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东望
今天是大年初九,无论是这个城市还是这个国家都在春节的氛围中慢慢抽离,而需要抽离的不只是假期的懒散与自由,还有往年的羁绊。
回头看看过去的这一年,只化作一团惆怅哽在心头。此时心情的低落是因为过去的一年我依然没有完成所谓“人生目标”或者说向它靠近哪怕一点。距离想要的生活很远,但这一年只要苟活于世总能留下什么。
先说说工作罢。上一家公司在各种局势动荡下只剩两个被洗脑的妹纸和一个前世没有当过官的副总,有人问老板哪去了,他跟他老婆去欧洲旅行了,是的,当你真的走投无路拉下脸找他讨工资时,他可以说的比你惨十倍,演技上固然是过关的,然后有点像江歌案中的刘鑫,老板染了头发,一身潮牌,拿着单反去欧洲“讨米”了。至于工资的事情已然不想再去纠缠,并不是我不想要这个钱了,我是打心底想完全与这些人做切割,那些钱就当我烧给老板了吧。
以前网上各种打工者讨薪的各种艰辛的新闻不以为然,现在却体会的真切,而最最艰难的是公司几个负责人合起来演戏,各种决裂,以至于你不知道该找谁要钱!我便一面独自艰难的维系脆弱的财政,一面在家人面前装作一切正常,只是正常的人事变动,然后说觉得现在岗位不适合自己然后跳槽走人。因为这份工作是我哥那个大傻子(还碍于跟之前公司老板的交情,天天在老板的朋友圈下留言,全然不记得他弟弟被坑的有多惨)介绍我去的,若没去我应该还在上上家公司混的飞起,不跟家里说也是怕影响到家族和谐。

老家有个习俗,就在春节前都要去祭祖,今年也不能免俗,但因为母亲在操持家务准备年货,所以只有我和父亲一同祭祖。爷爷和太爷爷的墓在小城郊区的田埂中间,要去到那里需要穿过小村落和一大片田野,儿时去祭祖就感觉像去踏青,一路的风景和牛羊都是那么稀奇,与长辈们的沉重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是真的长大了,这次去祭祖走在田埂上心情也沉重起来。
墓前有烧过纸钱的痕迹,显然二伯或者姑姑之前来过,按照习俗给先祖烧纸钱,鸣鞭让他们回来过年。我与父亲一人垫了一个塑料袋在地上给爷爷和太爷爷磕头,四周安静的可怕,只听见火苗的呼啸和噼啪的燃烧声,我虔诚的给太爷爷磕头,希望他老人家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这时在爷爷墓前的父亲突然呜咽起来,先是呜咽后来是嚎啕大哭,活了26年第一次见父亲如此,竟一时不知如何,我起身走过去安慰父亲,轻轻的拍扶他的背,父亲把头埋在火堆前面。嘴里喊着:“爸啊,我和孙子来看你了,叫你回家过年!”声音是撕裂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父亲的悲痛,以至于我也红了眼眶。以前的祭祖是全家族的人一齐去的,因为年年如此便没见长辈们掉眼泪,或许这次只有我和父亲二人吧...
爷爷是个命苦的人,我还未出生爷孙便已阴阳两隔。40多岁就深受病痛困扰,常年卧床不起。爷爷有三个儿子,父亲是最小的儿子,还有小女儿也就是我姑姑。爷爷患病时奶奶还在上班,二伯和姑姑贪玩,每天都不见踪影,大伯在外地读书,一年鲜有回家,唯独生性善良懂事的父亲在一旁照料,甚至直到爷爷临走时也只有我父亲在身旁。父亲是小辈中唯一看着爷爷日夜遭受病痛折磨到解脱的人,这就是为什么父亲那日在墓前会嚎啕大哭吧。时间有时候在人心里是没有感觉的,爷爷已经走了30余年,可父亲对于他的怀念没有被时间冲淡丝毫。再想想我自己罢,父母转眼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而自己又陪过二老几日光阴?我有时候就在矛盾,每个人都在追寻着自己、追寻着梦想,可对于父母我们就是他们的全部,在追寻的过程中父母在干什么?他们还好吗?吃饭穿衣都好吗?这些问题怕是很多人想都没想过吧,我自己也常常忽略。我们经常抱怨父母强加于自己的爱是他们的一种“自私”,不料最自私还是自己,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警钟常常在耳边响起,恨自爱尚不能足,爱父母、爱伴侣更是吃力。
20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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