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九 晋世家第九 思維導圖 大綱 地圖

晋世系

晋王權更替及大事年

一、唐叔虞：桐葉封唐

【原文】

晉唐叔虞者，周武王子而成王弟。初，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

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亂，周公誅滅唐。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爲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請擇日立叔虞。成王曰：“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於是遂封叔虞於唐。唐在河、汾之東，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于。

唐在黃河和汾水之東，方圓百里。唐叔姓姬氏，字子于。

二、穆侯費王：太子仇、少子成師

太子名仇，少子名成師，晉大夫師服異之

【原文】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爲夫人。七年，伐條。生太子仇。十年，伐千畝，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師。晉人師服曰：“異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讎也。少子曰成師，成師大號，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後晉其能毋亂乎？”

三、昭侯伯：封成師於曲沃號桓叔、潘父弒君

● 元年，封叔叔成師於曲沃（今屬山西省臨汾市）。曲沃比晉國的都邑翼大，成師封曲沃號桓叔。靖侯的庶孫樂賓輔佐桓叔，此時桓叔已經58歲了，桓叔好德，晉國歸附。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於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

● 七年，晉大臣潘父弒君昭侯，迎曲沃桓叔。桓叔想進入國都，晉人攻擊他。桓叔敗，歸曲沃。晉人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誅殺潘父。

四、孝侯平：曲沃莊伯弒君

曲沃桓叔卒，子曲沃莊伯立。莊伯殺孝侯於國都翼，晉人攻莊伯，莊伯退回曲沃。晉人立公子郄為君。

五、鄂侯郄：曲沃莊伯伐晉，周平王令虢公救晉

二年，魯隱公卒

六年，鄂侯卒。曲沃莊伯聽聞後，攻打晉（國都），周平王讓虢公伐曲沃莊伯，莊伯為保曲沃退兵。晉人立鄂侯子光。

六、哀侯光：曲沃武公俘虜哀侯

二年，曲沃莊伯卒。子曲沃武公立。

六年，魯弒君隱公

八年，晉侵陘廷（翼南鄙邑），陘廷和武公謀劃，九年，伐晉於汾水旁，俘虜哀侯。晉人立哀侯子小子為君。（天子未除喪，曰余小子）

七、小子侯：武公殺哀侯、晉小子

元年，曲沃武公派自己叔叔韓萬殺晉哀侯。曲沃益彊

四年，殺小子。周桓王讓虢仲（文王異母弟）伐曲沃武公，武公又退回曲沃。立哀侯弟緡。

八、晉侯緡：曲沃武公滅之，賄賂周釐王，遂為諸侯

四年，宋執祭仲。

十九年，齊人管至父弒君襄公

二十八年，齊桓公始霸。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賄賂周釐王，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吞併了晉的土地。

九、晉武公稱

曲沃武公即位三十七年，更號晉武公。自桓叔初封曲沃，到武公滅晉，共六十七年，最終代晉為諸侯。

二年後卒。

十、獻公詭諸：驪姬齒牙亂晉

（一）得驪姬、殺諸公子、晉羣公子奔虢，獻公遷都絳城

元年，周惠王弟穨攻惠王，惠王出奔，居鄭之櫟邑（今河南登封附近）。

五年，伐驪戎，得驪姬、驪姬妹妹，二人都受到寵愛。

八年，士蔿建議獻公誅殺諸公子，以避免產生類似晉的亂象。在聚邑建都城，命名曰絳，向南遷都於絳。

九年，晉國的公子們逃到虢國，虢再次出兵攻晉，未攻下。十年，晉想攻虢，士蒍勸阻，等虢自亂。

（二）太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夷吾居屈、奚齊居绛

太子申生的母親是齊桓公之女，叫齊姜，早死，申生的同母妹妹是秦穆公夫人。重耳的母親是翟之狐氏女。夷吾的母親是重耳母親的妹妹。獻公共八個兒子，申生、重耳、夷吾都有賢德。但得驪姬後，就疏遠了他們。

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想廢太子，派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邑、公子夷吾居屈城，奚齊就住在國都绛城。

按，據史記，則蒲旁邊是秦國，屈邑旁邊是翟。

（三）作二軍（天子三軍，諸侯二軍），滅霍、魏、耿

十六年，晉獻公作二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伐滅霍、魏、耿。這三個國都是姬姓，都在河東，霍在山西霍縣；魏在三門峽市附近；耿在河津附近。

（四）為太子在曲沃建城，賜趙夙耿、賜畢萬魏，卜偃預言畢萬將為諸侯

十六年，晉獻公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爲右，伐滅霍，滅魏，滅耿。還，爲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爲大夫。士蔿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爲之極，又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爲吴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太子不從。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命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卜仕於晉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後必蕃昌。”

（五）獻公派太子申生率軍伐東山，是太子將被廢之徵兆

自古君在外，太子監國；若國內有守國之人，則太子隨行曰撫軍（意為助撫慰軍士）。對軍隊施加號令是國君和正卿的權利，若太子聽君令制定軍令，則會喪失威嚴，若不聽，則是對君不孝。故里克勸諫獻公不要讓申生率軍，結果獻公說自己不知該立誰為太子，有廢太子之意。里克稱病未從太子前往征伐東山。

【原文】十七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里克諫獻公曰：“太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率師，專行謀也；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率師不威，將安用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太子誰立。”里克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里克曰：“太子勉之！教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毋懼不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里克謝病，不從太子。太子遂伐東山。

（六）派荀息假道伐虢，攻下下陽

因為虢經常幫助晉伐曲沃，所以獻公要伐虢以絕後患。

虞和虢在今三門峽市附近，虢在虞南。

【原文】十九年，獻公曰：“始吾先君莊伯、武公之誅晉亂，而虢常助晉伐我，又匿晉亡公子，果爲亂。弗誅，後遺子孫憂。”乃使荀息以屈産之乘假道於虞。虞假道，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

（七）驪姬設計誣陷太子下毒弒君，太子奔曲沃，自殺

【原文】二十一年，驪姬謂太子曰：“君夢見齊姜，太子速祭曲沃，歸釐於君。”太子於是祭其母齊姜於曲沃，上其薦胙於獻公。獻公時出獵，置胙於宫中。驪姬使人置毒藥胙中。居二日，獻公從獵來還，宰人上胙獻公，獻公欲饗之。驪姬從旁止之，曰：“胙所從來遠，宜試之。”祭地，地墳；與犬，犬死；與小臣，小臣死。驪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弑代之，況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曾不能待而欲弑之！”謂獻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過以妾及奚齊之故。妾願子母辟之他國，若早自殺，毋徒使母子爲太子所魚肉也。始君欲廢之，妾猶恨之；至於今，妾殊自失於此。”太子聞之，奔新城。獻公怒，乃誅其傅杜原款。或謂太子曰：“爲此藥者乃驪姬也，太子何不自辭明之？”太子曰：“吾君老矣，非驪姬，寢不安，食不甘。卽辭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謂太子曰：“可奔他國。”太子曰：“被此惡名以出，人誰内我？我自殺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殺於新城。

