞有这种一段独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一个很小心的人。每一次穿雨衣，我都会戴太阳眼镜。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什么时候出太阳？”或许林青霞的这段独白恰恰表明了王家卫对墨镜的执着。墨镜就如同王家卫的面具，戴上它就让他成为了导演王家卫。墨镜可以带给他安全感，带给他勇气，让他抹去性格中的羞涩，可以让他任性地拍摄他梦想中的世界，让他可以毫不畏惧地生活在可能与自己格格不入地世界中。王家卫就是一个执着的大男孩，一心要把童年经历的精致生活讲述给大众听。有人曾问王家卫生命中最完美的时刻是什么？他的回答很朴素。他说看到一个孩子的脸，某天早上你醒来，你身边是你喜欢的人在睡觉；有一天你在路上走，闻见别人家中饭菜飘香的味道。我们有理由相信，王家卫之所以能坚持多年逆流而行，不仅仅是因为一副墨镜带给他的安全感，或许更确切地答案正是因为他热爱生活。

王家卫和太太陈以靳

工作之余，王家卫会摘下自己的墨镜，和太太一起逛街喝茶，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普通的丈夫。王家卫说

写自传的目的，是想把他献给儿子，他希望儿子知道这三十多年，他的父亲在干些什么。

对于是否成为大师，或者影评人的评语，我认为不太重要，我拍电影就是想把我做孩子时的喜悦，伤心，失落带给观众。

二、文艺背后的商人——王家卫

王家卫1980年从香港理工大学美术设计系毕业，毕业之后在香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于是1981年的王家卫报考了香港无线电视台第一期的编导培训班，考上之后成为了商业片编剧，编写的剧本有《彩云曲》《龙凤智多星》《最后胜利》等十余本。1987年之前，王家卫一直都在黄百鸣名下的公司，由于写剧本拖沓，不能满足当时香港商业电影市场的需求，后来被黄白鸣辞退。直到遇到影之杰影业的老板邓光荣，王家卫的才气被邓光荣相中，成为了邓光荣的员工，还和刘镇伟成为了同事。于1987年担任编剧的《江湖龙虎斗》《猛鬼差馆》都有了不错的成绩，不变的是王家卫写剧本的拖沓，邓光荣每次都催他催到不耐烦。有一次，邓光荣找到王家卫谈话，邓光荣直言说你这写剧本的速度让公司很难发展，而王家卫的答复却是老板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让我自编自导，我发挥的空间会更自由、创作更有灵感。邓光荣在和王家卫的一番谈话后冒险地答应了王家卫，于是《旺角卡门》横空出世。片子有刘德华的大哥风范、张曼玉的美丽动人、张学友的桀骜不驯，还有黑帮元素，在当年收获一千多万港币的票房，令邓光荣刮目相看，而王家卫以导演身份开始崭露头角。

王家卫邪魅一笑

王家卫跟邓光荣说他还写了一个本子想拍，邓光荣头脑一热，把几乎全部家当都押上了，投了4000万港币给王家卫拍《阿飞正传》。《阿飞正传》一开拍，制作时间拖得特别长，预先打算拍上下集，不料上集还没拍完就耗费了3900万。因为当时拍摄技术低下，全是使用胶片，王家卫对镜头和表演的苛刻，以致出现了梁朝伟拍一个吃梨镜头拍了27遍，到最后还被王家卫删去了此镜头，所以出现了梁朝伟最后只剩结尾有个3分钟左右的长镜头，给人一头雾水，正是因为梁朝伟本被定为《阿飞正传》下集的男主角，最后因为经费下集也自然放弃了。《阿飞正传》一上映，恰好碰上碰上周星驰的《赌侠》，当慢节奏的文艺片碰上快节奏的商业片，结局可想而知，上映12天虽收获900万港币的票房，但让邓光荣亏大发，气到上医院打吊瓶。另一方面，《阿飞正传》获得了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金马奖最佳导演在内的11项电影大奖。一句话总结就是：赔尽了老板的钱，赚尽了自己的名。

