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自述（4）

我顺路去了上野的商业街，在中国物产店买了一些调味料，饭店昨晚说快用完了 。开车去店里的路上，我想起第一次接触到组织的代表老K，是在一个网络论坛，因为我说了自己的职业是法警，虽然当时正在办辞职。

后来就有人加我QQ，如果是美女头像我就拒绝了，老K的头像就是小企鹅，很客气地说想交个朋友。我加了他之后，他问了我几个司法程序的问题。然后他单刀直入地问我是否执行过死刑，我说没有，仅仅去刑场看过。他有问我接触的犯人里有没有杀手，我说受雇伤人的有，杀人的没有。

我以为他就是个香港电影看的太多的家伙，并没在意，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我后来知道，那时他们有调查我的生活状况，知道我在因为父亲的重病焦头烂额。

那段时间是我情绪最为低落的日子，确实充满了对命运不公的愤懑。老吴出事，我在单位少了一个朋友，或许是唯一的朋友。新的法警队长是副院长的人，而那个副院长曾被我顶撞过。父亲的病需要陪护，我选择和他多呆一些时日，就办理停薪留职，结果不行，索性辞职了事。钱成了大问题。

老K下次突然出现，就直接问我愿不愿意收钱帮人个忙，我问什么忙，他说电话讲。那是第一次通话，他的南方口音最初有些让我困惑，但很快就适应了。我不是傻瓜，迅速明白了他所说的帮忙意味着什么。

我答应他见面聊。

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轨迹改变了。

第一单工作是去山西大同，目标很没有新意，一位煤老板。我们没有用血腥的暴力手段，用老K的话说，组织从没见过一点血迹。我跟踪他数天之后，在会所的厕所里用沾满乙醇的毛巾将他放倒，打了一针莫名的药剂。他就像睡着了，不像后来的两个，在地上挣扎抽搐，这个走的很安详。我当时确实紧张，但当把被迷倒的他拖进厕所隔间时，一切都已经不可逆转，就那几分钟的事儿了。

做完我就乘车离开了大同，据说案子成立了专案组，但可能是摆个样子，因为当地人用脚都能猜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我不能去搜寻任何这个案子的新闻，只是听老K简短讲了讲，那时他带了大量的现金来给我。

此后的几个月里，我有过噩梦，有过惊恐，但因为照顾父亲，全部的精力都在上面，缓解了很多。有时在病房的深夜，看着病床上瘦的如同枯槁的父亲，一个在勉强维持的生命，想到那个煤老板胖乎乎的脸，昏迷中似笑非笑的面孔，一个被我中止的生命。我又想起老吴那句话：人啊，其实就那么回事。

老K说他们会接触不少退役军人或警察武警，因为一般讲，杀过人的人才能有勇气面对这份工作，而我是比较少见的，他觉得我的优点是冷静。毕竟是大学毕业的本科生啊。他说。有的人会吹嘘，有的人会有较大的情绪波动，像我这样的很好。

老K，不知道他后来发生了什么，祝福他。他是我的贵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