（八）重耳、夷吾受藥胙一案牽連，逃往封地

【原文】此時重耳、夷吾來朝。人或告驪姬曰：“二公子怨驪姬譖殺太子。”驪姬恐，因譖二公子：“申生之藥胙，二公子知之。”二子聞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屈，保其城，自備守。初，獻公使士蔿爲二公子築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公怒士蔿。士蔿謝曰：“邊城少寇，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蒙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歸保其城。

（九）獻公伐重耳、夷吾，重耳奔翟

宦官命重耳速自殺，重耳跳墻，宦官追他，斬掉他的衣袖。重耳奔翟（母是翟女）。伐屈不下。

【原文】二十二年，獻公怒二子不辭而去，果有謀矣，乃使兵伐蒲。蒲人之宦者勃鞮〔一〕命重耳促自殺。重耳踰垣，宦者追斬其衣袪。重耳遂奔翟。使人伐屈，屈城守，不可下。

〔一〕【正義】勃，白没反。鞮，都提反。韋昭云：“伯楚，寺人坡之字也，於文公時爲勃鞮也。”

（十）假道伐虢，宮之奇諫虞君，晉滅虢、虞，虢公醜奔周，俘虜虞公和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為晉獻公女、秦穆公夫人的陪嫁，以羞辱他們）

【原文】是歲也，晉復假道於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宫之奇諫虞君曰：“晉不可假道也，是且滅虞。”虞君曰：“晉我同姓，不宜伐我。”宫之奇曰：“太伯、虞仲，太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子也，爲文王卿士，其記勳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之親能親於桓、莊之族乎？桓、莊之族何罪，盡滅之。虞之與虢，脣之與齒，脣亡則齒寒。”虞公不聽，遂許晉。宫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晉滅虢，虢公醜奔周。還，襲滅虞，虜虞公及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荀息牽曩所遺虞屈産之乘馬奉之獻公，獻公笑曰：“馬則吾馬，齒亦老矣！”

（十一）復伐屈，夷吾奔梁；又伐翟，翟反擊，晉退

【原文】二十三年，獻公遂發賈華等伐屈，屈潰。夷吾將奔翟。冀芮曰：“不可，重耳已在矣，今往，晉必移兵伐翟，翟畏晉，禍且及。不如走梁，梁近於秦，秦彊，吾君百歲後可以求入焉。”遂奔梁。二十五年，晉伐翟，翟以重耳故，亦擊晉於齧桑，晉兵解而去。

（十二）晉彊：西有河西與秦接壤，北邊翟、東至河內

（十三）驪姬妹妹生悼子

（十四）齊桓公葵丘之盟，獻公病往，宰孔勸晉勿往

（十五）託付公子奚齊於荀息，荀息為相，獻公卒

【原文】二十六年夏，齊桓公大會諸侯於葵丘。晉獻公病，行後，未至，逢周之宰孔。宰孔曰：“齊桓公益驕，不務德而務遠略，諸侯弗平。君弟毋會，毋如晉何。”獻公亦病，復還歸。病甚，乃謂荀息曰：“吾以奚齊爲後，年少，諸大臣不服，恐亂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獻公曰：“何以爲驗？”對曰：“使死者復生，生者不慙，爲之驗。”於是遂屬奚齊於荀息。

（十六）里克殺奚齊，荀息立悼子，里克殺悼子，荀息同死

【原文】荀息爲相，主國政。秋九月，獻公卒。里克、邳鄭欲内重耳，以三公子之徒作亂，謂荀息曰：“三怨將起，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吾不可負先君言。”十月，里克殺奚齊於喪次，獻公未葬也。荀息將死之，或曰不如立奚齊弟悼子而傅之，荀息立悼子而葬獻公。十一月，里克弑悼子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珪之玷，猶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爲也’，其荀息之謂乎！不負其言。”初，獻公將伐驪戎，卜曰“齒牙爲禍”。及破驪戎，獲驪姬，愛之，竟以亂晉。

（十七）里克迎重耳，重耳辭謝

（十八）里克迎夷吾，夷吾請秦助入，許諾晉河西之地，夷吾立，為惠公

【原文】里克等已殺奚齊、悼子，使人迎公子重耳於翟，欲立之。重耳謝曰：“負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脩人子之禮侍喪，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還報里克，里克使迎夷吾於梁。夷吾欲往，吕省、郤芮曰：“内猶有公子可立者而外求，難信。計非之秦，輔彊國之威以入，恐危。”乃使郤芮厚賂秦，約曰：“卽得入，請以晉河西之地與秦。”及遺里克書曰：“誠得立，請遂封子於汾陽之邑。”秦繆公乃發兵送夷吾於晉。齊桓公聞晉内亂，亦率諸侯如晉。秦兵與夷吾亦至晉，齊乃使隰朋會秦俱入夷吾，立爲晉君，是爲惠公。齊桓公至晉之高梁而還歸。

十一、惠公夷吾：背秦地及里克，殺七輿大夫

（一）夷吾背約，不與秦河西之地，賜死里克

【原文】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者？’寡人争之弗能得，故謝秦。”亦不與里克汾陽邑，而奪之權。四月，周襄王使周公忌父會齊、秦大夫共禮晉惠公。惠公以重耳在外，畏里克爲變，賜里克死。謂曰：“微里子寡人不得立。雖然，子亦殺二君一大夫，爲子君者不亦難乎？”里克對曰：“不有所廢，君何以興？欲誅之，其無辭乎？乃言爲此！臣聞命矣。”遂伏劍而死。於是邳鄭使謝秦未還，故不及難。

（二）太子申生顯靈於狐突，言惠公將敗於韓原（晉地），童謠預言重耳將昌晉國

【原文】晉君改葬恭太子申生。秋，狐突之下國，遇申生，申生與載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將以晉與秦，秦將祀余。”狐突對曰：“臣聞神不食非其宗，君其祀毋乃絶乎？君其圖之。”申生曰：“諾，吾將復請帝。後十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復見，申生告之曰：“帝許罸有罪矣，弊於韓。”兒乃謡曰：“恭太子更葬矣，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兄。”

