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泰山,走梁山 ——“鲁西南行”之三
登泰山,夙愿已久。可是接近泰山的时候,考虑的已经不是它厚重的历史积淀,而是自己“行不行”。去年恩施大峡谷回来,已经对爬山畏惧不已,都说人的膝盖的承受能力是个恒量,消耗一点少一点,这点能力还想留着爬楼梯去公园呢。可是禁不住“一览众山小”的诱惑,加上不少朋友“你能行”一类的鼓励,还是放纵自己“最后一次”了,我甚至对自己的膝盖“道歉”:帮帮忙,争口气,不会有“下一次”了……
现在缆车的修建,确实帮助无数老人圆了 “登山梦”:插入云霄的高山突然变矮了,付出的“膝盖量”可能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坐交通车到中天门,缆车到南天门,再走到(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攀登”)山顶;预想过,如果体力不支或者膝盖生痛,那就还是坐缆车从南天门返回中天门。从南天门,跟着大部队,路过几个购物点,歇了几次,就到了山顶,小小的庙宇,窄窄的观景台,在人群的缝隙里胡乱地照了几张相,怕迟到,便匆匆下山了。比设想的轻快,当然步行返中天门,因为缆车代步肯定会丢失不少好风景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段全是笔陡的台阶,基本上没有平坡,没有缓冲,连舒舒服服喘口气的平台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向下进”、“向下进”。有时扶着栏杆;有时栏杆被人“捷手先抓”了,就打横着走,或者干脆依着惯性“腾腾腾”往下冲。哪里有什么观景的心绪呀,眼里看到的只有台阶,连熙熙攘攘的游客都成了背景,心里想到的只有“安全”,千万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哟!总算平安下山,用“鸡汤文”来说,就是又一次“战胜自己”。记得若干年前,常常钦佩那些拄着拐杖的登山者,现在常常有年轻人朝我伸大拇指,说“老爷叔是正能量”;其实我那些“正能量”都是勉强自己用,哪里还能输出呀……
泰山1524米(一说),海拔不算高,可是因为周围比较平坦,就显得突兀了。我登上了最高的玉皇顶,俯瞰大地,虽然蓝天白云,但还是迷迷蒙蒙,是不是跟这儿离海相对比较近,空气湿润的缘故呢。老实说,就景观的成色来说,它并不出挑,去过的张家界、三清山、恩施……都比它壮美或秀美,就高度、宽度和长度而言,那些山更是远胜一筹。但是为什么它就是独步天下傲而不群呢?一是从前几乎没有旅游,那些美轮美奂的景区都深藏闺中无人知晓,它们的开发都是这几十年的事情,更加重要的是历史缠绕在它头上的光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代代皇帝的朝拜祭祀,在我们这个“君本位”传统的国家,就是最有权威的号召,于是经过了几千年的粉饰和装扮,泰山已经成了一种象征,成了普通人祈福的最佳场所。有时想想人间社会也是一样,我们何尝能透过重重迷雾,看到一个人的真正价值呢!去泰山那天,恰逢次日庙宇有什么活动,挑夫不断送物资上山,庙里有许多善男信女,更有一些穿着宽袖长袍的孩子睁大无邪的眼睛好奇地张望。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泰山精神”,总觉得数不清的闹剧又在重演……
泰山是无辜的。它静穆地伫立着,千秋万载,对它的褒贬跟它无关,我甚至想,也许它并不喜欢那种喧嚣繁杂;可是梁山,却让我觉得徒有虚名。八百里水泊,不见了,只剩下了镜面大的一块;水面可以随着时间迅速消减,可是山呢?梁山呢?原来竟是些土堆堆。《水浒》的故事太深入人心了,这个景点不设还不行(想想有多少地方张冠李戴、移花接木、胡编乱造着历史来吸引游客呀),而资金又不够,于是那些所谓的炮台等就草率地修建供人参观。哪里能呼唤历史的风雨呀,我只是走进松林,听着松涛才能依稀想象着当年“替天行道”的绿林好汉,首先鲜活的倒是野猪林里的鲁智深……其实梁山何尝不无辜呢?本来就是一次地方性的聚啸起义,被施耐庵的生花妙笔渲染演义,成了一段有声有色的故事,是施耐庵跟国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抹去那些“文艺味”,梁山还是梁山,松涛会告诉我:官逼民反是个永恒的道理,“替天行道”不正说明了,即使在那样一个荒唐的年代,“天道”也在人心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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