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世界
太阳落山的速度正在加快,希思不由得加大了自己的步伐,这使得挎在身后的小篮子一颠一颠地拍打他的脚后跟。而埃尔德雷奇那条长满黑白雏菊的小路似乎仍然望不到边。要是让妈妈知道自己偷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玩耍,他一定会受到严厉地责罚的。
临近天黑的时候,小希思终于看到了他在克瑞奇菲利村的那幢石头房子。它的屋顶的烟囱里冒着青色的烟,似乎母亲正在厨房里为全家的晚餐忙碌。踏进家门前,希思停了下来,清点了篮子里雏菊的数目。结果白色花朵比黑色的多处六朵来。他发了一会愣,之后又数了一遍,这个差距仍然没有减小。
“这下可糟了。”他想。因为他不知道其他的黑色雏菊是在赶路的时候从篮子里颠簸出来了,还是自己压根就没有采。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这一天的情景,结果出现在眼前的全都是捉弄紫莞蝶和捣毁蚂蚁巢的画面。他在采摘雏菊的时候压根就心不在焉。
“管它呢。”小希思最后下定了决心。为了避免受到惩罚,他把多出来的六株白色雏菊丢到路边的小坑里,再用泥把它们仔细地埋好。弄完了这一切之后,他的心情又重新轻松起来,哼着曲子推开家门,香喷喷的饭菜正摆在桌子上,还有爸爸妈妈的亲吻和拥抱。
七年以后,范·德·希思离开埃尔德雷奇,前往希克苏鲁伯城以继续他的学业。那件关于六朵白色雏菊的事情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而且类似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在那里,他度过了四年美好的光阴,并认识了美貌的伊薇斯·安。他们迅速地坠入爱河并且结了婚。之后希思获得了他的哲学学位证书,然后留在那里继续工作,直到一封来自家乡的加急信件送到他手上。
希思和安并排坐在马车的后座上,车夫迪尔山特在前面费劲地驱赶他的两匹老马。
“乔,马丁!亲爱的,”他嘟囔道,“你们能不能提起点精神来?别老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他朝空中挥了一鞭子,回头对深厚的两位乘客抱怨道:“它们本来应该痛痛快快地跑完这最后一年,然后乖乖地回到它们的马棚里,产仔,死掉,然后由它们的两个小崽子来接替他们的工作,可是你看他们现在这副样子!”
“也不能全怪它们,”希思回答道,“毕竟今天太热了。”
他看着一望无际的长满雏菊的原野,若有所思地说:“这里的气候似乎和十年前不太一样了。”
“它和一直以来都不一样,”车夫擦着汗道,“雨季这次又提前了一个月,现在它们几乎每年都提前一阵。”
希思不再作声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索当中。伊薇斯不停地用绣花手帕扇着风,天气闷热,似乎阵雨就要来了。
希思在石头房子里见到了他的父亲,他正被各种病症反复折磨着,医生对此已经无能为力。此时,能够使父亲解脱的办法就只剩下了一个。
因此希思和他的妻子在石头房子里安顿下来,希思接替了父亲的工作:负责照看和管理几块大约十亩大小的雏菊园,而安和母亲照看父亲。
两个月以后希思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他怎样认真地平衡好园子里黑白雏菊的数目,拔掉多余的黑色雏菊,过几天他再去查看时,黑色雏菊仍然会有多余,甚至即使他故意多拔掉一些使白色雏菊多于黑色雏菊时,那些黑色的花朵仍然能够迅速赶上并超过白色花朵的数目。
这一现象促使他开始思考。究竟是环境影响了雏菊的生长,还是雏菊本身影响了温度?