（三）邳鄭使秦聞里克被殺，叛晉，晉三大夫殺邳鄭、里克之黨羽七輿大夫，邳豹奔秦

七輿大夫是申生下軍之衆大夫。

【原文】邳鄭使秦，聞里克誅，乃説秦繆公曰：“吕省、郤稱、冀芮實爲不從。〔二〕若重賂與謀，出晉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繆公許之，使人與歸報晉，厚賂三子。三子曰：“幣厚言甘，此必邳鄭賣我於秦。”遂殺邳鄭及里克、邳鄭之黨七輿大夫。邳鄭子豹奔秦，言伐晉，繆公弗聽。

（四）惠公對召公過倨傲無禮，召公譏之

（五）秦饑，請糧於晉，惠公趁機伐秦，慶鄭勸之不聽

【原文】五年，秦饑，請糴於晉。晉君謀之，慶鄭曰：“以秦得立，已而倍其地約。晉饑而秦貸我，今秦饑請糴，與之何疑？而謀之！”虢射曰：“往年天以晉賜秦，秦弗知取而貸我。今天以秦賜晉，晉其可以逆天乎？遂伐之。”惠公用虢射謀，不與秦粟，而發兵且伐秦。秦大怒，亦發兵伐晉。

按，虢射是惠公舅舅。

（六）秦晉韓原之戰，俘惠公，問呂省晉國國情人心，歸晉侯，晉侯誅慶鄭、殺重耳不成，重耳奔齊

● 惠公不聽占卜，不用慶鄭。

● 韓原之戰，慶鄭捨棄惠公，秦穆公俘虜之。穆公夫人是夷吾的姐姐，穿著喪服哭泣。穆公許諾歸晉侯。晉侯說無顏面回國，將立太子圉。

● 秦穆公問呂省晉國內政，呂省回答說如果入晉惠公，則國人必不敢立子圉，且國人中有兩派（親秦和背秦），二派不和。故穆公歸晉侯，以亂晉。

● 晉侯歸，殺慶鄭，修政。

● 重耳有德，諸侯欲內之，故夷吾派人殺之，未果。重耳奔齊。

【原文】六年春，秦繆公將兵伐晉。晉惠公謂慶鄭曰：“秦師深矣，柰何？”鄭曰：“秦内君，君倍其賂；晉饑秦輸粟，秦饑而晉倍之，乃欲因其饑伐之：其深不亦宜乎！”晉卜御右，慶鄭皆吉。公曰：“鄭不孫。”乃更令步陽御戎，家僕徒爲右，進兵。九月壬戌，秦繆公、晉惠公合戰韓原。惠公馬騺不行，秦兵至，公窘，召慶鄭爲御。鄭曰：“不用卜，敗不亦當乎！”遂去。更令梁繇靡御，虢射爲右，輅秦繆公。繆公壯士冒敗晉軍，晉軍敗，遂失秦繆公，反獲晉公以歸。秦將以祀上帝。晉君姊爲繆公夫人，衰絰涕泣。公曰：“得晉侯將以爲樂，今乃如此。且吾聞箕子見唐叔之初封，曰‘其後必當大矣’，晉庸可滅乎！”乃與晉侯盟王城而許之歸。晉侯亦使吕省等報國人曰：“孤雖得歸，毋面目見社稷，卜日立子圉。”晉人聞之，皆哭。秦繆公問吕省：“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懼失君亡親，不憚立子圉，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其君子則愛君而知罪，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此二故，不和。”於是秦繆公更舍晉惠公，餽之七牢。十一月，歸晉侯。晉侯至國，誅慶鄭，修政教。謀曰：“重耳在外，諸侯多利内之。”欲使人殺重耳於狄。重耳聞之，如齊。

（七）太子圉質秦

【原文】八年，使太子圉質秦。〔一〕初，惠公亡在梁，梁伯以其女妻之，生一男一女。梁伯卜之，男爲人臣，女爲人妾，故名男爲圉，女爲妾。〔二〕

〔一〕【正義】質音致。

〔二〕【集解】服虔曰：“圉人掌養馬臣之賤者。不聘曰妾。”

（八）秦滅梁

惠公最初是逃亡在梁，取梁女，生太子圉和女兒妾。

（九）惠公病，太子圉從秦逃走，回晉，立為懷公

十三年，晉惠公病，内有數子。太子圉曰：“吾母家在梁，梁今秦滅之，我外輕於秦而内無援於國。君卽不起，病大夫輕，更立他公子。”乃謀與其妻俱亡歸。秦女曰：“子一國太子，辱在此。秦使婢子侍，〔一〕以固子之心。子亡矣，我不從子，亦不敢言。”子圉遂亡歸晉。十四年九月，惠公卒，太子圉立，是爲懷公。

〔一〕【集解】服虔曰：“曲禮曰‘世婦以下自稱婢子’。婢子，婦人之卑稱。”

十二、懷公圉：殺狐突，秦內重耳，殺懷公

【原文】子圉之亡，秦怨之，乃求公子重耳，欲内之。子圉之立，畏秦之伐也，乃令國中諸從重耳亡者與期，期盡不到者盡滅其家。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肯召。懷公怒，囚狐突。突曰：“臣子事重耳有年數矣，今召之，是教之反君也，何以教之？”懷公卒殺狐突。秦繆公乃發兵送内重耳，使人告欒、郤之黨爲内應，殺懷公於高梁，入重耳。重耳立，是爲文公。

十三、文公重耳

（一）逃亡之路

● 賢士五人：趙衰、狐偃咎犯（重耳舅舅）、賈佗、先軫、魏武子。

● 父獻公是太子的時候，重耳已經成人。獻公即位，重耳21。

晉文公重耳，晉獻公之子也。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賢士五人：曰趙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賈佗；先軫；魏武子。自獻公爲太子時，重耳固已成人矣。獻公卽位，重耳年二十一。獻公十三年，以驪姬故，重耳備蒲城守秦。獻公二十一年，獻公殺太子申生，驪姬讒之，恐，不辭獻公而守蒲城。獻公二十二年，獻公使宦者履鞮趣殺重耳。重耳踰垣，宦者逐斬其衣袪。重耳遂奔狄。狄，其母國也。是時重耳年四十三。從此五士，其餘不名者數十人，至狄。

