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声音

“欸？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欸，上次好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吧...”

打电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提醒自己，应该用普通话。其实用家乡的方言也不是不行，只是那一刻的决断，我相信是没有错的。直到挂上电话之后我才知道，突兀地讲起来皖北的方言，相似且熟稔的感觉就会立刻从一年多以前穿越过来。而这恰恰是我害怕电话另一端的人不能接受的。

也是从接起电话的那一刻起，我才知道自己这一段时间坚持屏蔽她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或者说，那种以为对她早就无所谓的感情，全都是错的。怎么会呢，这通原本毫无希望会打来的电话就这么打来了，带着曾经随便慵懒的气息，混着隐藏在言语间的小心翼翼。

终究是，她有事找我。是医学上的问题，让我们有了可以聊的话题。欸，这个药，我可以吃吗？究竟是什么原因，医生才会给我开这个药呢？我尝试用自己寡陋的知识去解释那些深奥的问题，说出的话，自己都不太能信服。毕竟职业性质摆在这儿，怎么办呢？

夜晚的风很温和，与天津即将立夏的白昼有着鲜明的对比。听到远处那些驾车行驶人的声音，不睡的夜里，他们此刻想到的，又会是怎样的东西呢？囹圄不前，感觉到困扰就想放弃。

我忽然知道自己的心是寂静的。寂静的能听见轻微的喘息，感受搏动的心跳。因为那种霎时的悸动不会再有了，电波将我们各自的声音传到了几千公里外的异国，我们触动着屏幕，也触碰过彼此。只是，太晚了。

寂静的声音，是围绕在极乐岛屿下潮水般的丧。它来了，不过来的太迟，掀不起浪花，就被拍打着消失了踪影。我找不到它留下的痕迹了，只是记得它曾经存在于生命的夹缝里。回声袅袅，属于它的嘹亮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