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古老的关于历史著作中似乎提到了关于雏菊的灾难,可是关于它们的解释多数都语焉不详。而旧约·雏菊世界中则以很严厉的语气列出了这个世界的法规和触犯它们应受的惩罚,并没有说这样做的原因所在。但是他至少知道一点,这个世界只有两种植物存在:黑色雏菊和白色雏菊。所有动物都是依靠他们生存的。
然后他考虑了这个世界。太阳每天从东边升起来,傍晚在西边落下,它的路线是完全不变的。然后是气候,他记得在他离开以前,这里的温度似乎从来也没有过稍大的改变,每五天下一次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周末不是晾晒的好日子。而现在,没有人能预测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天气。最后他决定设计一个实验,以此来决定哪一种观点是正确的。
他托人从贝雷特购买了用以建造教堂的玻璃,这一过程重复了两遍因为第一次他们运回来的是彩色玻璃。等到玻璃第二次被运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使用了一些金属把这些玻璃连接起来,搭建了两间相同的玻璃房子。他把其中的一间全部种上黑色雏菊,另一间则正好相反。很快他就发现试验有效果了,种有黑色雏菊的房间里温度上升得相当明显,而白色雏菊的房间里温度则略有下降。这一结果让他欣喜不已。
但是很快这个试验就没法再继续下去了,因为白色雏菊几乎停止了生长,甚至开始死亡。于是下一步的实验被迫搁置下来。但是他已经有了很重要的发现:黑色雏菊吸收太阳获得能量,而白色雏菊则反射太阳保持寒冷,就是这个过程改变了玻璃房子里边的温度。然后,温度的改变反过来影响了雏菊的长势。至于白色雏菊为什么会像室外一样渐渐停止生长,他还没有想明白。
安临产的那天夜里暴雨大作,一家人不得不改在地下室照顾她。石头砌的屋顶在风雨中发出吃力的咯吱声响,像马上就要塌下来似的。最后婴儿终于出生了,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男孩。与此同时,父亲也终于摆脱了疾病的困扰,安然地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希思在邻居的帮助下为父亲举行了简单的葬礼,他们都为老人的解脱而感到高兴。生活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旧时的平静之中。希思根据他的初步试验结果作了进一步的推断,照这样下去,黑色雏菊必然会生长的越来越茂盛,直至长满所有的陆地,而环境的温度也会不断升高。然后他又反过来思考,突然明白了旧约·雏菊世界中提到的那条关于保持黑白雏菊数目相同规则的原因所在。
“对!一定是这样!” 他猛地站起来,激动地大声嚷嚷,“温度之所以升高,是因为黑白雏菊的平衡被打破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发现让他目瞪口呆,他突然记起来自己八岁那年所做的事情。那多出来的六朵雏菊,很有可能正是这片地区环境改变的原因!
他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希思的大脑空白了很长时间。一个小时之后,他开始承认这件事情的合理性。就像小孩子们玩的多米诺骨牌,从最初的一小块被推倒时起,一切就开始改变。而根据邻居的描述,环境变化正是从克瑞奇菲利逐渐扩散到整个埃尔德雷奇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全世界的气候都可能因此变得恶劣。
这个结果让他愧疚了好几个星期,然后,他决定要做更多的事情来挽回这一切。尽管他不知道还是否有挽回的余地。
他从埃尔德雷奇的雏菊原开始,对这片花园中的生命作了更为仔细的调查。晚上他则伏在他的案前,埋头整理这些资料和对它们进行更加深入地研究。这些工作花费了他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三年以后范·德·希思终于从一个诡辩派的蹩脚哲学家变为了博物学者。这也许也应该算作他一生中最伟大的贡献之一。
安在埃尔德雷奇生活了五年之后终于决定带着孩子离开,其一是因为气候的恶劣,更重要是对希思的不满。他终日扑在他的工作台前,对家务和孩子不闻不问。希思大为震惊,他对安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做完手头的工作,他就变能回到从前那个幽默体贴的希思。但是她说她已经心灰意冷了,她不知道她还是否爱他。希思甚至苦苦哀求都没法改变安的决定。她去意已决。
在安和戴泽瑞离开后的三个月里,他整日借酒浇愁,夜不成寐,并且没法做任何事情。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渐渐恢复过来,开始继续他的研究。
天气越来越炎热,他在与那些同样在希克苏鲁伯求学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通信的时候得知,事实上不仅仅是埃尔德雷奇在发生这样的变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升温。
