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当你一秒朋友。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昨晚和小狐狸聊天时,我忽然一晃神,这不就像是高中时的我们吗?
高中时的我们,深夜用短信聊着天,说着最近的番剧,学校,和周日早上要不要去爬山。
现在我们聊着音乐,好像跟那时候也没差。
想了想,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啊,小狐狸说,我们已经认识了10年了。
十年……
好长的一个数字啊。
初三时,小狐狸是我的同桌。
小狐狸,成绩中上,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男生,但是写的字却像女生那样娟秀,平时最爱周末去网吧玩;
而我,是个理科拖后腿,文科还说得过去的学生,上课时最爱背着老师偷偷写小说和画绘本。
怎么和小狐狸认识的呢?我已经记不清了,男生之间无非是游戏小说动漫,我们都喜欢《诛仙》,那时晚自习时总是讨论这部小说。
除了《诛仙》外,小狐狸还喜欢《仙剑》——尽管到现在,我也没有玩过其中一部游戏,但不妨碍我们聊得很投契。
哦对了,还有绘本。
那时我画了一本绘本,将自己身边的人变成一只只动物。后桌是狗和鸡(我叫她们“亚里士dog德”和“柴可夫斯鸡”),前桌是一朵花和叶子(取她们名字里的一个字作为形象)。

而我的同桌,变成了一只狐狸——大概是他很狡诈吧23333(从此以后,在书面上,我便以“小狐狸”称呼他了。但在现实里,我还是会叫他“x哥”)
每个周末,我跟小狐狸都会去家附近的网吧。拜他所赐,那阵子我算是蛮深入地进出那个场所。
网吧叫“绿苗”,周六下午,我会和小狐狸在网吧楼下碰面,开5块钱2小时的电脑,同来的还有小狐狸的邻居。
我们玩DNF,我玩漫游他玩法师,吵着叫我保护他;
我们玩CF,我玩匪他玩警,运输船地图他躲在暗角里对我放冷枪;
我们玩冰封王座,我玩……哦,我那时还不会玩moba,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玩。
周日中午,小狐狸会死皮赖脸地来我家,我只好放电影和他一起看。
我从网站上下载电影和动画,导进U盘,插进电视里读取,这样就可以看U盘的电影里。那时我只记得自己将《飞屋环游记》放了一遍又一遍。