● 逃亡歷程

1.奔狄（母國），狄伐咎如，得二女，長女妻重耳，生伯鯈、叔劉。少女嫁給趙衰，生趙盾。在狄居住12年，夷吾立，欲殺之，遂奔齊。

狄伐咎如，得二女：以長女妻重耳，生伯鯈、叔劉；以少女妻趙衰，生盾。居狄五歲而晉獻公卒，里克已殺奚齊、悼子，乃使人迎，欲立重耳。重耳畏殺，因固謝，不敢入。已而晉更迎其弟夷吾立之，是爲惠公。惠公七年，畏重耳，乃使宦者履鞮與壯士欲殺重耳。重耳聞之，乃謀趙衰等曰：“始吾奔狄，非以爲可用與，以近易通，故且休足。休足久矣，固願徙之大國。夫齊桓公好善，志在霸王，收恤諸侯。今聞管仲、隰朋死，此亦欲得賢佐，盍往乎？”於是遂行。重耳謂其妻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乃嫁。”其妻笑曰：“犂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雖然，妾待子。”重耳居狄凡十二年而去。

2.過衛，衛文公無禮，離開

3.五鹿，乞食於野人

過衞，衞文公不禮。去，過五鹿，飢而從野人乞食，野人盛土器中進之。重耳怒。趙衰曰：“土者，有土也，君其拜受之。”

4.奔齊，齊桓公厚待之，以宗女妻之，重耳愛齊女，在齊五年，不想離開。齊女和趙衰等灌醉重耳，載之回國。

至齊，齊桓公厚禮，而以宗女妻之，有馬二十乘，重耳安之。重耳至齊二歲而桓公卒，會豎刀等爲内亂，齊孝公之立，諸侯兵數至。留齊凡五歲。重耳愛齊女，毋去心。趙衰、咎犯乃於桑下謀行。齊女侍者在桑上聞之，以告其主。其主乃殺侍者，勸重耳趣行。重耳曰：“人生安樂，孰知其他！必死於此，不能去。”齊女曰：“子一國公子，窮而來此，數士者以子爲命。子不疾反國，報勞臣，而懷女德，竊爲子羞之。且不求，何時得功？”乃與趙衰等謀，醉重耳，載以行。行遠而覺，重耳大怒，引戈欲殺咎犯。咎犯曰：“殺臣成子，偃之願也。”重耳曰：“事不成，我食舅氏之肉。”咎犯曰：“事不成，犯肉腥臊，何足食！”乃止，遂行。

5.過曹，曹共公無禮，曹大夫釐負羈和重耳交好，送食和玉璧，重耳受食還壁

6.過宋，宋襄公以國君之禮對待重耳

7.過鄭，鄭文公無禮，叔瞻勸諫不聽

8.之楚，楚成王以諸侯之禮待之，重耳辭謝不敢當，趙衰勸受。許諾日後退避三舍；楚以遠晉不便為由送重耳入秦

重耳去之楚，楚成王以適諸侯禮待之，重耳謝不敢當。趙衰曰：“子亡在外十餘年，小國輕子，況大國乎？今楚大國而固遇子，子其毋讓，此天開子也。”遂以客禮見之。成王厚遇重耳，重耳甚卑。成王曰：“子卽反國，何以報寡人？”重耳曰：“羽毛齒角玉帛，君王所餘，未知所以報。”王曰：“雖然，何以報不穀？”重耳曰：“卽不得已，與君王以兵車會平原廣澤，請辟王三舍。”楚將子玉怒曰：“王遇晉公子至厚，今重耳言不孫，請殺之。”成王曰：“晉公子賢而困於外久，從者皆國器，此天所置，庸可殺乎？且言何以易之！”居楚數月，而晉太子圉亡秦，秦怨之；聞重耳在楚，乃召之。成王曰：“楚遠，更數國乃至晉。秦晉接境，秦君賢，子其勉行！”厚送重耳。

9.至秦，穆公以宗女五人賜重耳，太子圉的妻子也在內。司空季子勸重耳勿拘小禮，接受。穆公和重耳飲酒，趙衰唱《黍苗》之詩以明歸國之志向。惠公卒，太子圉立。晉大夫為內應，秦穆公發兵護送重耳歸晉。此時重耳已經62歲了，在外逃了19年。晉人多歸附他。

重耳至秦，繆公以宗女五人妻重耳，故子圉妻與往。重耳不欲受，司空季子曰：“其國且伐，況其故妻乎！且受以結秦親而求入，子乃拘小禮，忘大醜乎！”遂受。繆公大歡，與重耳飲。趙衰歌黍苗詩。繆公曰：“知子欲急反國矣。”趙衰與重耳下，再拜曰：“孤臣之仰君，如百穀之望時雨。”是時晉惠公十四年秋。惠公以九月卒，子圉立。十一月，葬惠公。十二月，晉國大夫欒、郤等聞重耳在秦，皆陰來勸重耳、趙衰等反國，爲内應甚衆。於是秦繆公乃發兵與重耳歸晉。晉聞秦兵來，亦發兵拒之。然皆陰知公子重耳入也。唯惠公之故貴臣吕、郤之屬不欲立重耳。重耳出亡凡十九歲而得入，時年六十二矣，晉人多附焉。

（二）咎犯邀功，介子推隱，文公即位，殺懷公圉

文公元年春，秦送重耳至河。咎犯曰：“臣從君周旋天下，過亦多矣。臣猶知之，況於君乎？請從此去矣。”重耳曰：“若反國，所不與子犯共者，河伯視之！”乃投璧河中，以與子犯盟。是時介子推從，在船中，乃笑曰：“天實開公子，而子犯以爲己功而要市於君，固足羞也。吾不忍與同位。”乃自隱渡河。秦兵圍令狐，晉軍於廬柳。二月辛丑，咎犯與秦晉大夫盟於郇。壬寅，重耳入於晉師。丙午，入於曲沃。丁未，朝於武宫，卽位爲晉君，是爲文公。羣臣皆往。懷公圉奔高梁。戊申，使人殺懷公。