他重新开始了对雏菊的温室试验以获得更详细的数据,白色雏菊没法做,他就先测定黑色雏菊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雏菊的数量对温度变化的影响程度逐渐被精确的量化了。在这个过程中范·德·希思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现象,在他为实验采集的种子当中,并不是所有的种子都能很好的发芽并生长起来,即使它们都很饱满。他将采集到的数据绘成曲线,并试图用一个公式来准确地描述它。他为此伤透了脑筋,因为他的数学基础并不是很好。
而与此同时,原野上的雏菊越来越繁茂。那些黑色雏菊已经在以看得见的速度在生长。早上新发的嫩枝到了傍晚,就已经有了手指长短。
后来,居民们开始大规模采集雏菊并将它们晒干或者腌制,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最艰苦的时候。一切都在按照法则的规定进行着。即使没有规定的警告,大家也能看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温度必将升高到人类无法忍受的地步。
两年以后,人们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环境开始糟糕得不适合人类居住,人们只能呆在各自的地下城堡中,等待着酷暑过去。期间希思上到地面观察了一次,发现黑色雏菊已经繁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它们向藤蔓植物一样,几乎占据了每一寸的土地,希思的石头房子甚至也被他们缠绕起来。而白色雏菊早已不见踪影。等到他终于忍受不了退回地下室的时候,他的头发已经有些焦黄了。
他又在地下室里等待了六个月,雏菊花蜜已经全部消耗干净了,菊花酒也已经所剩无几。等到他不得不开始食用那些干燥而且苦涩的雏菊叶子的时候,他终于又忍不住上去了一次。这一次,他发现世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所有的生物都消失了,世界像被燃烧过一样,放眼所及的只有灰白色。
那是燃烧留下的灰烬吗?希思思索着,他发现温度已经开始降下来了,虽然距离舒适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决定回到地下室去,继续等待。
有一天希思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做实验用的小瓦盆里冒出一根小小的,淡黄色的芽来。
他兴奋地跑到屋外,那里有成千上万的翠绿的嫩枝在风中摇曳。其他的人们早已搬回地面,在原野间开始忙碌了。
日子重又开始向从前恢复。
从旅人的口里希思得知安再婚了,和一个平凡的商人。那一段时间,安的微笑在他的不断梦中纠结起来,压在他胸口让他窒息。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又重新平静下来,并能为安衷心祝福了。
等到原野上的白雏菊开始向四处播撒它们的种子的时候,希思开始了最初没有完成的,对白色雏菊的温室试验。
他惊奇地发现,那些他以前认为是坏种的种子开始发芽了,最初是少数的几颗从土壤中探出头来,然后是所有的种子。他开始有些明白这个世界的运作机制了,它有两个状态,平衡,或者不断波动。当任何一种雏菊繁盛到占据整个星球的时候,世界就要开始从极端往回走了。与此相似,白色雏菊带来的将是一个非常寒冷的世界。尽管希思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温度开始下降的越来越快了,居民们不得不再次努力收割雏菊,为新一轮的穴居生活作准备。
正如希思所料,有一天他瑟瑟发抖着走出他的地下室,发现地面被一片白色彻底覆盖了。它们不是雏菊,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白色粉末。他蹲下来抓了一些放到口里尝了尝,冰凉,略有甜味。
“或许这就是旧约中所叙述的雪了。”他想。
三天之后,雪开始融化,露出铺满了死亡雏菊的大地。又过了一段时间,那些植物腐坏发黑,气温又在这片黑色的土地间回升。
在之后的三十八年间,这种循环重复了四次,直到最后一次的白色雏菊时代,希思最终完成他的工作为止。
在那些寒冷而单调的日子里,希思回到工作台前,一边燃烧着雏菊根茎取暖,一边继续他的工作。
他把黑白雏菊的两条曲线合并到一起,于是它变成了一个与两者都不相同的,新的曲线。他从其中分离出一些要素,然后不断试探,列出与曲线尽可能相似的关系式。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公式。
他将其命名为盖亚公式,那是大地女神的名字。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希思看着羊皮纸上那条圆滑的曲线开始发愁:那个平衡点到底在哪里?
有一天,他在出去散步的时候发现了相当多的柳叶虫的尸体。他最初没有注意它们,但是长长的一段路上,几乎每隔不远就会看到一两只,这不能不引起他的注意。他弯腰捡起其中的一只,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他想起自己以前也曾经多次看到食丁鸟,绒毛金龟子和萤火虫的大规模死亡。他突然注意到,在每次寒热交替的过程当中,似乎它们死亡的环境和顺序都是特定的。
这是为什么?
他们的食物并没有缺少,反而在不断地增加。那么引起它们死亡的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温度。
希思突然想起了八岁那年的一个现象,似乎仅仅在他少采了六朵黑雏菊后一个月,他发现了紫菀蝶的大规模死亡。
紫菀蝶对平衡环境的敏感性是最强的,只要温度有稍稍微小的变化,它们就能觉察到并因此受到强烈的伤害。也就是说,紫菀蝶就是平衡的指示剂!
