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鸟窝的那些事儿

我相信很多人在童年的时候都有上树掏鸟窝的经历，我也有。不过这个经历要打个折扣，我顶多是个在树下看东西的，上树、掏鸟窝的事儿哥哥他们不让我参与。

自打学会走路起我就不好好走路，东张西望，常常摔跤。在田地里疯玩的时候，一走田埂就常常摔到田里。半个身子跌在泥巴水里，回到家妈妈摇头又叹气，爸爸哥哥总是笑话我。

春季好像天天都在下雨，等到下完雨，太阳普照大地，天上地下一片欢腾。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叫唤，小孩子在树下跑东跑西，喊的嘶声力竭。大人则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嫌吵。

在缺乏玩具的年代，小孩子都是自己找乐子。偷摘葡萄、龙眼以及其他水果是家常便饭，也会结伴去摸鱼，常常晒得脊背乌漆墨黑，回家就被妈妈好一顿训。有次跟着哥哥以及一帮男生跑到田里捉田鼠，看到被赶出洞的小老鼠哼哧哼哧地从眼前跑过，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小孩子大概都充满爱心，所以整天寻思着要养点儿什么。当我们相继把小鸡、小鸭、小鱼、果树苗都养死后，妈妈面对一屋狼藉，坚决制止我们再饲养任何东西。

如果小孩子听大人的话，那就不是小孩子了。当树上的第一窝小鸟孵化出来后，我们一群孩子就瞄上了。

等到大人午睡，等到大鸟外出觅食，就是掏鸟窝的好时机了。因为摸不准大人什么时候睡醒，更加不知道大鸟何时会飞回家，所以必须快。

男生脱下小背心，甩掉人字拖，哧溜一下爬到树上。我看得傻眼，速度这么快。两个男生上树，我和另一个男生在树下接应。

知了在嗷叫，好一个安静的午后。知了的嗷叫声越大，我们越觉得周围安静地可怕。越安静，越怕出事，就怕大鸟回来啄我们的眼睛，就怕大人忽然出来把我们乱棍打死。

我们两个在树下心跳加速，两个男生在树上也紧张的要死。小鸟刚出壳，浑身光溜溜的，一根毛儿都没有。因为肚子饿，伸长脖子张大嘴巴在叽叽叫唤。小鸟叫得越厉害，我们越紧张，生怕大鸟听到小鸟叫唤飞回来。

小心翼翼地把小鸟从窝里拿出来，托在手掌里，慢慢从树上滑下来。爬树的时候很快，下来就难了。加之手里托着小鸟，一个不小心掉到地上就摔成肉饼。

一共有三只小鸟，两个男生分别托在掌心里，磨磨蹭蹭往下滑。我们在树下急的直冒汗，因为心虚，因为紧张，因为害怕。

两个男生好歹托着小鸟安全滑到了树下，我们围上去看。掌心里小鸟颤颤巍巍，好像叫声也微弱了下来。

我和哥哥分到一只小鸟，其他两个男生一人一只。各人托着小鸟回家，因为不知道要喂小鸟吃什么而在屋里急的团团乱转。

忽然想起养小鸡的时候是喂饲料，急忙翻出剩下的饲料。要是给小鸟吃干巴巴的饲料，大概一口就噎死了。于是拿来一个小碟子，装了半碟子的水，饲料倒进去，泡软，搅成糊糊。吃果冻的小勺子拿出来，挖上半勺饲料糊糊，小心地喂给小鸟吃。小鸟嘴巴张的老大，半勺糊糊喂进去，停歇了几秒，马上又张开讨食。

哥哥看的兴起，抢过勺子也要喂。我们两个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不知给小鸟喂了多少糊糊，它总算不叫了。趴在软布上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

我们张罗着给它弄一个鸟窝。在屋里捣腾了好久，哥哥找到一个没人用的陶瓷缸子。在缸子里垫了碎布，再把貌似睡着的小鸟放进去。我俩一左一右看着小鸟，傻呵呵痴笑。

妈妈睡醒午觉，看到我们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勃然大怒。我和哥哥又是找饲料喂小鸟，又是找小勺子，还找到了陶瓷缸子和碎布，好一阵乱翻，结果屋里凌乱不堪。

我们唯唯诺诺听着妈妈在不停地数落，此时妈妈还没有看到在缸子里睡觉的小鸟。等到屋子收拾完毕，妈妈看到小鸟，刚熄灭的怒火马上又烧起。

我们阻止了妈妈要把小鸟丢出去的举动，承诺决不会把屋里弄脏。在爸爸的劝说下，妈妈勉勉强强同意我们把小鸟养在屋里。

晚上蚊子多，我们想把小鸟带进蚊帐里。妈妈忍无可忍，一把抄起缸子就往外走。我和哥哥连滚带爬出去追妈妈，好歹救了回来。

后来哥哥想出办法，就是把小鸟藏在抽屉里。又怕小鸟窒息，所以抽屉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缝。

早上起床，掀开蚊帐就跑去拉抽屉，当我们看到小鸟伸长脖子掏食时，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