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看展 | 你房间里有多少种虫子

导览的小姐姐看我看的那么认真，走过来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身边竟然有这么多虫子，可能就在我的家里。这是【准自然：生物艺术，边界与实验室】中新加坡艺术家赵仁辉的一件作品《昆虫之家》，有一百多种吧，在他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收集到的和房间主人共生的昆虫。小姐姐说她觉得这件作品是昆虫之冢，还说如果有女生说“我一个人在家好孤单啊”，就可以告诉她“不止有你自己”。

这是Hyundai Blue Prize 2018 的获奖展，看题目就知道和生物技术、共生、探索与人工干预的课题有关，因为有艺术家的参与，这些课题变得有更多专业外探讨的可能性和更广的维度。所有和生物科技有关的话题终极都会上升到伦理层面，因为人类总是忍不住要去动造物主的程序。但是至少人们可以从地球主宰的自大假想里稍微清醒一些：“不止有你自己”。

展览从生物艺术史上的经典作品和事件开始。如奥伦·凯茨和伊恩纳·祖儿的一系列作品：《无受害者的皮革》，是由生长在可降解聚合物质基质上的永生细胞株形成的人造皮革，生成了一件小小的小小的“皮”夹克；《蒸汽肉》和《无具形烹饪》…enmm不解释了吧；《半活体解忧娃娃》来自于危地马拉土著孩子们的传统：入睡前向解忧娃娃倾诉烦恼；

再如爱德华多·卡茨的《绿色荧光蛋白兔》《释放阿尔巴》系列作品是在2000年左右曾经引起轩然大波的实验，他用水母和兔子的DNA结合“创造”出了那只绿莹莹发光的火兔阿尔巴，引起了持久的争论，科学究竟是带着天使的翅膀还是手握魔鬼的钢叉，或者说恶魔会盗走智慧之火扰乱世间，都因为魔盒被打开而令许多人兴奋不已也令许多人恐惧不安。

第二部分中，艺术家们作为观察者和参与者出场，除了一开始说到的赵仁辉先生的那件作品，还有他的两幅数码打印照片也令人震撼：《没有牙齿的大象》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吧？残忍的事实：因为疯狂猎取象牙，有2-5%的亚洲公象已经基因变异不再生长象牙，而这种基因可能已经开始在改变象群的整体生态；《会说话的猴子》亚当，孤独的坐在粗大的树干上，这是日本科学家将人类语言基因“foxp2”编入其基因序列的第一只长鼻猴。

北京艺术家任日的《元塑Ⅱ》是人工干预工蜂筑巢的过程，形成了一个有着诡异之美的、非自然的蜂蜡雕塑，艺术的创造，不再有人类这一单一主体；还有徐维静的《蚕计划》也有异曲同工之意，让我想起了徐冰先生和梁绍基先生的尝试。

林沛莹女士的《病毒之爱》让“病毒”这一名称重新变得中性，不以人类自身功利角度去看待人与病毒的关系，甚至虚拟出了一些列病毒食谱。当然最震撼的还是那从天花垂下的长长名单：人类已知的近五千种病毒的名称。而细菌，在塔尔·丹尼诺的《超新星》作品中如宇宙大爆炸一样显影而出。

展览的最后部分，是刘张铂泷的摄影作品《实验室》，展示了人类作为拟物主身份的几大圣殿：CERN（欧洲核子研究中心）、TARA（塔拉科考船）、SETI（外星智慧、搜寻计划），从狭义的实验室空间出发，虽是管窥实则放大了整个人类的“实验室”。

📍北京 现代汽车文化中心

20190322-20190616