王家卫愈发意识到话语权的重要性，不想再受制于人，便找来刘镇伟合开了泽东影业公司。刘镇伟可谓是王家卫生命中的贵人，早前王家卫遭各大影业公司嫌弃写剧本拖沓的时候只有他到处极力推荐王家卫，也成为了王家卫最好的朋友。那么公司一成立，靠什么赚钱呢？难道靠王家卫慢节奏的文艺片？显然不可能，王家卫想必有着独特的赚钱之道，总结为以下几点。

致富第一招：卖片花

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王家卫发布预告，说他的下一部影片将有林青霞、张曼玉、张国荣、梁朝伟等人，制成片花，一忽悠就有老板给他投钱，也就有了拍片的成本。而《重庆森林》正式运用这种方法拍摄的，手头里有了林青霞、金城武、梁朝伟等俊男靓女实力派演员，然后一通忽悠，老板答应给钱了，但要求是王家卫得拍警匪片、动作片，因为90年代初香港电影的特点就是警匪片、动作片加林青霞保准赚钱，三要素齐全王家卫开拍，给老板整出个《重庆森林》来，结果拍出来既不是警匪片也不是动作片，基本就是个爱情片，唯一跟警匪沾点边的林青霞演马路女杀手和梁朝伟演失恋的警察，而钱呢已经被王家卫花的一干二净，而这种方式当然不能持久。

致富第二招：文艺商业两不误

拍文艺片的同时不拒绝商业片，文艺商业双线并进，这是王家卫泽东影业公司的致富第二招。商业片补文艺片，拆东墙补西墙，这是如何实现的呢？追溯到90年代初期以后，警匪片开始慢慢过气，就在这时金庸的武侠片开始流行起来，以徐克为代表的等人开始筹拍武侠题材片，而王家卫找准机会，和投资商说好拍武侠片，然后确定在94年贺岁档上映，定名为《东邪西毒》，92年受投资方准许到了陕北榆林拍摄，而最后大家也看到了《东邪西毒》几乎跟无邪毫不沾边，反映的都是人内心的感情。那时的王家卫到了大陆，眼看天高地阔，就开始构思琢磨，电影要怎么弄。92年底到的内地，每天都是拍两条不行作废，给演员只是两句台词，让他们自由发挥，来回折腾到93年年底，眼看只剩2个月了就过年了，啥也没拍好，这下给老板急的。老板派助理去内地探班，发现拍的全是废的，找来了刘镇伟问这怎么回事，你们泽东影业怎么办事的。而这时王家卫也不堪压力，连忙打电话给刘镇伟说：“兄弟，快来来给我救急！”刘镇伟说行，我给你擦屁股吧。于是，就利用《东邪西毒》的原班人马张国荣、林青霞、梁朝伟、张学友、张曼玉等，急冲冲地写出了一个剧本，连写剧本带拍只用了28天，拍出来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经典喜剧片《东成西就》，最后成为94年贺岁档的一匹大黑马，很好的实现了商业片的票房用来补文艺片的花费。

致富第三招：高颜值明星拍广告

不难发现，王家卫电影中的演员都是高颜值明星。其实，王家卫挑选高颜值明星的一个原因就是利用他们拍广告来弥补拍摄经费的不足。以《花样年华》为例，当时片方给的钱并不多，王家卫就依靠高颜值明星拍摄广告来实现开源节流。恰巧当时内地房产商看中了《花样年华》中梁朝伟和张曼玉的形象，而当时两人均在剧组之中，便实现了梁朝伟、张曼玉通过拍广告赚广告费来弥补拍《花样年华》资金的不足。王家卫善于动用旗下高颜值明星加之独特的个人风格拍摄出高贵、典雅、精致的广告来，所以，广告费其实是泽东影业公司的重要收入来源之一。

三、附录：文艺大师王家卫的成绩单

王家卫从1988年执导《旺角卡门》到《一代宗师》，至今共执导电影长片10部，所获荣誉有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台湾金马奖最佳导演、香港金像奖最佳导演、北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等多项电影大奖。并受邀担任过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北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其中2006年担任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更是华语影人中迄今为止第一位也是仅有的一位的华人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