（三）懷公舊臣呂省、郤芮作亂，寺人披（履鞮）報信，文公聯合秦穆公平定叛亂

懷公故大臣吕省、郤芮本不附文公，文公立，恐誅，乃欲與其徒謀燒公宫，殺文公。文公不知。始嘗欲殺文公宦者履鞮知其謀，欲以告文公，解前罪，求見文公。文公不見，使人讓曰：“蒲城之事，女斬予袪。其後我從狄君獵，女爲惠公來求殺我。惠公與女期三日至，而女一日至，何速也？女其念之。”宦者曰：“臣刀鋸之餘，不敢以二心事君倍主，故得罪於君。君已反國，其毋蒲、翟乎？且管仲射鉤，桓公以霸。今刑餘之人以事告而君不見，禍又且及矣。”於是見之，遂以吕、郤等告文公。文公欲召吕、郤，吕、郤等黨多，文公恐初入國，國人賣己，乃爲微行，會秦繆公於王城，國人莫知。三月己丑，吕、郤等果反，焚公宫，不得文公。文公之衞徒與戰，吕、郤等引兵欲奔，秦繆公誘吕、郤等，殺之河上，晉國復而文公得歸。夏，迎夫人於秦，秦所與文公妻者卒爲夫人。秦送三千人爲衞，以備晉亂。

（四）王子帶反，周襄王奔齊，告急於晉；文公論功行賞，未及介子推，介子推怨，不食君祿

文公修政，施惠百姓。賞從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盡行賞，周襄王以弟帶難出居鄭地，來告急晉。晉初定，欲發兵，恐他亂起，是以賞從亡未至隱者介子推。推亦不言禄，禄亦不及。推曰：“獻公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懷無親，外内棄之；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開之，二三子以爲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曰是盜，況貪天之功以爲己力乎？下冒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蒙，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推曰：“尤而效之，罪有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禄。”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欲隱，安用文之？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此乎？與女偕隱。”至死不復見。

介子推從者憐之，乃懸書宫門曰：“龍欲上天，五蛇爲輔。〔一〕龍已升雲，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獨怨，終不見處所。”文公出，見其書，曰：“此介子推也。吾方憂王室，未圖其功。”使人召之，則亡。遂求所在，聞其入緜上山中，於是文公環緜上山中而封之，以爲介推田，號曰介山，“以記吾過，且旌善人”。

〔一〕【索隱】龍喻重耳。五蛇卽五臣，狐偃、趙衰、魏武子、司空季子及子推也。舊云五臣有先軫、顛頡，今恐二人非其數。

（五）壺叔求賞，文公賞罰分明，周內史興贊之

從亡賤臣壺叔曰：“君三行賞，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吾缺者，此〔復〕受次賞。三賞之後，故且及子。”晉人聞之，皆説。

（六）先於秦入襄王於周，殺王弟帶，襄王賜晉河內陽樊之地

（七）楚成王伐宋，晉報宋恩救之，趙衰、郤穀、郤臻、狐偃、狐毛、樂枝、先軫、荀林父、魏犫為將，封趙衰原地（今屬山西省晉城市沁水縣）

（八）文公復仇，伐曹、伐衛，報德於釐負羈

五年春，晉文公欲伐曹，假道於衞，衞人弗許。還自河南度，侵曹，伐衞。正月，取五鹿。二月，晉侯、齊侯盟于斂盂。衞侯請盟晉，晉人不許。衞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晉。衞侯居襄牛，公子買守衞。楚救衞，不卒。晉侯圍曹。三月丙午，晉師入曹，數之以其不用釐負羈言，而用美女乘軒者三百人也。令軍毋入僖負羈宗家以報德。楚圍宋，宋復告急晉。文公欲救則攻楚，爲楚嘗有德，不欲伐也；欲釋宋，宋又嘗有德於晉：患之。先軫曰：“執曹伯，分曹、衞地以與宋，楚急曹、衞，其勢宜釋宋。”於是文公從之，而楚成王乃引兵歸。

（九）約退三舍、晉楚城濮之戰，周襄王賜命文公，文公作王宮於踐土

楚將子玉曰：“王遇晉至厚，今知楚急曹、衞而故伐之，是輕王。”王曰：“晉侯亡在外十九年，困日久矣，果得反國，險阸盡知之，能用其民，天之所開，不可當。”子玉請曰：“非敢必有功，願以閒執讒慝之口也。”楚王怒，少與之兵。於是子玉使宛春告晉：“請復衞侯而封曹，臣亦釋宋。”咎犯曰：“子玉無禮矣，君取一，臣取二，勿許。”先軫曰：“定人之謂禮。楚一言定三國，子一言而亡之，我則毋禮。不許楚，是棄宋也。不如私許曹、衞以誘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晉侯乃囚宛春於衞，且私許復曹、衞。曹、衞告絶於楚。楚得臣怒，擊晉師，晉師退。軍吏曰：“爲何退？”文公曰：“昔在楚，約退三舍，可倍乎！”楚師欲去，得臣不肯。四月戊辰，宋公、齊將、秦將與晉侯次城濮。己巳，與楚兵合戰，楚兵敗，得臣收餘兵去。甲午，晉師還至衡雍，作王宫于踐土。

（十）周襄王派王子虎命晉侯為伯，作《文侯之命》，晉文公始伯，踐土之盟

按，《文侯之命》的作者和年代有爭議。

五月丁未，獻楚俘於周，駟介百乘，徒兵千。天子使王子虎命晉侯爲伯，賜大輅，彤弓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珪瓚，虎賁三百人。晉侯三辭，然后稽首受之。周作晉文侯命：“王若曰：父義和，丕顯文、武，能慎明德，昭登於上，布聞在下，維時上帝集厥命于文、武。恤朕身，繼予一人永其在位。”於是晉文公稱伯。癸亥，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

（十一）晉焚楚軍，文公患子玉，子玉自殺，文公乃喜

晉焚楚軍，火數日不息，文公歎。左右曰：“勝楚而君猶憂，何？”文公曰：“吾聞能戰勝安者唯聖人，是以懼。且子玉猶在，庸可喜乎！”子玉之敗而歸，楚成王怒其不用其言，貪與晉戰，讓責子玉，子玉自殺。晉文公曰：“我擊其外，楚誅其内，内外相應。”於是乃喜。

（十二）論功行賞，以狐偃為首，先軫次之

六月，晉人復入衞侯。壬午，晉侯度河北歸國。行賞，狐偃爲首。或曰：“城濮之事，先軫之謀。”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説我毋失信。先軫曰‘軍事勝爲右’，吾用之以勝。然此一時之説，偃言萬世之功，柰何以一時之利而加萬世功乎？是以先之。”

（十三）召周襄王狩於河陽，會盟諸侯共朝周

《春秋》為天子避諱，未說是晉伯召之。

冬，晉侯會諸侯於温，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于河陽。壬申，遂率諸侯朝王於踐土。孔子讀史記至文公，曰“諸侯無召王”、“王狩河陽”者，春秋諱之也。

