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
昨天下午,我去了一趟颐和园,进了人最多的门,好几个旅行团挥着旗子,好像来到了中学时的暑假,但是我虚构的暑假,因为我过去很少去公园,但景区总会给人一种假日般的气息。消毒水的味道,人群散场后露天游泳池的味道,你只能追忆过去(但同时这个过去又是杜撰时)的感觉。
眼前的湖水,给我很好的感觉,在北京,我很喜欢看到河水的感觉。亮马桥的河边(以及大厦B1楼里的全家便利店,我还有三份没换的拿铁咖啡),有一阵子,就在上个月,水被冲干了,有人去河床里捞鱼。还有去皮村的公交路上,单坝附近的河,以及皮村和金盏乡靠北的河。在二月,在雍和宫与东直门一带,结成冰的护城河。
走在湖边,太阳让人舒服,我偶尔注视着旁边的路人,老年人、外国人、年轻人,我观察他们,看着他们在移动,我偶尔坐在湖边的椅子上。在其中一个椅子,我低头看到石缝处有一个绿色的毛虫。我突然想起了在童年的时候,自己常常一个人蹲在地上,观察蚂蚁,有时看一个小时。它们真的很迷人,有规律的移动,头顶着触角,有的搬着小东西,有的用触角呼唤同伴,一个死去的苍蝇,它需要更多的蚂蚁一起搬运。在我不太懂事的时候,喜欢用打火机烧蚂蚁,看着它们痛苦地抽噎,也就是抖动着所剩无几的腿,不足以让自己再次上路的数量的腿。我妈妈向邻居抱怨,“他怎么一天都在和蚂蚁玩?“
慢慢地,我就没有用打火机虐杀蚂蚁了。当我向它们丢一只蚯蚓之类东西时,很快就有蚂蚁聚拢了过来,试图将这个活物制服,需要花费好长的时间,相互交缠,试图将庞然大物搬回自己住处附近,将其肢解,带到洞中。很多时候,它们无法成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猎物(被我掷给它们的)实在太大了,充满力气,很快就挣脱出去。那个时候,我常常回想,会不会存在另一种东西在看待我们,就如同我看着蚂蚁这般。后来,很久没看过蚂蚁了,我去上小学了,直到初中搬到楼房,在阳台无意间发现,有零星蚂蚁队伍的出现,它们的个头非常小。我很快失去了观察的兴趣。
在颐和园的湖边,我并没有观看太久,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近二十只蚂蚁就已经搬运起了绿色毛虫,指甲般大小的它已不在蠕动。我再次感觉蚂蚁很聪明,如同大象一般的聪明。蚂蚁是完全的群体生物,一只蚂蚁偶然的去世,并不比一片落叶重要,这让一个孤立的蚂蚁也如复数的/永生的蚂蚁一样。你应该看到过受伤的蚂蚁,它的同伴会咬住它的身体,将它带回黑暗又温暖的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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