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年龄系列之小时候爱唱歌
一个90后的时代歌曲回忆录。
我何时开始不再执着地去学唱一首歌了呢?即使我喜欢它,即使我沉醉,即使某一句歌词在某一个瞬间以千钧之力打动我。关于这个答案,我突然想到许巍在《漫步》里所唱的:“很多事来不及思考,就这样自然发生了……让它自然地来吧,让它悄然地去吧……” 来不及思考,时光就已经漫步,热情就已经消散,回忆就已经淋上尘埃。
有一天哄儿子睡觉,唱着唱着惊觉,我在唱的都是自己的童年和青春吖,唱的是那个愿意认认真真背下所有歌词的可爱自己吖。
儿子还毫无困意的时候,我搜肠刮肚,回忆自己会唱的儿歌,第一时间浮上脑海、浮上嘴边的竟是我小时候妈妈哄我入睡的歌谣,即使多年来鲜有唱起,当自己成为妈妈后这首歌竟完好如初地再现,仿佛我的记忆将之深藏,只为这一天的到来,见证一个有了孩子的孩子。我无需细想便唱道:“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帘。蛐蛐儿、叫阵阵,好似那琴弦儿声。月儿那个明,风儿那个静,宝宝你快快睡觉觉……” 再一想,唱的下一首是小时候骑在爸爸脖子上时爸爸爱唱的歌:“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思绪渐行渐远,渐行渐老,竟然会想起父母曾经爱唱的年代金曲,我儿时可是明确和这种年代感划清界限的,以证自己Cool Kid的真身。但我现在莫名就可以把妈妈最爱的歌轻松唱起:“每次走过这间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你我初次相识在这里,揭开了相悦的序幕……芳香的咖啡飘满小屋,对你的情感依然如故,不知道何时再续前缘,让我把思念向你倾诉……” 这首《走过咖啡屋》在我出生前就火了,我一直傻乎乎的把它的原唱千百惠错当成日本的山口百惠,还曾经以为最初的版本应该是日语的,这么想的话,也就方便我解释为什么妈妈那么喜欢这首歌还那么容易唱跑调儿的问题了。
小学的时候是班上的中队长,非常沉迷于各种集体活动,其中学校最热衷于举办的活动就是歌舞表演/比赛了,我们唱“海鸥海鸥,我们的朋友”和“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也唱“北京小妞北京小妞嘿哈!北京小妞阿果然风流”,即使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南京小妞。家里自己最珍惜的磁带是萧亚轩和李玟,《一个人的精彩》和《刀马旦》里都是自由如风的女孩子,听时若乘风而起。
后来六年级了,去校外上补习班,不学无术的时候被同桌痛心疾首地鄙视,竟然没有听过《Jay》,也没听说过Jay,简直是拖90后的后腿!同桌非常全身心投入地爱着那位叫做Jay的人,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将我的音乐审美唤醒,天天不让我好好做奥数题,把耳机塞在我右耳朵无限循环《Jay》和《范特西》,于是我在鸡兔同笼中学会了唱“印第安老斑鸠,腿短毛不多”,爱上了唱“我给你的爱写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用楔形文字刻下了永远,那已风化千年的誓言”。那时候周杰伦很火,我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更火,火到成为时代的记忆,成为记忆的烙印。
初中的时候从听磁带的Walkman过渡到了听CD机又过渡到了听MP3,那时候是孙燕姿的迷妹,和死党最爱唱那首《同类》,“雨后的城市,寂寞又狼狈,路边的座位,它空着在等谁”,在青春期的孤独里如果和另一个人分享了同一首最爱的歌和唱歌的默契,就可能收获一份以为坚固至永远的友情。我们一起在操场淋雨散步,我们通宵不睡在宿舍阳台盖棉被聊心事,我们恶作剧偷偷给某个男生写匿名的信,我们在KTV一人一个话筒靠在一起唱孙燕姿。
那个时候蔡依林、S.H.E、飞儿乐团和JJ林俊杰也十分风靡,我的MP3里常年循环着《骑士精神》、《他还是不懂》、《塔罗牌》、《子弹列车》,还有西城与后街男孩,还有范冰冰的《花开自在》,她唱:“我等这一朵花盛开,带着一脸的自在,我正笑着猜,那春风姗姗迟来”,至于十几年后她与李晨的恩恩爱爱,十几年后她倒在八亿九亿的逃税事件下,我都一无所知,在初二下学期的午休时间里,戴着耳机靠窗吃着我的桶装豚骨拉面。
其实那个时候五月天已经出了《温柔》和《爱情万岁》这两首歌,然而我却直到上了大学才爱上它们,爱上那些歌词,仿佛伸出了一只温柔又坚决的手,穿过我的胸骨,握住了我的心脏。在广州听五月天演唱会的时候,全场在沸腾之中放纵地歌唱《爱情万岁》:“我需要你的体温,虽然此刻我一点也不觉得寒冷。我感到巨大的饥饿,虽然无聊满满地撑涨我的灵魂。相恋不能再倾国倾城,倾倒你心里越来越冷越坚固的灵魂,此刻你也就别再等......” 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是听得到所有年轻的心跳声,盖过一切麻木,一种习惯这个世界后的麻木。
至于是什么时候我突然开始听郑钧和李健了呢,听《赤裸裸》和《灰姑娘》,也听《抚仙湖》和《绽放》。是什么时候我又突然开始听好妹妹乐队和花粥了呢,听《相思赋予谁》也听《一腔诗意喂了狗》。
最近我和老公很喜欢循环一首歌,民谣歌单里随便听来的,作词不知道是谁,原唱歌手的名字也懒得去查,只爱各种走调地翻来覆去地唱唯一记得的一段:“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可能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吧,可能我还没遇见——那个他吧。”
唉,我伸手摸了摸身边老公有点儿扎手的寸头,我已经遇见——那个他了啊,所以才变得这么懒洋洋和记不住歌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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