（十四）始作三行，荀林父將中行，先縠將右行、先蔑將左行

避諱天子的六軍，故言三行

（十五）晉文公、秦穆公圍鄭，叔瞻自殺，燭之武退秦師，晉乃罷兵

七年，晉文公、秦繆公共圍鄭，以其無禮於文公亡過時，及城濮時鄭助楚也。圍鄭，欲得叔瞻。叔瞻聞之，自殺。鄭持叔瞻告晉。晉曰：“必得鄭君而甘心焉。”鄭恐，乃閒令使謂秦繆公曰：“亡鄭厚晉，於晉得矣，而秦未爲利。君何不解鄭，得爲東道交？”秦伯説，罷兵。晉亦罷兵。

（十六）九年冬，晉文公卒，子襄公歡立

十四、襄公歡

（一）十二月，秦穆公襲鄭，弦高犒師退秦軍，秦滅滑而去

按，滑國是姬姓。

上文秦晉伐鄭，燭之武退秦師，秦令杞子、逢孫、楊孫戍鄭。三人派使者告訴穆公可為內應助穆公得鄭。穆公發兵攻打鄭國。

【百度百科】弦高，为春秋时郑国商人。公元前627年，弦高与奚施去成周经商，经过滑国，半路遇到袭击郑国的秦军。于是他冒充郑国的使者，以四张皮革和十二头牛犒劳秦军，暗示秦军郑国已预知秦军来袭。同时，他又急忙派人回郑国禀告。秦帅孟明视以为郑国已有准备，于是领兵顺手灭掉滑国后返回，从而使郑国避免了亡国。郑穆公想要奖赏弦高救国的行为，弦高辞而不受。

（二）晉襲秦，崤之戰，俘虜秦三將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葬文公，後歸之

先軫勸晉回擊秦，俘虜秦三將，文公夫人是秦女，勸襄公說秦想得三將殺之，襄公遂遣三將返，先軫說患乃由此生，追之不及。

晉先軫曰：“秦伯不用蹇叔，反其衆心，此可擊。”欒枝曰：“未報先君施於秦，擊之，不可。”先軫曰：“秦侮吾孤，伐吾同姓，何德之報？”遂擊之。襄公墨衰絰。四月，敗秦師于殽，虜秦三將孟明視、西乞秫、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文公夫人秦女，謂襄公曰：“秦欲得其三將戮之。”公許，遣之。先軫聞之，謂襄公曰：“患生矣。”軫乃追秦將。秦將渡河，已在船中，頓首謝，卒不反。

（三）後三年，孟明伐晉，勝

（四）四年，秦取晉王官城，渡河，埋崤之戰的軍士尸體，離開，晉恐，守城不出。五年，晉伐秦，取新城，報王官之

按，《史記》言“度河，取王官，封崤尸而去。”誤，當為“取王官，度河，封崤尸而去。”王官在河西，崤在河東。

（五）六年，趙衰成子、樂貞子、咎季子犯、霍伯卒，趙盾執政

（六）七年八月，襄公卒，太子年少，趙盾迎公子雍，賈季迎公子樂，趙盾廢賈季，季奔翟

太子夷皋年少，晉人因國內患難太多，想立年長的君主。趙盾說立弟雍。賈季想立弟樂，是辰嬴之子（辰嬴先後收到文公、懷公的寵愛，就是當年太子圉在秦為質時取的秦女，後穆公把她嫁給了文公重耳）。趙盾認為辰嬴卑賤好淫，不足立。

趙盾讓士會到秦國迎接公子雍。賈季讓人到陳迎公子樂。趙盾廢賈季，因為他殺了陽處父。十月，葬襄公。

十一月，賈季奔翟。秦穆公卒。

七年八月，襄公卒。太子夷皋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盾曰：“立襄公弟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故好也。立善則固，事長則順，奉愛則孝，結舊好則安。”賈季曰：“不如其弟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盾曰：“辰嬴賤，班在九人下，其子何震之有！且爲二君嬖，淫也。爲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僻也。母淫子僻，無威；陳小而遠，無援：將何可乎！”使士會如秦迎公子雍。賈季亦使人召公子樂於陳。趙盾廢賈季，以其殺陽處父。十月，葬襄公。十一月，賈季奔翟。是歲，秦繆公亦卒。

十五、靈公夷皋

● 太子母親繆嬴加壓，趙盾發兵拒秦護送公子雍的軍隊，並立夷皋為君。敗秦，先蔑、隨會奔秦

靈公元年四月，秦康公曰：“昔文公之入也無衞，故有吕、郤之患。”乃多與公子雍衞。太子母繆嬴日夜抱太子以號泣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而外求君，將安置此？”出朝，則抱以適趙盾所，頓首曰：“先君奉此子而屬之子，曰‘此子材，吾受其賜；不材，吾怨子’。今君卒，言猶在耳，而弃之，若何？”趙盾與諸大夫皆患繆嬴，且畏誅，乃背所迎而立太子夷皋，是爲靈公。發兵以距秦送公子雍者。趙盾爲將，往擊秦，敗之令狐。先蔑、隨會亡奔秦。秋，齊、宋、衞、鄭、曹、許君皆會趙盾，盟於扈，以靈公初立故也。

● 秦晉之戰：河曲之戰，趙穿有功

● 設計捉住隨會

● 八年，周頃王崩，周公閱和王孫蘇爭政，沒有發訃告，晉派趙盾以車八百平定周亂，立匡王。楚莊王即位

● 十四年，靈公奢侈殘暴，趙盾、隨會諫而不聽，靈公派力士鉏麑刺殺趙盾，鉏麑不願殺忠臣，撞樹而死

十四年，靈公壯，侈，厚斂以彫牆。從臺上彈人，觀其避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靈公怒，殺宰夫，使婦人持其屍出弃之，過朝。趙盾、隨會前數諫，不聽；已又見死人手，二人前諫。隨會先諫，不聽。靈公患之，使鉏麑刺趙盾。盾閨門開，居處節，鉏麑退，歎曰：“殺忠臣，弃君命，罪一也。”遂觸樹而死。

