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的公路

2017.8长微博

西汉高速那样的断头隧道在西部挺常见的。有一次在贵州，记得是贵毕公路上走到某一段，车流减缓，发现路边开始出现同向而行、络绎不绝的人群，男女老少都有，多数步行，有推自行车和小推车的，神色匆忙，很多身着民族服装。开始我们猜是地方节日，但不知道为什么沿着高速走，看表情也不像过节。接着往前开了几公里，人越来越多，并且开始有往回走的，多数抬抱或头顶西瓜。在离隧道一两公里的地方，陆续看到几辆追尾和侧翻的大卡车；堵到隧道口，发现肇始者是一辆运西瓜的大卡车（真的很大，还拖了一节），迎头正怼上隧道口的墙，驾驶室一个立方体被撞压成了长度只有原来一半的立方体，里外爬满了摸扒钱物的人。西瓜已被运走一小半，少数粉碎在地上，形成冲击性视觉效果。陆续赶来的人们进行有条不紊的装卸工作，没有交警在场。

这件事里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一边慢慢往前挪一边揭晓的过程，是那天公路路基下面扛着或顶着西瓜匆匆行走、表情麻木的各民族老乡们。尤其是明白真相以后。我觉得你们好歹也是刚刚发了一笔不义之财，为什么脸上一点高兴劲都看不到。你看有些地方高速公路上拣个橘子都喜气洋洋的。

贵毕公路也是奇葩，有时被称为“贵毕高速”的一条公路，设计双向两车道，即单向单道，中间没有隔离，意味着只要超车，必然要开上对向车道；开个车跟打超级赛车似的。沿路多高山深谷，秋冬天经常雨雾凄迷看不清路，毕节等等黔西北地区出矿，导致这条路上大车多，非常恐怖。走了第一次以后回去就忍不住查这路怎么修的，发现该路招标建设时期的贵州交通厅长已经执行死刑了。我小时候虽然不是死刑反对者，但对于职务犯罪判死刑也总有一点嘀咕，大概是从郑筱萸和类似这条公路这两件事开始，觉得死刑就死刑吧，害了那么多人，不死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