他带着狂喜赶回家去,为他的公式作最后的修订,他在式子的前面加上了一个常量。然后它就开始清晰了,所有的改造过程将会围绕着这个常量进行,直到人们看到标志着平衡的指示生物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他立即把这项研究结果公布出去,很快,科学界就有了强烈的反应。他们仔细地考察了他的研究,并最终认可了他的结果。韦斯特洛里的教皇颁布了改造环境的新条例,并敦促各部落逐步按照条例监督控制黑白雏菊的数量比,直到世界恢复平衡,紫莞蝶重新出现为止。这些条例立即得到了执行。人们轮流在原野中巡逻,尽量保证雏菊的数量比不脱离希思所描述的曲线轨迹。
世界忙碌了六年,他们距离那个平衡点越来越近。在第七年的春天,韦斯特罗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他们说可能就在最近,紫菀蝶就要出现了。
世界又一次不安起来,所有的地方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紫菀蝶的出现,它在传诵过远的故事当中甚至成为了带着福音的圣人来到凡间时所化的形象。七个月后,一位商人在路过阿尔罗伊半岛的时候发现了那些被传言已久的蝴蝶,这条消息立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传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驿马,信鸽,狼烟,还有远航的帆船。欣喜的人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拔掉多余的白色花朵并在原野间反复清点,直到确凿无误为止。然后,他们拿出储存已久的食物和菊花酒,跳着最热烈的舞蹈来庆祝这一天,狂欢持续了七天,直到所有的人都筋疲力尽,烂醉如泥。而范·德·希思则当之无愧地获得了希克苏鲁伯学院为他颁发的终身荣誉勋章。
在之后的两年里,气温开始稳定下来,降雨的数量和间隔也恢复了波动前的规律。总之一切都渐渐平静下来了。又过了两年,各个部落的首领被邀请到了埃尔德雷奇,范·德·希思先生在病榻上接见了他们。
“有两点是我必须嘱咐的,”这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半躺在塞着雏菊花瓣的枕头上,
“第一,请各位把规则中的惩罚去掉,并为每一条加注,告诉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微笑起来,“正是这一条是我犯了一个需要让我用一生的时间来补救的错误,第二,记下盖亚公式和紫菀蝶,这是最重要的。”
七天以后,戴瑞泽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位伟大的博物学家则与世长辞,开始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行程。那些法则被很好地维持了三百多年,直到又有新的法则被添加进来。
1687年,博物学家阿加西斯正在他的后院观察并作记录。这时一只他从未见过的昆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它停在一株黑色雏菊的花朵里,它背部的甲壳上绘着红色的繁复花纹。它似乎刚刚出生,因为一只蜕就扔在雏菊附近的地面上。那很有可能是一个新种。阿加西斯兴奋起来,他已经准备为自己的标本室再添加一个新成员了。
五年之后,阿加西斯对自己当时没有逮住那只甲虫而后悔不已,这种后来被他命名为黑菊蝽的昆虫有一种特殊的嗜好,它对酸果素有着强烈的兴趣,而这种物质只在黑色雏菊中存在。
阿加西斯蹑手蹑脚地走近那只奇特的昆虫,正要下手捕捉时,却被一只细腰蜂打断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结果手指碰到了甲虫栖息的雏菊。虫子受了惊吓,迅速展开翅膀。博物学家眼睁睁地看着它飞离他的院子,飞进阳光里去了。
附记:
盖亚理论和雏菊世界理论:
20世纪90年代早期,斯图尔特·考夫曼和普·巴克领导的圣达菲研究所,对自组织概念的临界状态所涉及的各个方面,在细节上进行了探讨,20年前,詹姆斯·罗夫洛克(James Lovelock)提出盖亚理论: 生物体促进了自调节的反馈机制的发展,这个机制可以维持适宜生物居住的,稳定的地表环境。
1983年他发现一个名为“雏菊世界”的自调节理论模型。即:Daisyworld。雏菊世界的理论模型,描述了一个只有两种生命的世界,这两种生命是:黑色雏菊和白色雏菊。黑色雏菊吸收太阳获得能量,而白色雏菊则反射太阳保持寒冷。黑色雏菊生长的越来越茂盛,直至长满所有的陆地,随着地球上温度不断升高,黑色雏菊无法适应过高的温度,开始灭亡,而白色雏菊开始繁荣的原因是:地球冷却到适宜它生长的温度。但当白色雏菊四处繁盛并四处遍布的时候,地球的温度就过低了。于是白色雏菊开始死亡并为黑色雏菊腾出了使它重新繁荣的空间,地球重新开始升温。虽然每年太阳散发的能量有所不同,但这种调节却在不断进行。
这个理论对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威廉·汉密尔顿(Willian Hanmilton)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创建了一个数学模型,在这个模型中,一个物种的变化可以影响整个生态系统,或是导致整个生态系统中物种的灭亡。在汉密尔顿和其他科学家的支持下,盖亚理论最终获得了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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