● 桑下餓人提彌明報趙盾一飯之恩，助趙盾逃脫靈公圍殺，盾出奔，未出晉境

初，盾常田首山，見桑下有餓人。餓人，示眯明也。盾與之食，食其半。問其故，曰：“宦三年，未知母之存不，願遺母。”盾義之，益與之飯肉。已而爲晉宰夫，趙盾弗復知也。九月，晉靈公飲趙盾酒，伏甲將攻盾。公宰示眯明知之，恐盾醉不能起，而進曰：“君賜臣，觴三行可以罷。”欲以去趙盾，令先，毋及難。盾既去，靈公伏士未會，先縱齧狗名敖。明爲盾搏殺狗。盾曰：“弃人用狗，雖猛何爲。”然不知明之爲陰德也。已而靈公縱伏士出逐趙盾，示眯明反擊靈公之伏士，伏士不能進，而竟脱盾。盾問其故，曰：“我桑下餓人。”問其名，弗告。明亦因亡去。

● 趙盾昆弟將軍趙穿弒靈公於桃園，迎趙盾，董狐直筆“趙盾弒其君”，孔子贊之書法不隱

按，趙盾如果逃亡出境，則君臣之義絕，可以不討伐弒君者，這樣就不會被董狐記下一筆。

盾遂奔，未出晉境。乙丑，盾昆弟將軍趙穿襲殺靈公於桃園而迎趙盾。趙盾素貴，得民和；靈公少，侈，民不附，故爲弑易。盾復位。晉太史董狐書曰“趙盾弑其君”，以視於朝。盾曰：“弑者趙穿，我無罪。”太史曰：“子爲正卿，而亡不出境，反不誅國亂，非子而誰？”孔子聞之，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宣子，良大夫也，爲法受惡。惜也，出疆乃免。”

● 趙穿迎襄公弟黑臀於周，立之

黑臀是周女之子，文公少子。

十六、成公黑臀

● 元年，賜趙氏為公族大夫。伐鄭，後鄭背楚附晉，楚怒伐鄭，晉救之

● 六年，伐秦，俘虜秦將赤（斥候）

● 七年，和楚莊王爭彊會諸侯於扈。陳沒來，伐陳。是年，公卒。

十七、景公據：郤克執政，和齊頃公母結怨，始作六軍，楚將子反始通吳，殺趙括、趙同，滅其族

● 三年，楚莊王圍鄭，晉派荀林父、隨會將上軍、趙朔將下軍，郤克、樂書、先縠（先軫之子）等人輔佐。至黃河，鄭投降於楚，反過來和楚一起攻打晉，荀林父想退兵，先縠勸阻，故戰，大敗，俘虜晉將智罃。荀林父請死，隨會阻止。

● 四年，先縠怕被追究故奔翟，和翟謀劃伐晉，晉察覺，先縠被滅族。

● 五年，伐鄭，為楚挫敗

● 六年，楚伐宋，宋告急於晉，晉君想救，伯宗勸，說楚“天方開之，不可當”。於是讓解揚假裝解救宋國，鄭人捉住解揚給楚，楚厚賜他，讓他告訴宋趕快投降，解揚假裝答應楚，最終傳達晉君的意思給宋國，楚王想殺他，被勸止，放了解揚。

● 七年，晉派隨會滅赤狄。

● 八年，讓郤克出使齊國，齊頃公的母親嘲笑郤克駝背、魯使跛腳、衛使瞎一隻眼，齊國也派了一些與他們一樣的殘疾人去引導賓客。郤克惱怒，回歸到達黃河岸上，誓言要報仇。想讓晉國伐齊，景公沒有聽從。魏文子請求告老退休，推舉郤克，郤克執政。

● 九年，楚莊王去世。晉國攻伐齊，齊派太子彊到晉為人質，晉罷兵。

● 十一年春天，齊國攻打魯國，奪取隆邑。魯告急於衛，衛魯通過郤克告急於晉景公。景公讓郤克、樂書、韓厥以八百乘輿魯衛伐齊，傷齊頃公，頃公和車右易位而逃，郤克追擊，獲頃公，郤克堅決要求要頃公母來換頃公，未果，晉齊講和。

● 楚申公巫臣盜夏姬以奔晉，晉以巫臣為邢大夫（邢是晉邑）

● 十二年冬，齊頃公如晉，想尊景公為王，景公謙讓不敢。晉始作六軍，有六卿（韓厥、鞏朔、趙穿、荀騅、趙括、趙旃），智罃自楚歸

● 十三年，魯成公朝晉，晉不敬，魯背晉。

● 十四年，梁山崩。（在河津附近）

● 十六年，楚將子反怨巫臣，滅其族。巫臣怒，給子反寫信：“必令子疲於奔命”，請求出使吳國，子為吳行人，教吳國乘車用兵，吳晉始通，約伐楚。

● 十七年，誅殺趙同、趙括，滅其族。復令趙庶子武為趙之後代，把封邑還給他。

● 十九年夏，景公病，立太子壽曼為君，是為厲公。幾個月後，景公卒。

十八、厲公壽曼：伐秦虜成差、三郤讒伯宗、鄢陵之戰敗楚威天下

● 元年，初立，欲和諸侯，和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背盟，和翟謀伐晉。

● 三年，派大夫呂相譴責秦國，和諸侯伐秦，至涇，打敗秦於麻隧，虜其將成差。

● 五年，三郤（郤錡、郤犫、郤至）誣陷伯宗，伯宗因為經常直諫有此禍，國人是以不附厲公。

● 六年春，鄭背晉與楚盟，晉發兵攻鄭，楚共王來救，范文子建議晉公退兵，郤至說退兵則諸侯輕視。遂與楚戰。射中楚共王的眼睛，楚兵敗於鄢陵。子反收餘兵想再戰，晉以此為患，楚共王召子反，子反的侍者豎陽穀進酒灌醉了子反，子反不能去見王，王怒，責備子反，子反死。王引兵而歸。晉由此威震諸侯，欲為天下霸主。

● 胥童、樂書設計殺三郤、樂書、中行偃囚厲公，殺胥童，迎公子周于周立之

厲公多外嬖姬，歸，欲盡去羣大夫而立諸姬兄弟。寵姬兄曰胥童，嘗與郤至有怨，及欒書又怨郤至不用其計而遂敗楚，乃使人閒謝楚。楚來詐厲公曰：“鄢陵之戰，實至召楚，欲作亂，内子周立之。會與國不具，是以事不成。”厲公告欒書。欒書曰：“其殆有矣！願公試使人之周微考之。”果使郤至於周。欒書又使公子周見郤至，郤至不知見賣也。厲公驗之，信然，遂怨郤至，欲殺之。八年，厲公獵，與姬飲，郤至殺豕奉進，宦者奪之。郤至射殺宦者。公怒，曰：“季子欺予！”將誅三郤，未發也。郤鉤欲攻公，曰：“我雖死，公亦病矣。”郤至曰：“信不反君，智不害民，勇不作亂。失此三者，誰與我？我死耳！”十二月壬午，公令胥童以兵八百人襲攻殺三郤。胥童因以劫欒書、中行偃于朝，曰：“不殺二子，患必及公。”公曰：“一旦殺三卿，寡人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公弗聽，謝欒書等以誅郤氏罪：“大夫復位。”二子頓首曰：“幸甚幸甚！”公使胥童爲卿。閏月乙卯，厲公游匠驪氏，欒書、中行偃以其黨襲捕厲公，囚之，殺胥童，而使人迎公子周于周而立之，是爲悼公。