晚上,我偶尔会和小狐狸用座机打电话发短信——没错,是座机,我家那台无绳座机可以发短信,我几乎把它当做一个巨型手机在用了。
每个深夜,漆黑的房间里,座机的屏幕会点亮,随后是“嘀嘀”的短信声。
“睡了吗?”
小狐狸问。
初三时候,我们经历了一场争吵,我早已忘记当初是什么原因吵起来了。
那段时间,我和小狐狸都在冷战,谁也不理谁,幼稚地赌气着。最终这场冷战以小狐狸低头结束,我也慢慢和他和好起来。
这段友谊伴随着我进入高中,高一高二也是这么过来。
高中时,小狐狸和我还有几个同学,傻乎乎地弄了个“交换日记”的活动。
我们四个人,尽量记录下每周的事情,或者是想对别人说的话,到周六时,交换各自的日记阅读,然后再在新的日记里写下自己新一周的见闻。
我有点感谢那段时间,毕竟对于一个15、16岁的男生来说,除了父母外,最重要的就是这班可以倾诉心声的朋友了。
日记本上,我在记录日常之余,也在画着画,小狐狸还是小狐狸,但我开始用一只灰猫的形象来代替过去的兔子。
高中的我们,好像也和初中差不多,只能在周末玩。唯一不同的是,小狐狸不再是我的同桌,他去了别的高中部,我们几乎每晚都悄悄用电话聊天,约定周日去哪里玩……
如果调转小狐狸性别的话,这样的友情像极了爱情。恰如陈奕迅的《最佳损友》所唱,“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保守至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高二那年我暗搓搓喜欢一个女生,纠结犹豫了大半天举棋不定,去问小狐狸。小狐狸鄙夷地回复我,怕什么啊 ,喜欢就表白啊。你想想,现在不表白的话,以后会后悔吗?
我脑子一热于是写了一封情书——抱着“我说我的感觉,你答不答应随意”的心态去写,交给那个女生后的第二天,小狐狸问我,“咋样啊,她答应你了没?”
“没啊,只是说我们还差一点感觉,哈哈。”
虽然表白失败了,但我很庆幸那段时间里,有个人和我共享着秘密。
在小狐狸面前,我可以随意吐槽,将最真实的自己袒露无遗,他同样也是这样,我们两人之间不存在什么隔阂。
09年那会儿,一个初三的晚自习,我在偷偷地画着绘本,小狐狸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十年后的我们会是怎样的。
“没啊……”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致,顺着小狐狸的话题,“十年后的我们,说不定会在同一个城市,然后周末带着孩子串门,哈哈!”
我兴奋地将这段话用绘本的画面来表达,同时也矫情地写下一段话,“说不定死了之后,也葬在同一个墓园呢。”
小狐狸看着我写的东西,笑道,“那很难呢,我比较喜欢深圳,以后想去那里生活。你喜欢广州对吧?”
“嗯……那我们十年后再见吧,哈哈。”
高二时,小狐狸说想要考深大,而我,也开始在想高考这件事,想着,也和小狐狸去考同一所大学。
我始终想不到,我们分开时会是怎样。
高三备考时,和小狐狸因为奇奇怪怪的事闹了矛盾。
当时心情因为高考而焦躁,谁也不肯低头,接着像初三那样,变成了漫长的冷战,最后的结局,却是逐渐失联。
小狐狸去了本省的一所高校,而我去了外地。
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7年过去了,我们谁也没有联系过谁。
在这7年里,我偶尔会怀念起这位友人,想着我们呆在网吧里的午后时光。
他在干什么?他现在还好吗?
我不敢联系,怕他变得陌生,也怕自己,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来年陌生的 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早知解散后 各自有 际遇作导游
奇就奇在 接受了 各自有路走
却没人像你 让我 眼泪背着流
严重似情侣 讲分手
听着《最佳损友》,心情会变得糟糕起来,但过了一阵子之后会缓解一些,继续以往的生活。
偶尔我也会和别的朋友提起小狐狸。
“他说他喜欢深圳,但最后却在广州工作。我喜欢广州,最后却来到了深圳,哈哈。”我自嘲着,忽然慨叹,这是不是命运呢。
直到2019年,今年干了一件事,我称之为“re-connections”,我想和以前失去联系的人,重新联系上。
初三那会儿,不是小狐狸先找我和解的吗?
——现在换我了。
2019年2月,我加了小狐狸的微信,看了一眼他的朋友圈,他似乎过得很好,去了国外游玩,也不知他现在干什么。
于我而言,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开头吧,毕竟我也是头一回这么主动想去做这些事。
2月8号,我们约好在家附近的地税门前见——一如我们当年那样。
七点半前我惴惴不安,我还能认出他的样子吗?他应该和之前差不多吧?
最后见到了小狐狸,他头发有点乱,但基本和之前没啥变化,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我们说起了这几年的变化,从大学说起,一些特别的经历,喜欢的人,做过的事情,工作的方向。
一番聊下来之后,我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印象。
之后我们回到初中部逛逛(一天之内回到两个母校也是够了_(:зゝ∠)_早上我和另一位朋友回了高中部 ),学校黑漆漆的,小狐狸想要上当时的教学楼,但没能上去。
我们去吃了凉粉,所说的话题涉及起工作、生活的更多细节,比如在哪里定居之类的,我们都吐槽了各自的父母。
小狐狸大学学化学,毕业后和我差不多,也在几家公司待了一轮,国企,外企……他说福利很好,虽然有加班,但是也会补偿假期。
他现在在广州天河上班,通勤半小时,住房有补助,偶尔也会出去旅游。他说现在想趁着年轻,去见更多世界,不想自己以后后悔——讲真,这点上我还蛮赞同他的,我也有类似的想法。
他现在的状态是,一边工作,一边自学托福,准备国外考研,他目前是有辞职的心思。
小狐狸说,目前觉得现在上的班很无趣,每个人眼里没有灵魂,所以他想要转行。他想考管理,也想和国外那样,来一个间隔年。只是父母,只是未来的工作……很多因素束缚着自己的步伐。
路上我忽然和他说起,“哎你不是很喜欢去深圳的吗?为什么最后在广州了?”
“别提了,”他笑道,“现在我讨厌死大城市了,人那么多那么挤。”
我们都笑了。的确,十年过去,还是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离开凉粉店,我们的话题逐渐转向娱乐,比如最近追的番剧,在看的电影,喜欢的电影类型……说着说着,他忽然掏出手机,“我看看我最近标记了啥……对了,你知道豆瓣吗?”
此时我嘴角一笑。
我们加了好友,他惊讶我的关注量,然后去往草坪继续聊天,说着学生时代里各自的恋爱经历。
让我惊讶的是,他在大学谈过了三任恋爱,分别是一年、半年、一周……他遇到过异地,遇到过物质女,遇到过死宅,最后给自己定下了誓约,三年不谈恋爱(小狐狸说不想再伤害女生2333)。
我们换了很多地方聊天,话题也越说越深。这种感觉很奇妙,毕竟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然后现在却聊了很多之前和旁人不会说起的话题。
最后我们说后天去爬山,然后道别了。
回家路上,小狐狸发信息: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你说什么‘我们十年后再见吧’,想不到,真的十年后再见了。然后我觉得你面相变化不大吧。”
“我觉得,虽然大家都变了许多,经历也不同了,但还是有些东西是出奇的一致的。”
“是呀,就是那种感觉。”
现在,我下班后偶尔会和小狐狸微信互损一会儿,或者是他给我打语音。
两个人聊着B站视频,聊着最近的新番……在他面前,我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考虑任何话题,我能够畅所欲言,说急了还可以冒出几句脏话——他和我说话时也是这样,两个人无需多言,就算是沉默也不会尴尬。
最近,我们又聊了五年计划。

不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实现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