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you have to go away

现在是2019年5月22日星期三，北京时间9时31分。

《史记·刺客列传》里有这么一段：

居顷之，豫让又漆身为厉，吞炭为哑，使形状不可知，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

行见其友，其友识之，曰：“汝非豫让邪?”曰：“我是也。”

其友为泣曰：“以子之才，委质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为所欲，顾不易邪?何乃残身苦形，欲以求报襄子，不亦难乎！”

豫让曰：“既已委质臣事人，而求杀之，是也。且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以事其君者也。”

这一段很有趣，朋友问豫让，你想报仇，大可以先假意投靠赵襄子，之后再行刺杀之事，何苦选择现在这条事倍功半的路呢？

豫让有他的价值判断，他不能接受用卧底、无间道的方式复仇，因为那是“怀二心以事其君”。

《美国谍梦》第五季看完了。

间谍生活之所以糟糕，就是因为他们总是要“怀二心以待其友”，有时还要“怀二心以待其偶（夫/妻）”。

忽然想起《少年包青天》里的沈良，沈良也是个间谍，他在死前跟包拯说，辽人交友，最重真实，他的真名是……

《太阳照常升起》之后是《乞力马扎罗的雪》。

“If you have to go away,” she said, “is it absolutely necessary to kill off everything you leave behind? I mean do you have to take away everything?Do you have to kill your horse, and your wife and burn your saddle and your armour?

就算你不得不离开（死亡的意思），你一定要把今生今世存在过的证据都抹掉吗？

有一句鸡汤，说人会死亡两次，一次是肉体死亡，一次是大家都忘了这个人。

与此配套，可以有一碗毒鸡汤，自杀也有两次，一次是肉体死亡，一次是大家都忘了这个人。

可是，大家的记忆不是你能控制的，那就把相关的人和事都抹掉吧！

动漫《Monster》里的约翰就是这么想的，自我厌恶的极限不只是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还要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掉，所以他得把接触过的人都干掉。

That in some way he could work the fat off his soul the way a fighter went into the mountains to work and train in order to burn it out of his body.

“work the fat off his soul”，给心灵减脂，这说法有点意思。

But he would never do it, because each day of not writing, of comfort, of being that which he despised, dulled his ability and softened his will to work so that, finally, he did no work at all.

三样东西毁了他，让他无法工作：not writing、comfort、being that which he despised。

最后一点很有趣，做一个自己鄙视的人，这符合我们的心理学知识，越鄙视自己，越无力改变，越无力改变，越鄙视自己，这是个恶性循环。

古人说“知耻近乎勇”，但凡事都有度，一个人过于厌恶自己，光是抵抗厌恶的情绪就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足够的能量去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