十九、悼公周

元年正月庚申，樂書、中行偃弒厲公。

悼公周繼位時十四歲，逐不臣者七人，修舊功，施德惠，收文公入時功臣後。

三年，會諸侯於雞澤。

● 祁傒外舉不隱仇、內舉不隱子

● 重用魏绛，九合諸侯，和戎、翟

三年，晉會諸侯。悼公問羣臣可用者，祁傒舉解狐。解狐，傒之仇。復問，舉其子祁午。君子曰：“祁傒可謂不黨矣！外舉不隱仇，内舉不隱子。”方會諸侯，悼公弟楊干亂行，魏絳戮其僕。悼公怒，或諫公，公卒賢絳，任之政，使和戎，戎大親附。十一年，悼公曰：“自吾用魏絳，九合諸侯，和戎、翟，魏子之力也。”賜之樂，三讓乃受之。冬，秦取我櫟。

● 六卿率諸侯伐秦，敗秦軍

● 問治國於師曠，對曰：“惟仁義為本。”

● 冬，卒。子立。

二十、平公彪

● 齊晉臨淄之戰

元年，伐齊，齊靈公敗走。晉追，圍困臨淄，燒房屋，屠殺百姓。

● 六年，魯襄公朝晉。晉樂書的孫子樂逞有罪，奔齊。

● 齊晉太行之戰，樂逞造反

八年，齊莊公暗中派遣（《史記》用詞“微遣”）樂逞帶兵到曲沃，齊兵上太行，樂逞在曲沃造反，偷襲绛，绛沒有戒備，平公想自殺，范獻子阻止他，用自己的家臣們襲擊逞，逞敗走曲沃。曲沃之人殺了逞，滅樂氏。齊莊公聽說後，退兵，取晉的朝歌，以報臨淄之戰。

● 十年，齊崔杼弒莊公，晉趁齊國內亂，伐敗齊於高唐，報太行之戰。

● 十四年，吳延陵季子來晉，和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交談，說：“晉國之政，卒歸此三家矣。”

● 十九年，齊晏嬰來晉，和叔嚮談論晉氣數將盡、政在私門

十四年，吴延陵季子來使，與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語，曰：“晉國之政，卒歸此三家矣。”十九年，齊使晏嬰如晉，與叔嚮語。叔嚮曰：“晉，季世也。公厚賦爲臺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門，其可久乎！”晏子然之。

● 二十二年，伐燕。二十六年，卒。

二十一、昭公夷：六卿彊，公室卑

● 六年卒，六卿（韓、趙、魏、范，中行及智氏爲六卿。後韓、趙、魏爲三卿，而分晉政，故曰三晉）彊，公室卑。

二十二、頃公去疾：平定周亂、季平子賄賂范獻子、六卿滅祁傒、叔嚮族

● 六年，周景王崩，王子爭立。晉六卿平定周王室亂，立敬王。

● 九年，魯季氏逐君昭公，昭公居住在乾侯

● 十一年，衛宋派使者請晉納魯君，季平子賄賂范獻子，獻子遂為季氏請晉君勿入魯君。

● 十二年，晉之宗家祁傒的孫子、叔嚮的兒子和頃公交惡，六卿想削弱公室，故以法滅二族，分其邑為十縣，各令其子為大夫。晉更弱，六卿更加強大。

● 十四年，頃公卒。

二十三、定公武：孔子相魯、滅范氏中行氏、黃池之會、孔子卒

● 十一年，魯陽虎奔晉，趙鞅簡子收留他。

● 十二年，孔子相魯

● 敗范、中行氏，中行寅、范吉射奔齊

十五年，趙鞅使邯鄲大夫午，不信，欲殺午，午與中行寅、范吉射親攻趙鞅，鞅走保晉陽。定公圍晉陽。荀櫟、韓不信、魏侈與范、中行爲仇，乃移兵伐范、中行。范、中行反，晉君擊之，敗范、中行。范、中行走朝歌，保之。韓、魏爲趙鞅謝晉君，乃赦趙鞅，復位。二十二年，晉敗范、中行氏，二子奔齊。

● 晉吳黃池之會，爭長，趙鞅怒，將戰，夫差乃長定公

● 三十三年，孔子卒

● 三十七年，卒。

二十四、出公鑿：

● 韓趙魏知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出公怒，告齊魯，想攻打四卿，四卿攻公，公奔齊，路上卒。

● 知伯立昭公曾孫驕為君，是為哀公。

二十五、哀公驕：知伯獨攬大權，韓趙魏殺之

● 知伯想吞併晉，不敢，因和哀公父忌交好，遂立其子驕。

● 知伯獨攬大權，哀公受制

● 四年，趙襄子、韓康子、魏桓子殺知伯，併吞其地。

二十六、幽公柳：獨有绛和曲沃，朝三晉，盜殺幽公

● 晉弱，朝三晉，晉獨有曲沃和绛，其餘都歸三晉

● 十五年，魏文侯初立

● 十八年，幽公淫婦人，夜晚偷偷出城，被盜賊殺死。

● 魏文侯率兵平定晉亂，立其子。

二十七、烈公止：三晉為諸侯

● 十九年，周威烈王命三晉為諸侯

● 二十七年卒

二十八、孝公頎

● 九年，魏武侯初立，襲邯鄲不勝。

● 十七年，卒。

二十九、靜公俱酒：遷為家人，晉絕祀

靜公即位時，是齊威王元年。

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三分其地。靜公為平民，晉絕祀。

三十、太史公曰

太史公曰：晉文公，古所謂明君也，亡居外十九年，至困約，及卽位而行賞，尚忘介子推，況驕主乎？靈公既弑，其後成、景致嚴，至厲大刻，大夫懼誅，禍作。悼公以後日衰，六卿專權。故君道之御其臣下，固不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